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飞快地应了声,忙转身要去寻连翘去。
连翘刚端着一只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出来,闻言,不由好奇问道:“小姐寻奴婢何事?”
碧落忙在一侧回话,连翘不经意地抬眼扫过,就见得一道黑影自窗前掠过,心中一惊,冲了过去,推开了窗户,喊道:“谁躲在这里?”
“怎么回事?”穆凌落背对着窗户倒是不曾注意道,见此,不由站起,走了过去。
连翘蹙了蹙眉,“方才奴婢瞧着有人躲在这里偷听,对方动作太快,奴婢只来得及瞧见她穿着一件黛青色褙子。”
“黛青色褙子?”穆凌落咬了咬唇,“咱们院子里的三等丫鬟都是穿着黛青色褙子,不过这样也算是明朗了,至少稍稍打听下那几个三等丫鬟的动静就知道了。”
“奴婢这就去,郡君您面前可不能留这样的人。”连翘现在也没了心思插花,她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只觉得自己失职,忙福了福身就要去办。
“连翘,你别急。”穆凌落唤住她,“咱们府里左右也就那么几个主子,既是知道了我要去探望三婶的时辰那又如何?咱们就先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闻言,连翘这才觉得自己着急了,颔首道:“倒是奴婢失了分寸,那奴婢先去准备拜访三夫人的东西,晚些再去瞅瞅那几个丫鬟。”
穆凌落接过碧落手里的朝阳花,小心地用剪刀修剪好它的尾部,剪成斜面,以方便它吸水,这才把它插入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内,望着金灿灿的朝阳花把房间内的沉闷都驱逐而散,她心情也稍稍地好了起来,嘴角微微地扬起漂亮的弧度。
秋天的天气总是特别的容易变幻,上午还是万里无云,晴空万里,午膳过后这天就开始风起云涌,阳光也被遮挡住,乌云弥漫开来。
此时午休刚毕,连翘望了望天色,嘱咐碧落道:“你把食盒带上,我们得出发去探望三夫人了。”
碧落也收拾好针线篓子,闻言,她不由奇怪道:“可是小姐不是说了酉时去吗,现在还很好早呀。”这会离酉时还差两刻钟呢!
“你看看这天,若是再晚一些,就该下大雨了。小姐应该会去三夫人那用晚膳,倒不如趁着天色还不曾下雨,就先过去。”连翘解释道,“反正也差不了多久,走过去也需要一段时间,你快去准备。”
碧落忙应道,连翘望着她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
果然如连翘所言,不过一会儿,这秋风越发的萧瑟了,呼啸而过的风卷起了满地的落叶,娇贵的秋海棠落了一地,远远看去仿似一层红雪。
连翘给穆凌落撑着伞,就往三夫人所在的翠峰苑而去,三夫人的院子离穆凌落这有些距离,走过去需要一刻来钟的模样,这还是走近路。
而走近路就必须经过一座许久不曾有人住过的院子,那里有一座假山和湖,但那湖泊因着没有活水,现在早已成了死湖。
秋风越发的凛冽,突然,穆凌落停住了脚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或者闻到什么?”
碧落愣了愣,但现在风太大,她倒是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只摇了摇头,“不曾,这风太大,奴婢瞅着是马上要下雨了,咱们还是走快些吧!”
“奴婢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儿。”连翘嗅了嗅,但现在正是风雨欲来之时,她倒是说不出是什么味儿。
碧落不解地提着食盒走了两步,“没有啊……啊……这什么东西啊,软软的……啊……”她一见地上那黑中夹杂着白色的东西,吓得忙跳了起来。
“别大惊小怪的。”连翘拉住了她,呵斥道。
“可是,可是……”碧落受惊地指着地上的东西,“血,有血……”
穆凌落走上前来,俯身一看,见那是两只双翅黑色而在翼肩有一大形白斑的鸟儿,她蹙了蹙眉,随意踢了踢,露出了那鸟儿白皙的腹部,她仔细辨认了下,“这是喜鹊,不过却是死的。”
“这里怎么会有喜鹊死了,喜鹊登科,这本是吉兆,若是死的……”连翘倒抽一口气,“可不就是灾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碧落也惊道。
穆凌落抿了抿唇,“这应该不是巧合,以往的事儿咱们不知道,但今天咱们从这里经过死了两只喜鹊,若是被有心人渲染,可不就是祸事了。”
“特别是,刚好有人今日偷听到小姐要来探望三夫人,那么小姐必然是要经过这条路的。”连翘也是久居后宅的,虽然敏王府主子间没这些龌龊事儿,但丫鬟堆里也有争斗,她此时就联想了一长串。“小姐,当务之急,咱们必须先把这喜鹊的尸体给处理掉。前面假山那儿有湖,把尸体丢那儿应该没人去打捞。”
穆凌落想了想,颔首,“嗯,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最后还是连翘用手绢把两只喜鹊尸体给包了起来,随身带走。
三人本来轻松的心情顿时都有些沉重,只是才走了两步,突然就见前面草丛里窜出个人,她似是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时来这里,惊诧了下,待得看清楚来人是穆凌落,面色骤然一变,望了眼身后,连忙就要跑。
“拦下她!”穆凌落眸光一凛,连忙呼道。
连翘身形高挑,立刻把手中的死喜鹊朝着那婆子扔去,动作麻利地追了上去,倒还真让她拉住那婆子的衣服。那婆子是个力道大的粗使婆子,当下回身就甩了连翘一嘴巴子,连翘岂肯让她跑了,只趁机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胳膊。
穆凌落随后跟上,没有给她再打连翘的机会,反手一银针戳中她的穴道,当下那婆子就软软地跌倒在地,浑身麻软无力,她惊恐地望着穆凌落,一时连话都说不出话来了。
穆凌落喘了口气,抬头望向面颊肿起的连翘,急声问道:“怎么样,没事儿吧?我这有药膏,晚些净面后敷上,一会儿就能消肿。”等仔细查看了连翘的脸,她这才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几人却听得身后草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