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一指流砂亦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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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23:她哭了!

那时我们还年轻,穿过残垣断壁苍松古柏,我们来到山崖上,沐浴着夕阳,心静如水,我们向云雾飘荡的远方眺望。其实啥也看不到,生活的悲欢离合远在地平线以外,而眺望是一种青春的姿态。——北岛《青灯》

我们都曾盼望过长大,盼望长大后可以了无忐忑的走进繁华,拥抱不曾接触过得喧嚣。可是长大后才渐渐明白,那些梦中臆想的一世繁华,我们真的招架不住,反而是以前时光在记忆中留下的痕迹,才能使心中一洼静水荡起一圈涟漪。

还记得第一次拥抱孙雪的感觉吗?张迈时时刻刻都还记得,那种回忆真的是渗入了灵魂,生命之灯燃尽后,那段回忆就是灯芯散出的一缕蓝烟,飘散在这世界,永不凋零。那种触觉,隔着衣服都能感到彼此的体温,难以描述的柔软,像是拥抱住了在人间迷路的天使,好像稍稍一用力就会不小心弄断似的。柔弱的难以呼吸,深怕自己粗重的呼吸会弄疼了她,我有理由相信,无论多忙凶狠的男子,只要靠近了他心爱女孩儿的怀里,都会瞬间被驯化,像马戏团里那些温顺的狮子老虎一样,哪怕从怀里冒出一把匕首,深深地刺在他的心脏,他会轻微的挣扎一下,然后看着她,静候死神。

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怀里,这会是凡人难以企及的幸福。

张迈还记得心跳紧靠心跳的感觉,相拥那一刻,无需多言,不必说有多喜欢有多疼爱,仅靠自己急促的呼吸就可以说明一切。

那一刻,张迈真想换上拖延症,把时光延伸到永远。

校园艺术节终于开始了,张迈排练得快要吐了的节目终于要登台表演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效果会怎样。三个少年站在后台茫然地张望着,看着其他人表露出来的自信的笑容,不知所措。“麻烦借过一下!”“来,让一下”三个人呆呆地站在忙碌的后台,像是个人肉路障一样被工作人员和准备登台的演员推来推去,过了没一会儿三人就被挤到了堆放杂物的地方。狭小的后台,连呼吸都能吸到蒸发了的汗水,三人倚靠着话筒支架,双眼无神,只有扑通扑通的心跳才能证明他们还活着。

“都好好表演哈,加油加油!”人群中,总策划的声音响起,她嘶哑的声音尤为熟悉,他们没少被她挑刺,她拍着手给选手们打起。

张迈苦笑了一下,看看同伴,其他两人也是一样表情。是啊,我们能好好演,但是效果好不好就难说了。张迈心里猛然狂跳,脑神经突然陷入了高度紧张,额头上也滚下一颗一颗饱满的汗珠。“大概是这里太热了!”张迈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道,装模作样地呼扇自己的衣服,他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绷得很平静。

“我天,还是不是男人了?紧张成这样怎么可以?”张迈在心里开导自己道:“你六岁就穿三角裤上学,五年级就在班级门口脱裤子嘘嘘,初三在学校裸奔,今儿怎么突然就怂了呢?”张迈注意到其他两人都在看着自己,极力平复自己情绪,转向他们,自认为很自信的微笑了一下。

“我靠,你咋了,痔疮犯了?”刘艳昭调侃道,没办法,他的话就是那么有杀伤力。

周围还在忙碌的工作人员听到他的话都停了下来,顺着刘艳昭的视线看着张迈,似笑非笑地嘴角颤动了一下而后飘然离开,更有甚者轻轻地拍着张迈的肩膀:“诶,哥们儿,我这儿有个偏方.”

张迈顿时觉得脸皮达到蒸发临界温度。啊!节操真掉了!

裤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张迈一边摸着自己滚烫的脸一边掏出手机。

“好好表演哦!虽然我去不了现场但是我绝对有眼线的哦!我家班长会帮我监视你的~对啦,今天我不想叫你名字了,想叫你——老公o(>﹏<)o千万别说不同意啦!!!!”

天呐,这是孙雪的短信,不会是同学的恶作剧吧,张迈翻看通讯录,是啊,是这个号码没错啊!难不成是她同学的恶作剧?更不可能啊,她的手机一直都很隐蔽的。难道?张迈刚才的紧张一扫而空,好像自己的天空上飘着的阴沉的云突然被剥落,只留下无垠的晴朗和暖暖的阳光。

“等会儿咱们好好演,我看肯定差不了!”张迈信心满满道,同刚才的紧张拘谨完全判若两人。

“你还真善变啊,刚才还一脸像是痔疮犯了的表情。”杨太阳无语的看着张迈,哭笑不得。

“没办法,这就是有女朋友的好处啊!”张迈手里摇晃着手机得意道。

“啊?”刘艳昭捂着嘴大惊道,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这么说来,她治好了你多年的痔疮?”

“哈哈哈”杨太阳和刘艳昭内涵地对视了一下突然爆笑了起来,张迈狠狠攥紧拳头看着他们两个。好吧,看两个人已经没那么紧张了,自己就算被开玩笑也值了。

“哎!你知道咱们学校里有个人除了学生还有一个身份,你知道是什么吗?”张迈听到不远处舞台主持人的声音,心头一紧。

“不知道啊!”另外一个男主持回答道。

“他还是.我不说,让他上场跟咱们说说吧!”

这么长时间的排练,从一开始的新鲜好奇到无聊失落再到坚持,这么长时间的磨练,终于等到了一展拳脚的机会。曾经在排练中无数次假设,假设现场效果会是怎样的,假设观众会在哪个地方笑,到了今天,就再也不需要假设,走向舞台的那一段时间,张迈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感觉自己忘记了第一句台词是什么。但是现在紧张已经来不及,在他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就像推翻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无法再重来。

舞台上的灯光那么绚烂,张迈站在上面看见了一圈圈的光晕,迎着光晕,他完全看不到台下观众的神情,这反倒让他松了一口气,至少他看不到观众不屑的眼神。舞台的实感,连呼吸都能被几倍扩音的话筒,那一刹那他感到全身一麻,肾上腺素快速释放,像是吸毒了一样晕晕乎乎,这一切都仿佛是一个梦,梦幻得无法理解。

“哈哈~”

“受不了啦哈哈哈哈!”

站在舞台上,张迈茫然地用视线追寻着远处的灯光,尽量不去想台下观众的反应,但是他明显的听到了观众们的笑声,慢慢地,笑声越来越大。难道是被我们的节目逗笑了吗?张迈在心里疑问,他在表演间隙偷偷地看着身旁的两个搭档,看他们脸上都浮现出自信的神情。张迈的疑问已经有了答案,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已经倒背如流的包袱似乎现在也像初次排练那样好笑。

表演一结束,张迈还没有来得及换掉服装,就冲出后台,跑向礼堂一个无人的角落,他要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一个人。

电话刚刚接通,张迈就迫不及待地兴奋道:“孙雪孙雪,我和你说,我们的表演成.”张迈说着说着就就此打住,只是张开了嘴并没有发出声音,表情满是不敢相信。

“呼~哈~”电话另一头很寂静,什么杂音都没有,只有那一丝微弱的声音。

那分明是哭泣的声音!!!

“孙雪?孙雪!”张迈顿时慌张了,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是哭了吗?”

那端没有回应,还是只能听到她的哭泣声,只不过声音变得明显些了。

“发生什么事了?”张迈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冷静了,他抚住胸口平复好自己的呼吸,小心关切道:“你现在在哪里?”

“操场~”孙雪的声音同样很小,被哭泣欺辱地声音有点走调,像是被流浪狗欺负后蜷缩在角落****伤口的小猫咪的凄叫。

张迈二话没说,穿着表演时的服装,连手机也没有挂掉,直接冲出礼堂。

“谁让你哭的?我不是说过你的眼泪不可以掉在地上吗?”

一直全速奔跑的张迈跑道操场的时候,看到操场上有个孤零零的身影,那个身影捧着手机,屏幕的微弱的冷光就算照在脸上,张迈也无法辨认那个人是谁。但是张迈无需确认,那个人一定就是她。

“孙雪!”礼堂和操场的距离不算近,张迈根本没有减速地直接冲到那儿多少有点腿发软,他喘着粗气,有一阵咳嗽憋在肺里特别的难受。但是,这一切都不再重要。

那个身影听到张迈的呼喊后摇晃了一下,手机也从双手之间掉在地上,向张迈跑了过去。

张迈也向着她飞奔过去,有多少次他的腿猛然一软险些让他栽在地上,但是他咬着牙挺了过去,我可不能倒下去,我要做这个世界上第二个守护她的男人,一个是她的父亲,第二个就是我——她的爱人。

他张开双手,奋力地将孙雪揽入怀中。

别怕,我的怀抱不会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