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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无觅处

叶家老宅里,程尚见到了陆峰,作为自己的表哥,在这么重要的时段他肯定是要回来的,其实陆家很不满意这茬,毕竟如若没有程尚,那么叶家后继无人,陆峰作为叶老爷子的外孙,也是可以继承家业的。

但外孙毕竟是外孙,不是亲孙,可程尚不解,虽然陆峰是外孙,可自己连亲孙都不是,根本没有血缘,叶老为什么不把家业留给自己女儿的孩子,非要给自己一个外人呢?或者真的如他所想,叶晨旭把自己当亲子,他便把自己当亲孙子吧。

一切归于平静,又是一年的年末,这个冬季一直没有下雪,干冷干冷的,韩零说,“叶子,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们捉迷藏,你藏在阁楼的装杂货的袋子里,整整藏了一整天,谁都找不到你,可吓坏大家了,最后还是舞衣找到了你,当时躺在袋子里睡得好香,那天你妈妈还揍了你屁股。”

程尚笑笑,其实并没有印象,按说当时他也六七岁了,已经记事了,可就是忘记了很多和妈妈在一起生活时的片段。

程尚看着裴优的相册,有一张是几个小孩儿的合影,手里拿着一块方便面穿着个小裙子的两三岁小女孩儿很眼熟,他反复确认后才发现那个白净的小女孩儿竟然是自己!而自己身后那个高个子的男孩子就是优,原来,他们不是相遇在大学,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见过面,那时候的妈妈其实一定很希望自己是个女孩子,而且小时候的自己真的是很可爱呢,所以总是被妈妈套上女孩子的衣服当女孩儿养……

程尚笑得傻乎乎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他在那张照片上,对童年的优亲了又亲。

大学的时候,优你是不是认出我了呢?

欧阳晨硕约自己出去喝酒,程尚提着外套就喊上朱辰一起过去了,他也很久没有和欧阳他们聚一聚了,那年在法国巴黎,如若不是裴优从中作梗,只怕自己和欧阳晨硕弄不好还会有一段呢。

凌澈也在,朱辰对他还是很别扭,但是已经不会再躲闪,能从容的与之交谈而目光不再躲闪,欧阳晨硕身边,那个别扭的男孩儿凌修,来到自己面前冷哼了一声,但还是礼貌的问了声好,程尚很诧异欧阳晨硕居然最终会给凌修一个机会和他交往试试看,不过听他们讲了才知道他们没接触的这段日子里还真是发生了许多事,凌修这家伙居然差点跳楼自杀,不过这孩子现在看着顺眼多了,那时候的他那么张扬,头发染的一头的黄毛,私生活放荡不堪,如今柔顺的黑发看起来却是乖巧了许多,虽然与人接触还是别扭,但是真的已经是个干净漂亮的男孩子了,看来爱情可以使一个人浑身插满钢针变作刺猬,也可以让人柔软若一汪清水。

欧阳晨硕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回到最初,对他来说,夏培诺已经永远是一个无法企及的梦,但是他不要再做这个梦了,他会把对夏培诺的那份感情封存,成为他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但是生活还在继续,有那么一个人,目光从来都是在追随他,即便他年少轻狂做了许多错事,但是都是因为爱自己,所以不应该对他那么苛责,那天凌修当真是吓着他了,这些年来这孩子不停的折腾,折腾身边的人也折腾他自己,弄得千疮百孔,即便如此,他还是那么深深爱着自己,这样的凌修让他很心疼。

程尚笑着点点头,酒场散后,朱辰留在了凌澈那里,程尚拒绝了欧阳晨硕相送,独自一人朝家走,没有开车,也没有叫出租车,路很遥远漫长,但是他只是想这么走一走,静一静,身边的人似乎一个个都收获了各自的爱情,他们每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很幸福满足,优,你在哪里呢?是我让你伤心,让你难过,所以回来好不好?给我机会弥补过错,欧阳晨硕都对凌修说不想对他苛责,你怎么忍心再抛下我?

前边路上一个醉鬼倒在路边,不时起来呕吐个几口,真是够了,程尚撇撇嘴怎么每天那么多醉鬼,虽然这会他也喝了不少,但他现在很少把自己弄得意识不清,估计是那次差点被人下药给做了的缘故。

有个贼居然凑了过去,想抢这醉鬼的手机以及钱包,这程尚可就看不过去了。拿着手机装作拨打110就奔了过去,那贼估计也只是一时起贪念的小市民,被吓的拔腿就跑。

程尚凑过去一看,嘿,还是熟人,“我说花郡,你怎么弄成这德行?”

地上的人挣扎着起身抬头,醉眼迷蒙,“小雨……”

程尚笑不出来了,这么久了,这花郡也得到足够的惩罚了吧,萧雨,你那么决绝的离开,可想过留下的人多么痛?

拿花郡的手机翻出了丁可乐的电话,没过多久那男人就火急火燎的跑来,这么冷的天,花郡就穿了个衬衣,估计也冻坏了,程尚把外套给了他自己也冻得要死,丁可乐把外套还给程尚,然后把自己的给花郡裹住,紧紧的把人搂进怀里,那么心疼的眼神……程尚叹息,抽出根烟噙住并未点燃,“你们快回去吧。”

丁可乐感谢了几句,“你没开车,这大半夜的,我送你回去吧,你现在也是个名人,出了意外可不好。”

程尚最后点点头上了车,外面确实是有点冷。

程尚记得母亲走后他住的萧雨家是在乡下,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有很隆重的庙会活动,调查结果知道了萧伯伯的忌日大概就是这几天,如今萧雨走了,连个扫墓的人都没有。

收拾了一下行李,把公司事务交待好,程尚告别裴意林,想去萧雨的老家去看看。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如今春运挺紧张的,但是程尚不想开车也不想坐飞机,反正他并不赶,只是想出来散散心,而且选的还是硬座,滋味可真是难受,前几个小时还好说,一路经过各个村落边的,看看庄稼冬麦什么的感觉还不错,后面到了一处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大冬天的你不下雪,下什么雨?又过了几个小时,驶出了那个地段,已是半夜,旁边的铁轨上竟然还看到了辆军用火车,透过玻璃,那边的灯光闪亮亮,都是一个个着军装的少年,自己这边的车厢里人群沸腾的,全部趴在窗户上往那边看。

不管什么时候,军队都是人们的一个憧憬吧。

次日中午,到达目的地,程尚叫了出租车找了个干净的酒店住下,好好洗了个澡,他像一个人海中随波逐流的蝼蚁,看着街道上车水马龙来来去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了自己的方向。

他想如果优在,那么优所在的地点就是他的方向,可如今,他的优不见了,他便也迷失了。

连续的奔波,对于长期养尊处优的尚来说是个不小的磨难,于是很不出气的病了,睡了一觉,醒来头更沉,还有些疼,到街上药店买了感冒药吃下,他便又坐车开往乡下,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那小镇变化也挺大的,记得以前街道的柏油马路都是一个个的坑,现今平平整整,街道两边也全部翻新盖起了商业房,各种店铺林立的,只有那家炸油条的老店还在,店主还是那个男人,只不过由当时的三十出头变成了如今四五十的中年,肚子大了不少胖了不少,站在大油锅前熟练的将一个个切好的油条丢进油锅翻挑。

程尚过去交谈,这里如今还都是把人葬在祖坟里,并不像市区里有墓园什么,听到是来找萧雨父亲,店主很诧异,几番交谈才认出了程尚,一时间感慨万千,坐下来说了很久的话。

提到萧雨,他面色很不好,说那孩子可怜,也可悲,再艰难也不能走上那条不归路啊!

原来萧雨做了男女支MB的事情竟然传回了家乡,当时萧雨父亲病重,那孩子也是心急救父,可是父亲知道了救他的钱居然是这样来的,生生的拔了输液管拒绝治疗,活生生给气死了……

油条店老板亲自带程尚去了萧雨父亲的坟头,倒也并不荒凉,油条老板告诉程尚前不久有个男人来过,是个有钱的大户人家公子,一看就不是咱这小地方能养的人,听描述程尚猜想应该那是许愿。

叹了口气,程尚告诉油条店老板萧雨人已经不在了,那中年汉子就那么楞了几秒嚎啕大哭起来,再怎么说他也是看着萧雨长大的,伤心在所难免。

给了油条店老板一大笔钱,说了想为萧雨父亲重新立碑的事,多出的钱够油条店老板炸十几年油条,如今他儿子要娶老婆,小儿子还有女儿都在上大学,家里真的是很紧张,这种事他自然义不容辞,而且萧雨父亲还在的时候,关系都那样好,从小一起长大,自然费心费力的去张罗这事。

程尚就在小镇上的酒店暂时的住了下来,并且在丁字路口盘了一家店面,对面是好几家的水果摊位,程尚没事就去买二斤桂圆坐门口吃,如今程尚也很帅气,加之金钱决定气质的,他举手投足间也是大气的很,这店面在小镇上来讲,是最贵的一间了,加之他给萧雨父亲重新立碑给了油条店老板一笔巨款的事情传了开来,大家都知道年少时那个寄宿在这里的孤儿如今出人头地了,一时间镇上大妈到处都是打听程尚有没有娶妻生子的,都琢磨着给成个亲事,这年少皮相好,又多金,还父母双亡的,好茬子。

程尚与裴意林是亲父子的事情并未对外界公布,而且镇上的居民多淳朴,也不会去关注豪门的那点事,自然也不知道程尚继承了叶家的事。

这天程尚又去油条店老板家,商量一下席面的事,进门却愣住,屋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也是一脸诧异,两人目光交融,似隔了千万年那般久远。

油条店老板看到程尚进来,忙高兴的招呼过来,“阿尚啊,你来了,来来来,这就是我前几天给你说的来扫墓的那个人,来坐,咱们啊喝上两杯,翠儿啊,去去,去熟食店买些肉食再拌几个凉菜过来。”

程尚死死的盯着那人,眼睛一眨不眨,步子也不挪动,油条店老板这才看出端倪。“怎么,你们认识啊……这……”油条店老板看程尚面部表情可怕的,心底里不安起来,该不是两人有什么仇怨吧?

程尚吸了口气,又长出一口,笑了笑,“张伯,别紧张,没事,我们旧相识了。”

张伯还是不安,又看向沙发上的男人,那人也微微点头笑了下,“这我亲弟,来,坐。”

程尚恨得牙痒痒,凑过去一屁股坐在茶几这边还是死死的盯着那人,不过心却快要跳到嗓子眼了,踏破铁鞋无觅处,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还一直以为那人是许愿,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裴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