墨瑾半睁着眼，侧头看了看床头的时钟，上面显示6：30。他翻了个身，随意将手臂搭在一旁的朝歌身上，眼里有些笑意。
不过片刻，朝歌就慢慢睁开了睡眼，也看了一眼时间，揉了揉眼睛，微微翻动身子，似乎是想起来。
然后就发现墨瑾的手横放在他的腰上。
朝歌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地看了墨瑾一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来这里一个月了，自从上次他做了早餐之后，墨汘云和墨珏都称赞十分好吃，还说如果能天天吃到他做的就好了，于是每天早上朝歌都会在六点半起床做早餐。但是每次醒来，总能发现墨瑾的手或者脚压在自己身上。
朝歌吸了口气，双手轻轻抱住墨瑾的手臂，一点一点从自己身上挪开，一边观察着墨瑾有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墨瑾被他弄得有些痒，不由得动了动，然后就察觉到朝歌手脚僵硬，连呼吸都微微屏住了。于是索性翻了个身，把朝歌整个压在身下。
朝歌忽然不动了，一张脸慢慢慢慢红了，几乎能滴出血来，也不知道是被墨瑾压得喘不过气还是怎么。好半天他方才回神，吸了口气，轻声道：“你……是不是醒了？”
墨瑾没有说话。
朝歌咬了咬唇，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墨瑾的肩膀：“我……我要起床做早餐了。”
这声音里已带了几分颤抖，显然朝歌已经有些慌乱，然而在墨瑾此刻听来，却格外带着几分的吸引和诱惑。试问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自己娇艳美丽的妻子，还是在早上这样危险的时候，能有几个能把持得住？其实这一个月来，墨瑾好几次都把朝歌带上床了，但是每每还没做点什么，不是墨汘云把朝歌喊走，就是朝歌突然想起厨房还在熬汤走掉了。说起来自从上次墨珏骗朝歌说墨家主母必须得会做早餐。然后引起后来朝歌也喜欢上做料理了，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来。还有那个不懂事的墨汘云，成天拉着朝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墨瑾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墨瑾……”朝歌看着墨瑾半睁开的眼，实在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犹豫了好久，终于轻轻叫出声来。
墨瑾的瞳孔忽然变得浓墨一般的颜色，深沉而幽远，像一个漩涡，几乎要将朝歌吸进去。
这是朝歌第一次叫墨瑾的名字。
嗯，还是在早上……这么危险的时候。
墨瑾慢慢慢慢垂下头来，一双淡漠平静的眼，似乎含着太多说不清的情绪与复杂，他看着朝歌闪躲的眼，以及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的双颊，忽然道：“看着我。”
声音低哑沉磁，带着某种压抑，朝歌下意识地看向他的眼。
四目相对。
墨瑾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住朝歌的下巴，朝歌一时没有了退路，只能眼睁睁看着墨瑾的脸越来越近。
身下少年淡淡的芬芳体香，以及清澈纯真的眼，红润小巧的唇，还有精致美丽的脸。这一切无不吸引诱惑着墨瑾，饶是他久经情事，此刻也有些把持不住。
他静静与朝歌对视，慢慢地，将唇覆在朝歌唇上。
比想象中更加柔软芳香，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甘甜和诱惑，引得墨瑾不由得加深了这个吻。
朝歌一下子呆愣住了，连眼睛都忘记了眨，就这么直直看着墨瑾。
其实这感觉并不算坏，对方的唇舌一点一点扫过自己的，温柔缠绵至极，带着某种压抑和隐约的低喘。他隐约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却无论如何也抬不了手，只能默默感受着墨瑾的唇舌在自己嘴里翻转游走，不断吞噬着。尽管这样，还是能感受到他已经极尽压制，尽可能地温和了。
墨瑾松开握住朝歌下巴的手，一只手扣握住朝歌的手，另一只手握住朝歌的腰际，慢慢游走。
过了很久，他终于放开朝歌的舌头，慢慢退出来。
朝歌低低喘着气，眼里有些慌乱，更多的是无措，他不知道墨瑾想做什么，但是下意识地想离开。他微微用力，握紧墨瑾的手，似乎是想借力起来，然而墨瑾却丝毫不理，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看。
朝歌有些急了：“你……你放开，我要去准备早餐了。”
然后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实在不对劲，带着一股和往常完全不同的绵软和轻颤，让墨瑾的眸子又沉了几分。
还在想着早餐。墨瑾如是想，忽然低头，嘴唇落在朝歌清澈漂亮的双眼上，慢慢轻吻他略微颤抖的眼睫。然后伸出一只手，滑进朝歌的睡袍。
朝歌浑身一僵，随即挣扎起来，他已经用了平时八分的力气，咬着唇推拒着墨瑾，脸色微微苍白：“墨瑾，你……放开我。”
墨瑾抬起头，另一只手慢慢在朝歌的腰际打圈。还从来没有谁，敢在床上这么跟他甩脸子，一副极度不情愿的样子，换做平时，墨瑾一脚踹下去都是轻的。
“怎么了？”他俯下身，似乎是轻叹了一声，然而声音却极度温柔，几乎带了点诱哄的语气：“朝阳。”
朝歌浑身一僵，面色瞬间苍白如纸，他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咬着唇，眼神变幻莫测，最终却只化作执拗的光。
他突然意识到，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
墨瑾的亲近，墨汘云的喜欢，墨珏的好感，墨林的认可……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是雪朝阳的前提下。如果他不是雪朝阳，或者说他们知道了他不是雪朝阳……朝歌看着墨瑾，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自己却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他其实……一无所有。
墨瑾冷冷地看着他，眼里的寒意近乎实质化，他看着朝歌，看着那双纯净清澈的眼，慢慢渗出晶莹的水光，剔透纯净，一如既往。
墨瑾闭了闭眼，吸了口气，半坐起来，朝朝歌伸出手：“我……”
一阵悦耳的提琴声响起，欢快的节奏，打破了室内压抑的气氛。
朝歌慌乱地揉了揉眼睛，连忙拿起床头边上的手机，朝门外跑去。
墨瑾看着半开的门，听见朝歌压得极低的声音传来：“安安……”然后就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走廊长长，再听不见接下来的声音。
又是安安。
墨瑾捏紧了手指，慢慢收回自己的手，一双墨黑的瞳孔，浓墨重彩，交替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