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统一之路与分裂之痛
2042900000024

第24章 两个也门的统一(2)

卡坦·沙比等人返回亚丁的当日,南也门人民共和国宣告成立,结束了英国对南也门长达一百二十九年的殖民统治。沙比成为南也门独立国家的第一任总统及武装部队总司令。与此同时,民族阵线成为南也门执政党,并宣布它是南也门人民共和国唯一的政治组织,沙比任该阵线总书记。这时的沙比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成为南也门政治舞台上一位显赫人物。他的侄子费萨尔·沙比是民族阵线的重要创始人之一,并一直在该阵线内担任总指挥部成员和执行委员会委员,在南也门独立建国后被任命为南也门总理。

)第三节谈谈打打几十年

在英国对也门南部实行殖民统治时期,尽管也门北部王室政权一直虚弱,但并未放弃收复失地的要求。早在1958年6月,巴德尔国王就发表声明,谴责英国在南也门拼凑“联邦”,表示也门将永远拒绝分裂也门的计划。

1962年9月,阿卜杜拉·萨拉勒为首的“自由军官”组织发动革命,推翻也门北部的巴德尔王朝,成立阿拉伯也门共和国。新政权成立后,萨拉勒任革命指挥委员会主席、总理兼武装部队总司令。同年10月,他根据新宪法规定,改任共和国总统,并晋升为元帅。

萨拉勒在宣布成立阿拉伯也门共和国的同时,宣布了由革命指挥委员会所制定的六项革命原则,其内容是:从独裁和殖民主义及其残余下解放出来,建立一个公正的共和政权,消除阶级之间的差别和特权。建立一支强有力的保卫国家、捍卫革命及其成果的爱国军队。提高人民在经济、社会、政治、文化方面的水平。建立民主、公开、法制的社会,它的制度和法制取自正统的伊斯兰精神。努力实现在阿拉伯全面统一范围内的全国统一尊重联合国、各国组织和阿拉伯联盟宪章,努力实现世界和平,坚持积极中立、不结盟原则,支持各国间的和平共处原则。这六项原则构成也门内政外交政策的基础。在也门共和史上,尽管政变不断发生,政权更迭频仍,但每一届新政权都表示恪守这六条原则。在这六项革命原则中,其中第五项就是实现全国统一。

南也门独立前,南也门民族阵线把北也门作为其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大后方,沙比曾在北也门政府部门任过职,后来也经常在北也门活动。沙比领导的民族阵线在其宪章中明确规定,实现也门统一是该阵线的一项神圣事业,是也门革命的一项核心目标。

1963年10月14日,南也门爆发了反对英国统治的武装斗争,此后不久,沙比到萨那去见北也门总统萨拉勒元帅。萨拉勒对沙比说,我们全力以赴地支持你们,但南部取得独立后,应宣布南北方实现统一。沙比当时回答说,实现统一既是我们的一项要求,也是我们革命的一项任务。

1967年11月5日,埃里亚尼等人在萨那发动政变,宣布解除萨拉勒的一切职务,埃里亚尼出任共和委员会主席,即国家元首。同年11月30日南也门宣布独立时,埃里亚尼领导的萨那政权主张立即实行统一,并在萨那政府和议会中给南也门留下了一定席位。埃里亚尼主动与沙比联系并表示,如果沙比及其同事同意立即实现也门统一,北部准备将统一也门的领导权全部交由沙比及其同事掌管。那时,南也门虽表示同意统一,但并未采取实际行动。

当时,南也门刚刚宣布独立,新生政权百废待兴,北也门正处于萨那保卫战的严峻时刻。在这种形势下,尽管南北也门未能实现统一,但以沙比为首的南也门新政权坚决支持北也门共和政权为反击王室武装力量而进行的斗争。南也门派出7万志愿人员携带各种武器参加了保卫萨那的战斗。1968年初,双方合作消灭了盘踞在边界贝汗地区的王室部落力量。

也门南北两个政权站稳脚跟后,双方在统一问题上的分歧越来越明显。沙比政权强调南北也门两个政权的性质不同,认为不应急于实现合并,主张创造条件,逐步解决这一问题。北也门指责南也门丝毫没有统一的诚意,在实现统一的道路上设置障碍。

1969年6月22日,南也门以伊斯梅尔、鲁巴伊为首的激进派发动政变,将沙比逮捕,将其侄子费萨尔总理杀害。沙比政权被推翻后,由伊斯梅尔和鲁巴伊联合执政,伊斯梅尔任执政的民族阵线总书记,鲁巴伊任总统委员会主席,即国家元首。

鲁巴伊执政后,表示愿与北部改善关系。1970年5月,北也门萨那共和政权与王室势力实现和解,压力有所减缓。在这种情况下,南、北也门双方往来得以恢复并有所增加。1970年11月,南也门总理访问萨那,与北也门领导人进行会谈,并达成协议,成立联合委员会,负责研究双方实现统一的步骤和措施。但实际上,双方社会制度、内政外交政策、对实现统一的打算差异很大,既缺乏实现统一的基础,也缺乏实现统一的诚意,双方达成的协议未能实施。

1970年11月30日,亚丁方面将南也门人民共和国改名为也门民主人民共和国,萨那不予承认。萨那认为,如果亚丁政权继续使用“南也门人民共和国”称谓或改为“南也门民主共和国”,也门还有统一的希望,因为“南也门”毕竟是也门的一部分。但亚丁方面把“南也门人民共和国”改为“也门民主人民共和国”,实际上就在国际上把也门分成两个国家。在这段时间里,双方的反对派都纷纷逃到另一方,有的要求避难,有的从事政治活动,从而增加了对方的疑虑和不满。双方开始互相指责。

1972年2月20日,北也门一批部落酋长到南也门访问,他们在赴午宴时被杀。这一事件导致南北也门间关系紧张起来,这种紧张局势不断升级,双方于1977年9月26日在边界地区爆发了武装冲突。阿盟迅速出面斡旋,组成了五国委员会进行调解,要求双方立即停火,实现和解。在阿盟调解委员会的敦促下,南、北也门双方总理首先进行电话联系,决定实现停火。接着,两国总理于同年10月21日赴开罗进行会晤,达成停火协议,并就实现双方统一问题进行了深入具体的磋商,遂于10月28日发表了关于也门统一的开罗协议。

根据两国总理签署的“开罗协议”所确定的时间,埃里亚尼与南也门鲁巴伊主席于1972年11月26日同赴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就南北也门实现统一问题进一步举行会谈。两国元首在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斡旋下就也门统一问题达成协议,于同年11月28日签署了的黎波里声明。这项声明有十项重要决定:在也门建立一个国家,国名为也门共和国。‘也门共和国只有一面国旗,国旗的颜色为红、白、黑三色。红色标志着革命;白色标志着革命原则及其纯洁性;黑色标志着反动统治时期的黑暗,被压在最下部。萨那城作为也门共和国首都。伊斯兰教为国教,也门共和国强调精神价值,把伊斯兰法规作为立法主要来源。阿拉伯语为也门共和国官方语言。国家根据人道价值和也门社会状况,旨在实现阿拉伯伊斯兰式的社会主义,贯彻社会公正原则,禁止一切形式的剥削。国家在社会中建立社会主义关系,实现生产自足,分配公正,以和平方式消除阶级差别。全民所有制是社会发展和生产自足的基础,非剥削性质的私有财产受到保护,只有根据法律并给予公平赔偿后才可剥夺私有财产。也门共和国建立民族民主政权。成立统一政治组织,该组织包括人民各劳动阶层即革命利益的主人,致力于消除落后和伊玛目、殖民主义时代余孽,反对新老殖民主义及犹太复国主义。成立联合委员会,负责为该政治组织制定基本规章条例。根据也门共和国宪法确定国界。两位元首还就在实现统一过程中的许多具体事项达成协议。这项声明是南北也门双方历次关于统一而签署的一个重要文件,成为后来双方历次关于统一问题谈判的基础,也是1990年双方实现合并的基本依据。

1973年9月4日,埃里亚尼与鲁巴伊在阿尔及利亚会晤。两位元首回顾了自开罗协议和的黎波里协议签署以来双方联合委员会的工作进展情况,调整了有关统一进程中的时间表。两主席强调,恢复也门统一是每一个也门人的希望,是人民的要求,需继续推动各联合委员会将统一工作进行到底,并赋予两主席私人代表权限,为各联合委员会确定时间表。两主席重申,他们将为实现也门统一而不遗余力工作。与此同时,两主席还强调,也门南北双方都应集中全力从事国家的建设与发展。

1973年11月,埃里亚尼与鲁巴伊频繁会晤,就推动也门统一进程深入交换意见。11月10日,两主席在塔兹举行了两轮会谈。他们就也门、阿拉伯和国际形势的发展变化交换了看法,并达成共识。他们还就双方在经济领域进行合作达成一些协议。接着,两主席率各自代表团于11月11日在荷台达召开联席会议,听取了两主席私人代表关于推动统一进程的工作报告,敦促各自私人代表按统一时间表努力工作,强调要克服一切困难,使各联合委员会完成所承担的任务。

1974年6月13日,哈姆迪发动了一场不流血的军事政变,他把此举称之为纠偏运动,解除了埃里亚尼的一切职务。政变成功后,哈姆迪任指挥委员会主席即国家元首,并兼任武装部队总司令。之后,马上宣布坚持南北也门统一协议,继续推动统一工作。这一举动立即得到南也门鲁巴伊主席的响应,双方开始频繁来往。

在双方共同努力下,南北也门的关系继续改善。1974一年9月12日,南北也门最高联合军事委员会在两国边界城市卡泰白举行会议,南也门总理兼国防部长阿里·纳赛尔和北也门指挥委员会委员、副总司令夏瓦里布率双方代表团与会。双方发表的联合公报说,双方从兄弟情谊出发,回顾了边界委员会为在边界地区实现和平与安全所做的良好努力。与会者一致认为,要维护也门的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以此保证也门的安全与和平。与会者赞扬各统一委员会以诚挚的工作精神,做出了认真努力,有利于双方经济、文化合作,为统一创造了适宜气氛。双方为最高联合委员会和边界委员会的会议召开制定了时间表。

1974一年10月5日,南北也门两主席私人代表在开罗会晤,研究制定了双方联合委员会的工作计划和时间表。10月14日为南也门革命节,北也门派出以贝达尔为首的官方代表团和新闻、广播、艺术团赴亚丁参加庆祝活动。哈姆迪致电鲁巴伊表示祝贺。10月20日,哈姆迪接见鲁巴伊私人代表哈米里,哈米里转交了鲁巴伊致哈姆迪的亲笔信。10月底,哈姆迪与鲁巴伊同时出席在摩洛哥首都拉巴特召开的阿拉伯首脑会议,两主席多次进行会晤。11月9日,南也门外长访问萨那,哈姆迪予以接见。11月30日,哈姆迪致电鲁巴伊,祝贺南也门独立节。12月8日,哈姆迪私人代表访问亚丁,递交了哈姆迪致鲁巴伊的亲笔信。12月28日,南也门外长访问萨那,递交了鲁巴伊致哈姆迪的亲笔信,哈姆迪予以接见。

进入1975年后,南北也门继续进行频繁接触。1月5日,哈姆迪私人代表侯姆朗访问亚丁,递交了哈姆迪致鲁巴伊的亲笔信。1月19日,两主席私人代表会晤,讨论了双方联合委员会的工作情况。1月20~24日,双方宪法联合委员会召开了联合会议,讨论了与统一宪法有关的问题。1月22日,南也门外长抵萨那,向哈姆迪转达了鲁巴伊的口信。2月2—4日,双方财经委员会在萨那召开联合会议,讨论了统一双方货币和建立中央发展银行问题。双方一致同意为促进南北双方的贸易而努力,并将采取有效措施,取消海关限制,建立统一的海关制度,建立统一的支付联合机构,以便为促进发展提供方便。双方一致同意,兴建一些联合项目,统一各经济企业,调整其间的关系,统一双方海陆交通和电讯联系。双方为此组成了一些专门委员会,其中包括:关于国营企业问题委员会;关于对外贸易问题委员会;关于双方国内贸易问题委员会;关于保险、银行、贸易规章问题委员会。此外,双方还组成了制订关于预算、核算、税务、海关等规章条例的专门委员会。

哈姆迪经过一年半的执政实践,对南北也门关系问题有了深刻了解。在此基础上,他采取现实和务实态度,积极而又慎重地推进双方关系的发展。1976年,南北也门关系得到平稳发展。

1976年6月13日,哈姆迪在庆祝他执政两周年集会上发表讲话时说:“我们正在也门统一的道路上前进。与我们亲爱的南方兄弟互相信任,我们都意识到我们担负的历史责任的重大。协调委员会在继续工作,结果是有希望的。”南也门派出以内政部长为首的代表团赴萨那参加了庆祝活动。

1976年9月,哈姆迪就南北也门关系问题发表了两次重要讲话。他在庆祝九·二六国庆节讲话时说,南北也门统一是每个也门公民和每个负责人的共同要求。我们将不遗余力地与南方的兄弟们进行建设性对话,以实现广大群众的这一要求。我们看到,南方领导人首先是鲁巴伊主席也是这样做的。如果我们今天还是这样对话,那么,明天将是恢复统一的行动。9月30日,哈姆迪在对《萨那报》记者发表谈话时说,也门两地区的各统一委员会在各自负责的工作方面都已取得很大进展。根据各委员会向我提交的工作报告,我可以对悲观主义者说,请放心,各委员会将取得重大成功,大有希望。

1977年,在哈姆迪和鲁巴伊的共同努力下,南北也门关系有实质性重大进展,但哈姆迪却为此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1977年1月,南也门司法部长作为鲁巴伊私人代表接连访问萨那。2月7日,北也门《革命报》发表了哈姆迪接见《耶马麦》杂志记者时的谈话。哈姆迪说,事实上,我们不知道有两个也门。我们知道,只有一个也门,但有两个政府。我们看到,以鲁巴伊主席为首的南方兄弟们对恢复统一极为理解并采取了积极措施。昔日的分歧是过去一百二十九年遗留下来的,是英国殖民主义者占领祖国南部地区后遗留下来的。过去遗留下来的东西太多了,如果说我们在实现统一方面还没有迈出很大的步伐,那是因为我们正在致力于消除恢复也门统一道路上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