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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天使

天使抱着一个夭折的小孩向天堂飞去。他说:“好小孩夭折时,就有一位上帝的使者来到人间,把小孩抱在怀里,飞过孩子生前喜欢的各个地方,摘上一大堆花带到上帝那里,而他总要亲吻一下他最喜欢的那一朵。这样就能唱歌,能随着大家歌唱起来。”他们飞过小孩玩耍过的地方,穿过了花园,带上了许多的花儿。

“我们带哪些去种在天上?”天使问。

有一株美丽的玫瑰,被一只恶手折断了,所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都垂落下来,花也凋谢了。孩子说:“可怜的花枝条!就带上它,让它在上帝那里开放!”

天使拿上了它。他们摘了些盛开的美丽的花儿,和一些别人瞧不起的金盏花和蝴蝶草。

这时还是夜间,四周非常安静,他们在这座大城里一条很窄的巷子里飞来飞去。街上尽是一堆堆的干谷草、灰土和垃圾,地上有许多碎盘子、灰块、破烂布、破帽子和各种各样难看的东西。

天使指着这一大堆破烂当中的一颗枯萎大野山花的根。说:“我们把它带上,我们一面飞,我一面给你讲原因!”

天使说:“在这条窄街上一个低矮的地下室里,有一个穷苦的病孩子,从小就一直卧床不起,最好的情况是拄着拐棍在那个小屋子里来回走上一两趟,夏季有几天阳光可以照进地下室半个钟头左右。每逢这时,小孩就坐到那里,让和煦的阳光照晒着自己。邻居的小男孩给他带来了每年第一枝山毛榉的绿枝,他只能这样认识春天树林的嫩绿。他梦想着自己现在在山毛榉树下,那里阳光明媚,鸟儿欢唱。又一年春天,邻家孩子照例给他带来了几株野山花,有一株带着根,就被种到了一个花盆里,放在靠近床的一个窗台上。这株花活了,抽出了新枝,每年都开花。这盆花成了病孩子最美的小花圃,他最宝贵的地方。他给它浇水,照料它,让它得到从低矮的窗子射进来的阳光,从第一线光起到最后一线止。花为他开放,为他散发芳香,让他的眼睛欢愉。当上帝召唤他时,他还把头转过来看看它。现在这株花已经枯萎,所以被扔到街上的垃圾堆里了。放在我们的花束里的就是那株可怜的、枯萎了的花!”

“你怎么知道的呢厂孩子问。

天使说:“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就是那个靠拄着拐棍走路的多病的小男孩。”

小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使幸福的脸庞。此时,他们来到了天堂,那里是一片欢乐和幸福。上帝把孩子抱着贴在自己的心上,和他手牵着手飞着。上帝吻了吻那株可怜、枯萎的野山花,它于是跟随着围绕上帝飞翔的天使唱了起来。大家都很幸福。大家都在歌唱,大孩子小孩子,还有被抛弃在垃圾堆里的那株可怜的野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