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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26:醒前的梦

“然后呢?”

这是张迈看完这么长篇的小说后的第一个感想,在刚才翻阅的过程中,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他自己的字。说实话,他已经很长时间写不出这么方正的字了,那一个个端正整齐的楷体字就像是司马彦字帖上复刻下来的一样,对比着写字台上摊开的复习资料上的“狂草”,五味杂陈。张迈捧着那些手稿,仰起头盯着天花板陷入沉思,蓦然,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起当初刚刚写完这篇言情小说的时候,就觉着这小说简直就是文学巅峰,郭四韩寒什么都太弱了,内心臭屁的气焰嚣张。现在看起来简直是幼稚极了,当时是因为学习时间紧而没有机会拿出来炫耀,现在是不敢拿出来,怕打脸。张迈强忍住笑来回翻看这几张信纸,不知不觉地就翻看到那段熟悉的十二行,那段小说里唯一与现实交叠的十二行。张迈就这么反复看着,虽然现在看起来那一段的措辞相当幼稚,现在随便那么提笔一挥就能弄地比这好得多,但当时对于一个情商接近于零,女孩儿就相当于他的过敏原的曾经自己来说,已然相当阿姆斯特朗的一小步了。

就这么看着看着,暖色系的信纸逐渐同房间里壁灯的颜色融为一体,又逐渐同记忆粘结在一块儿。透过那一张张信纸,他仿佛看到了那些日夜伏在台灯下一遍又一遍构思,誊写小说的夜晚。

也许你会笑话我的小说粗陋不堪,情节拖沓;也许你会笑话我的不自量力,一个理科生世家竟然提起笔写那些无病呻吟的句段,但是我的原因你是知道的呀!我就不说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之类的假大空的话了,抓着笔杆的是我自己的手,字迹也是自己的字体,这篇小说失败了被嘲讽的是我,成功了被褒奖的也是我,你并没有参与其中,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一直都在我的记忆里,不曾忘记。小说里吴绪他死了,也许会问最后那个陌究竟有没有痊愈起来啊?既然那个传说已经被吴绪用生命证明为真的了,那么这场同死神的交易肯定也是完成的了,还有通过陌在病房里的那句话绝对不是废话,我以为这你都是知道的啊!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班门弄斧地炫技了几下,但是无论怎么褒贬,我这篇小说还是写出来了。我没指望一举成名,也没有那个一不小心就成为作家的侥幸,我的读者,有你就好。

你还记得吗?当初我把那个小纸条递给你的时候,我不是说是要写一篇校园言情的小说嘛,其实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的,这都是我瞎编的,其实之前我连作文都得靠谷歌,连检讨都是集百家之言的,这一句曾经阿斯卡用过,那一句彭洪兮在手机被没收那次检讨上用过,但是在同你搭讪后,经历了许许多多变故之后,心思也变得越发细腻了,可能和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分析你的心情有关吧!哈哈。无论怎么说,到底还是把小说写出来了,这回你总不会说我张迈就会耍嘴皮子吧!虽然时间久了点,好饭不怕晚嘛~

很不喜欢写字台的桌面,它真的不解风情,在砭骨的雪夜中,只顾自己地散发着刺骨寒冷,令张迈的神经猛地绷紧,一次次地把正陷入冥想与梦境的地平线的张迈拉回现实,张迈猛然哆嗦了一下,冰冷的触感加上窗外的呼啸,让他背后不由一阵寒意,张迈一边暖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盯着桌面上壁灯的柔和反光发呆,他也不知道是否清醒着,可能是他太累了,冥思和梦境界限的薄冰已经被他沉重的疲倦压碎,二者融为一体,难以分清。反正从小到大,张迈就在这个高三时期天天都会感到生不如死,无数的复习卷子,各种知识点,还有父母的热切的眼神,都一点点堆叠到他一个人的肩头上,压得他只能整天陷在椅子上,一点点把肩上的负重刮下来。

“我靠,要是这样下去的话,屁股会不会变大啊!”张迈怔怔说道,盯着桌子上的柔光发呆。

“永远跟党走”唱红歌活动如期举办,场地就是教学楼前,正好连同红楼与罗马柱相映衬。形式主义的活动不都是一样的嘛,一个红彤彤大横幅上面几个黄灿灿的字,两个硕大的氦气球伫立两旁,同样偌大的红色背景上面的字和横幅上印的字都差不多,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张迈搬着椅子走过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高举右手,手指前拢,大喊一声:““Hiel!Hitler!”益远中学的活动还是比较人性的,像这样的活动再加上这么毒辣的阳光,学校让同学们从教室搬下椅子,坐着看完这个活动。当然,阴凉处永远属于领导们,真正火燎的地方才是同学们的,领导们谓之,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表决“永远跟党走”的决心呢?

好了,学生嘛,学生时代都会各种厌恶统治他们的人,无论他们怎么做,都会招致企图灭了他们的眼神和嘀咕。就先不提那些“阴暗面”了,张迈强打精神地半睁着眼睛,慵懒地搬着椅子,找了个靠后的位置放了下来,实在找不出在一个烂大街红歌比赛强烈围观的理由,他像被太阳久晒了的沥青似的软在椅背上,用上眼皮下眼皮仅存的缝隙看着前面的忙碌,这位说了,怎么一见到张迈就这么颓废,恨不得蜷缩在某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抽烟流泪,以前是张迈太假装成熟,但是这回是真得冤枉张迈了。

“好你个死邻居,你家路由器放的地方真好!”张迈强打精神哼唧道,活跃兴奋的人群里,张迈就像是个烟瘾犯了的烟鬼。

“国际性阳萎了?”章霖面露奸笑,拖拉椅子凑了过来:“昨天晚上忙活什么了?”他挑动眉梢,话里有话地说道,趁其不备用手指猛戳张迈腰侧:“看招!”

被阳光晒得正昏昏沉沉的张迈被猛地袭来的奇痒和强烈疼痛激得一抽,飞速用手捂住腰侧缩成一团:“靠,你要死啊!”

章霖凑得更近了:“哎呦,腰不行了?”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冲着张迈搓动手指:“没少看啊,把网站共享一下呗!”

好吧好吧,我承认,正值青春期壮年的男孩子除了有女朋友的,其他的人把那颗躁动的心放在哪里呢?什么?学习?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心里的第一个答案是什么?就是那里嘛!不过每一个班级都有几个大神,在别人还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百度一下而被“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部分搜索结果未予显示”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动态掌握网址更新了。显然,张迈算是个半斤八两的后者。啥?你说张迈这么**丝怎么可以把他写进小说里,你碰见的男孩儿有的怎么从小到大就没有看过啊?我先回答后面的问题,前面的你们以后就知道了,你看到的只是假象,他的浏览记录是不是总是空白?他的流量是不是耗费得惊人?他的书签里是不是有一个的名称叫做“我爱毛主席”?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找不到网站的男人,没有不感兴趣的男人。除非,他走“弯”路~

“我是那种人吗?”张迈仍旧仰着头惬意地将全身蔓延整个椅背,在发出一声舒服得不得了的“呼”声后,慢腾腾地又重复一遍:“我是那种人吗?”

“诶,我说最近苍老师有什么好作品啊?”

“苍老师有什么好看的?最近刚刚出道的天海翼.”张迈根本没有经过大脑反应,脱口而出说道,话说一半才知道被诈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都已经离开椅背高难度地凑向章霖了,才反应过来的张迈看了看”欲求不满“的章霖,板正面孔白了他一眼。

“还说没看?”章霖一脸鄙视,讪笑道:“没少看是吧!小心灰飞烟灭啊!”

“一边YY去!”张迈颇为正经的向他甩脑袋:“我手机停机了,只能蹭邻居家的WIFI上网,也不知道他家路由器放哪个倒霉地方了,害得我只能趴在窗台上刷微博,哎~”说罢,张迈深深叹了个“英雄何必难为英雄”的长叹。

“编,接着编!”章霖则是一直冷眼旁观:“不一定昨天看了多少马赛克呢!”

“哎,你说日本人是不是作为一个岛国,食品匮乏啊?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都吃马赛克呢!”

“消停的,别说话!”没等张迈抄家伙,苏眉就从他俩身后幽幽经过,冷冷道,张迈手心冒了冷汗盯着苏眉背影心里猜疑道:刚才的对话她听见了没?

张迈从小的梦想就是遇到个长相甜美,声音柔和,脾气超好的治愈系软妹子班主任,既有萝莉的性格又有御姐的身材。但是这种梦想实现的概率堪比攻打台湾解放林志玲行动的可行性了。从小学到高中的班主任一个比一个狠,长相也是一个比一个严肃,再加上家里有个班主任的老妈,这梦想只能像是个安慰剂似的在他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小小满足一下他了。

苏眉就像是个监考老师似的,一圈一圈绕着六班的场地板着脸监视。其他班的老师也是始然,所以死气沉沉的场地除了那么几首练烦了听腻了的红歌之外没什么动静。“哎哎,轮到咱们班了!”章霖扒醒了仰头半张嘴熟睡的张迈,趁班主任不注意说道。张迈都不知道睡了多少次觉了要不是太阳晒得头发滚烫得发疼,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嘴里发出不情愿的哼唧声,惺忪的睡眼遇到太阳强烈的照射尤为难受,所以张迈只能眯缝着眼睛跟随模糊又刺眼的憧憧人影。

站在班级前面的那个指挥就好像不存在一样,该怎么跑掉就怎么跑掉,倒不是说指挥不行,人家可是正经校乐队吹“萧”的!好吧,他是吹黑管的。不止睡眼惺忪的张迈,基本上全班所有听力正常的都在极力忍着笑,班级里有个洪亮的声音正在带领全班一块儿走音,为了不看到班主任酱紫色的脸,张迈把视线转换到另一侧。

“孙雪?”张迈不相信地挤了挤眼睛:“想不到她还是她们班级的指挥呢!”心说道,刚才一分心,早就把歌词忘了,只好干对着嘴型,悄悄地瞄着不远处一个人发呆的孙雪。

我去,我这么盯着她会被发现吗?

应该不会吧!

当时安卓机还没有这么盛行,当时最新晋的筷子兄弟的《老男孩》还是乐坛小清新,一直隐蔽着悄悄观察孙雪的张迈还是没有想起那首《走向复兴》的歌词,倒是想起了《老男孩》的一句歌词: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

一直低头发呆的孙雪临到歌曲末尾突然抬起头,吓得张迈不顾队形赶忙低下头,他怕被孙雪发现自己盯着她就惨了,心说道真险,他不知道这么做来目标反而更明显了。

低下头才意识到,脚下有一种强劲的黏黏的感觉。

谁把口香糖吐这里了?有点公德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