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留？为什么？”花千骨一下站起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别紧张，”白子画笑了笑，“不过是例行的股东大会。”
“哦，那还好。”她吁了口气，拽着他的袖子撒娇，“股东大会不好玩，师父能不去吗？”
白子画轻声地叹口气，“我也不想去，但有些事情要我亲自宣布一下。”今天是怎么了，他觉得自己一颗心很不淡定。小骨流露出担心自己的表情，他心底十分欣慰。小骨拉着他求他不要去的样子，他又觉得十分满足。
“我尽量早点回来。”他抽了张纸巾，仔细地擦去她唇边残留的蛋糕屑。看着她娇嫩的面颊，忍不住轻轻一吻。“师父不在家的时候，要自己乖乖的，知道么？”
她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那……师父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的航班，幽若已经派人帮我订好票了。”
“啊，这么急？”她的嘴撅得更高，“下礼拜二就学校艺术节了，师父还要和小骨一起演出呢！你不会忘了吧！”
下周是他们学校传统的艺术节，上次和robin喝茶的时候，她特地邀请他作为嘉宾和学生一起演个节目。白子画本想推脱，但听robin说小骨也能和他一起参加，便又答应了下来。
她会高兴的，和他一起站在那个光辉灿烂的舞台上，让所有的追光灯、聚光灯都打在她的身上，让她能在全校师生面前好好地表现一次。
她一定会高兴的。
花千骨果然很兴奋。在以分数论成败的教育体系里，她一直是被排斥在外的那种，尽管她不声不响长得也水灵，但从没有人正儿八经地关心过她成绩以外的东西。比如，她可能也有某项才艺。
艺术节年年有，都采取学生自荐和老师推荐的方式。常规，都是班主任发动下，然后学生毛遂自荐。所谓自荐不过也就是在那几个有文艺特长的班干部中间互相推推搡搡，最后老师钦定一个结束。
他们那个班的副班长，会敲扬琴，据说高一就已经考到了七级。所以后来每年的艺术节，都是派她去台上敲两下，老师也省心省力。带着孩子们排练多累呀，而且用的都是课余时间。高二了，还有谁愿意花这些闲工夫？
她随便敲，大家也就随便听。曲终人散，回去继续刷题。只有花千骨每次在台下忿忿不平，这也算是奏曲么？
白子画康复后，笙萧默又将流光琴重新物归原主。他有时候心情好，也会拿出来弹几曲。花千骨耳濡目染，经久的岁月里也学了一些基本的指法。音律这个东西，弹到高深处，确实要靠天赋、靠心境决出高下。但初级阶段，只要勤加练习，基本都能唬唬人。换句大家都熟悉的话说：只要从4岁起，每天练琴8个小时，人人都可以是朗朗！
所以花千骨对那个会弹那么几下棉花就趾高气昂的副班长，表示深深的不以为然。她回来也对白子画说过，如果能让她代表班级参加艺术节，一定比她要强多了。
不过可惜，以前的老师同学都从没人问过，她连艺术特长的自荐表格都没拿到过。
而今年新来的Robin喜欢给自己找事儿，她不满足于这种俗套又形式化的东西。她觉得，既然是艺术节嘛，总得要求新求变才行，千年一律的有谁要看呢？那天下午在图书馆，她觉得白子画虽然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看书，但从上到下都散发着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让她从茫茫人海中一下就能注意到他。如果让他能作为嘉宾，和班里的学生一起演出，一定会秒杀其它所有节目吧。
没想到白子画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但他有一个要求，就是他只和小骨一起演，其他人一个都不需要。
节目很简单，小骨唱歌，他为她钢琴伴奏。曲目是他亲自挑的，SarahMcLachlan的《Angel》。他伴奏自然驾轻就熟，但因为是英文的歌词，花千骨一开始没什么信心。不过他一个词一个词地教，纠正她的发音和吐字。在家里练了几次以后，基本已经没什么问题。
花千骨兴趣很高，有时候他看她做题累了，便带她去琴房练歌。经过他的解释，她也很喜欢那首歌，歌词写得很好，曲子也很美。
花千骨嗓子很好，音调也准，掌握了英文发音后，演绎起来很打动人。好几个夜晚，他们便在琴房边弹边唱，月色柔美，从落地玻璃门外照进来，有点像以前绝情殿上的光阴，不知人间匆忙。
他那时候便静静地望着她，看她全身心地投入在歌声里，越唱越自然，越有自信。他很欣慰自己答应了robin，他的小骨太需要一个展现自己的地方了。他一直将她保护得那么好，她在他面前总是开心快乐幸福美好，但只要她一离开他，回到她自己的世界里，她要独自面对的总是一次次的挫败和灰暗。她反复穿梭在他的宠爱和现实世界的无情里，一次次，她有点气馁和茫然了。所以她才会想要离开他的羽翼，靠自己去赢得真正的尊重。
琴声从他的指间缓缓流淌出来，她开口，犹如天籁：
Spendallyourtimewaiting
耗尽你全部精力孤苦寻觅
Forthatsecondchance
只为了一次天使重现的机遇
Forabreakthatwouldmakeitokay
静静的等待突破
There'salwayssomereason
但为什么总有一些原因
Tofeelnotgoodenough
要让我再次感受遗憾
Andit'shardattheendoftheday
临近午夜总是那么悲凉
Ineedsomedistraction
我需要一些慰藉
Orabeautifulrelease
或是一个美丽的解脱
Memoriesseepfrommyveins
记忆从我的心底缓缓流溢
Letmebeemptyandweightless
让我体内空无一物，了无牵挂
AndmaybeI’llfindsomepeacetonight
也许，今晚我才能找到一些宁静
Inthearmsoftheangel
倚傍在天使的肩膀上
Flyawayfromhere
从这里飞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