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越容海却是脸色一变,然而瞬间便冷笑道,“你倒打得好算盘,我与这人再不相睦,却也不会在你这么一个异族的面前自相残杀!若是你以为我是那等无义的畜生,却是看错了我百幽狱中的修士!”
“和他这般废话作甚?!”墨沉舟却是冷冷地看着那妖修,眼中生出一分狠厉,“百幽狱中,只有战死的修士,却没有背信弃义之徒!更何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妖修心怀叵测,其心可诛!”这般说完,却是全身气息一变,仰天就是一声厉啸,之后双手化成一双黑色的巨爪,一双眼中带着可怕的金芒,向着那妖修看去。
而那妖修,却是在墨沉舟啸声一起之时,突然脸色一变,竟然似灵气一滞般向着下方追落了一丈,之后却是面带骇然地看向墨沉舟的方向,却对上了那双金色的竖瞳之后,突然大声说道,“不可能!你明明是人修,却为何……”他突然迟疑了一下,之后面色一阵狰狞地冷声说道,“有你这样的修士在世间,真是我玄蛇一族的天敌!可笑你如今羽翼未丰便被我撞上,却是你命中该绝!今日,我是绝对不能将你这祸根留下!”说罢,却是手中一甩,就是漫天的黑色鞭影,斩裂了虚空当头而至,立意要将墨沉舟斩杀于此!
然而越沧海见此,却是眼中一闪,之后向着前方猛地挥出一剑,斩碎了一小半的鞭影之后,便见得墨沉舟的眼中,露出暴虐之色,却是在身周出现了无数的黑色灵光,之后在头顶聚合成数道宽大的剑影,向着那鞭影的方向横切而去,之后一股浩浩荡荡的剑意冲天而起,带着一种仿佛能够斩灭万物的霸道之力,向着那妖修一剑斩去!
然而墨沉舟却是脸色微微发白,在那妖修抵挡剑光之时,却是向着口中塞了几枚灵丹,之后却是剑锋一转,黑色长剑之上,一声兽吼咆哮而起,之后一道暗芒自剑上脱出,眨眼之间便冲到那妖修的面前,却是在那些被斩开的伤口之上飞速地拂过,将那妖修的精血摄去,之后放在那妖修又惊又怖的厉啸声中,返回到戮血剑上。
那妖修此时,却是勃然大怒!一身的杀气放开,在这片区域弥漫扩散。他身为八阶妖修,在妖修之中也算是极为有名,然而却被这眼前的两名金丹修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虽然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根基,然而在他的眼中,却已然是奇耻大辱!更何况精血被夺,不将这二人斩杀于此,他今后又有何面目再见同道?!
想到这里,他却是仰面一声咆哮,身后便浮现出一条巨大的黑色巨蛇的虚像,二人但见得那巨蛇的身形扭动不休,之后却是蛇头一转,数十丈长的蛇躯向着二人的放下狠狠拍下,虽然只是虚影,然而其上的威势,却是铺天盖地一般使人避无可避。
墨沉舟与越容海二人,却是被那灵力凝聚的蛇躯拍了个正着,一时间就觉得浑身灵力错乱,一股可怕的劲力席卷全身,但听得骨骼被拍断的声音响起,这二人,却是被凌空拍飞了数十丈,之后齐齐地吐出一口混杂着黑色的内脏碎片的鲜血。
墨沉舟却是被那攻击被拍碎了胸前的几根肋骨,一时间只觉得胸前剧痛,便是连呼吸都极度困难,带着血腥之气。这才明白,这八阶妖修的可怕之处,便是她如今的修为,也是远远不及。而那越容海却也没得到好去,脸色苍白地向着口中丢了几枚灵丹,此时正双眼复杂地看了过来。看了墨沉舟数息,却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她淡淡说道,“你快逃吧!”
墨沉舟一怔,但见得那妖修此时正在缓缓地收回那巨蛇虚影的蛇尾,竟似准备再次攻击,死死盯着那妖修,口中冷道,“你在说些什么?!”
“这妖修我们不是对手!”一边说,越容海一边缓缓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面小小的皮鼓,爱惜地抚摸了一下之后,冷淡地说道,“与其两个人都死在此处,倒不如由我奋力一搏,也许之后,这妖修还是不会放过你,然而这一线生机,便要看你的造化了!”见墨沉舟眼中诧异地看了过来,他却是嗤笑一声,冷声道,“我越容海,没有你想的那般伟大!然而抛下一个女修独自逃生之事,我也做不出来!你我之间的恩怨,我铭记在心,若是今日我二人不死,来日我必将向你讨还这个公道!”
这般说时,他便突然浑身法力节节攀高,一时之间,竟然直逼半步元婴之境,而那小鼓,却是被他抛到空中,就在这时,他却是用力向着那鼓面一拳击出,墨沉舟但听得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四周的空间在这巨响之中,竟然被震出了无数的空间裂缝,之后向着那妖修的方向蔓延而去,冲击到那巨蛇的虚影之上,竟然将它的一半的身躯悉数震碎!
然而之后,越容海的面色却是一阵煞白,整个人萎靡了许多,光滑的眼角旁,竟然出现了几道细微的皱纹,竟仿佛是透支了寿元一般。而墨沉舟见此,眼中就是一缩,之后冷哼了一声,也不逃跑,却在越容海目眦欲裂的目光中,浑身突然现出无数紫色的雷芒,之后却是趁着那妖修狂怒地修复那虚影之时,一个瞬移,电射到那妖修的身前,暴喝一声,一只雷芒跃动不休的巨拳向着那妖修当头砸下!
那妖修愤怒地一挡,却没有想到突然之间,墨沉舟的身周,便突然一个巨大的紫色雷球扩散出来,将两人的身周悉数笼罩,越容海但见那看不清虚实的雷球之中,突然响起一声痛吼和雷电交错的厉啸声,许久之后,但见得雷球消散,现出两个浑身鲜血淋漓的身影。那妖修的身上,被劈出了无数的创口,此时却是口吐鲜血,向着下方坠去,而那红衣女修,却是在身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露出了无数的血肉。
墨沉舟却是在空中踉跄了一下,转身便向着越容海的方向飞去,却在刚刚飞至他的身边,便被他拦腰抗起,然后这人也不和他说话,却是遁起一道灵光,向着族地的方向飞逃而去。
眼见到他这般,墨沉舟方才隐蔽地收起手中的一团黑色的火焰。却也并不是不相信这人,只是她并不习惯将性命交托在陌生人的手上。然而这越容海行事倒也有几分磊落,她却是淡淡一笑,感受到身上那在雷霆之中被那妖修反手一击而出现的巨大的创口,疼得龇牙咧嘴了一番,在赶忙将一枚灵丹服下,修复着伤口的同时,她方吸着气对着脚下不停的越容海道,“喂!你……”
“你不必多说!”越容海却是冷声道,“我说过,就算你我有仇,我也没有下作到那种程度!你也放心,你的伤势未好之前,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女修就是这点小心眼,莫非他越容海,还会趁人之危不成?
墨沉舟却是一怔,扯了扯嘴角说道,“我是想说,你能不能将我的身子挪一挪,你的肩膀,顶的我的伤口好疼!”,这个妈的家伙,一定是个光棍!这般不怜香惜玉,他这辈子都别想找到老婆了!
越容海一听这话,面色就是一阵忽青忽白,突然气急败坏地将这个聒噪的家伙向前换了换位置,这才带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铁青着脸继续赶路。
然而肩上,这女修却没完没了起来,却是继续说道,“你不用这般惊慌,那妖修被我的百万雷霆一击,虽不致命,然而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力气追上来了。”说道这里,却是咬牙切齿道,“这个家伙,仗着修为比我高,竟然险些要了我的命!且记住今日,他日再来,我必要亲手结果了他不可!”
之后又颇为八卦地问道,“你和越天海那死鬼的关系,就那么好?就因为我宰了他,你就这般不依不饶?”
这般啰嗦,越容海真恨不得将这个女修就这么砸进地里,然而感觉到还有粘稠的鲜血滴落在身上,他的心头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这女修只怕伤势不轻,要用这种方式来转移注意力,避免昏迷,忍了忍便冷声道,“越氏分家出一个人才并不容易,天海的天赋极高,而且行事比那越沧海强了许多,为什么不能继任族长之位?”
墨沉舟却是嗤笑一声,说道,“那族长之位,在你们的心里就那么重要?越氏嫡系分家不和,都到了外人的面前。这些家族绵延万载,然而一旦内部出现纷争,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这样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越沧海的心太软!”越容海却是冷声反驳道,“身为越氏子弟,谁敢伤及我的族人,必须要先踏过我的尸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越氏的兴盛!那越沧海行事太过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有几次,还将我越氏的利益拱手相让,换了天海,就对会以越氏的利益为重!”
听到这里,墨沉舟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一世,那越天海倾尽全族之力地搜罗秘宝,只为助苏柔一人修炼之事,只觉得这越容海的眼神真是不怎么样,竟然将那么一个“情圣”,看作了可以兴旺家族之人,然而却也有几分好奇地问道,“喂!我说若是那越天海未死,他日继任族长之后,却会为了一个女子而置家族利益不顾,你会如何?”这个家伙这种性格,还真是叫人好奇哪!
“他不会!”越容海却是瞬间反驳道。
“我是说如果。”墨沉舟却是不以为意地笑道,“那家伙死都死了,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那便斩了他!”越容海却是露出一份杀意,冷声道,“罔顾越氏利益之人,便是天海,我也绝对不会留手!”之后,他却是侧头看了一眼肩上的女修,哼了一声道,“今日之事,是你救了我一命!我在此记下了,一恩一仇,来日我会悉数奉还!”
这个家伙真讨厌,这么点儿破事儿还不依不饶了不成?!墨沉舟却是懒得和他辩驳,便含糊地说道,“以后再说罢!”说到这里,她身上的伤势终于开始缓缓的愈合了起来,而那妖修留在她经脉中的暴戾的妖气也开始散去。就在这时,二人便听到一声带着急怒的嘶吼自那极远的方向传来,即使明知那妖修再也赶不上二人,越容海却还是面色微变地加快了遁光。
这一路返回,墨沉舟却是见得越容海一路不停地飞了几日,一路也不去管那些拦路的妖兽,都是飞快地以那鼓声将那些妖兽震杀,却是在他的肩膀之上,欢乐地将那些妖兽的尸体收起,然后却是终于在越容海都面露疲色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处巨大的城池。
越容海却是不管其他,直接飞落在墨家的族地,就感觉到肩膀一轻,一道红影落在身前,神清气爽地向四周看着,一怔之后,突然怒道,“你没事?”
墨沉舟却是身子一僵,半晌后咳了一声,面上现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前些天刚好。”
“那你……”还赖在我的肩上作甚?!越容海却是气得连话都问不利索起来,只觉得眼前的女修,无耻得真是他越容海生平仅见!
“可是元气并未恢复!”墨沉舟却是面不改色地正色说道,竟然半点惭愧的意思都没有。倒也难怪,难得有个冤大头,愿意叫她不浪费灵力地搭个顺风车,而且这个家伙,还和她有仇,这样的好事,莫非还要她白白错过不成?疯了吧!
越容海只觉得五脏六腑之间,一股无法排揎的怒火来来回回地翻滚,一时之间,连带他这几天的伤势,竟然令他他头晕目眩起来,嘴唇抖索了许久,他方才指着墨沉舟说道,“好!好!好!道友今日作为,我越容海记下了!他日,你我之间一并清算!”
说罢狠狠地拂袖,转身便走,然而却在半途便被身后的女修唤住,他一转头,就见得阳光下,那女修的面色,被那红衣衬得一阵羸弱的苍白,却是笑问道,“如今越天海已死,道友却为何不愿信那越沧海一回?”
越容海微微一怔,本想斥一声这人少来管他越氏的家事,然而见到那女修面上的苍白笑容,和眉目间隐隐的刚硬,却突然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