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司瑾风的秘密,原来他带她来福利院就是为了帮这个秘密告诉自己!
原来一向在众人面前如王子般高贵完美的司瑾风也有这样一段曲折悲伤的身世。一瞬间宫云娜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司瑾风不知宫云娜想什么想得出神,出声唤了一句:“云娜……”
“……是!”宫云娜立即清醒过来。
“能不能帮我个忙?”司瑾风问。
“哦,好。”宫云娜问也没问帮什么忙就答应了。
“我们一起来洗这些被单吧。”司瑾风指指面前的几大盆的床单。
“好的。”宫云娜挽起袖子准备开工。
“不用。”司瑾风给宫云娜做示范,他脱掉鞋子踩进洗衣盆里,来回不断地踩着被单。“床单这样洗就可以了。”
“哦。”宫云娜明白了脱掉鞋子也进入了洗衣盆。
四只脚不断地踩在被单上,好像回到了童年的时候。混合着柠檬味洗衣液的味道,一个个泡泡从水中冒了出来,慢慢漂浮到半空中,透明的泡沫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有些泡泡被风吹到草地上,被嫩绿的草尖刺破了。
空气中散发着柠檬味,混着青草香气。宫云娜专心看着脚下的被单,用力地踩着不干净的地方,踩着踩着突然脚下一滑,她向后摔去,司瑾风眼明手快地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
宫云娜抬头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眸,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四周漂浮的彩色泡泡提醒着他们时光的流逝。
“噗。”一个泡泡在宫云娜眼前破开,宫云娜才回过神来。
“谢谢!”她慌乱地说。
司瑾风把视线转移到脚下,看着已经变得干干净净的床单。“好了,洗的差不多了。我们洗掉泡沫之后把它晾起来吧。”
“嗯。”
顶楼——
一块块洁白的床单被晾在绳子上,在风的吹动下,一下子干了大半。
“滴答,滴答……”大量的水珠从拧成绳子的床单的挤出。
司瑾风和宫云娜一人抓住床单的一头,合力拧干了最后一块床单。
司瑾风把拧干的床单晾到绳子上,“好了,完成了!”司瑾风甩了甩手上的水。
看着阳台上飞舞着的白色床单,心情也变得畅快了。
宫云娜看到司瑾风刚才因为拧床单,额头上全是汗,忍不住拿出一块手帕递给他。“你都出汗了,擦擦吧。”
“谢谢!”司瑾风接过手帕,才发现这块手帕有些特别,白色的手帕一角上用米黄和绿色绣着一棵小小的蒲公英,蒲公英旁边还有一个用蓝色丝线綉的“風”,娟秀的字体,一看就知道出自一位女性之手。
“这是?”司瑾风有些惊讶地看着这块手帕。
“你还记得吗?这是你的手帕。”宫云娜说道,就是第一次见面时,司瑾风给自己的手帕。她一直把这块手帕带在身边,今天总算有机会还给他了。
司瑾风笑了,“嗯,那时我给你包住伤口,原来你还没有丢呀,真是太好了。”
“你还记得我吗?”宫云娜有些讶异。
她一直以为司瑾风已经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事了。
“云娜,我一直没有忘。只是怕你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才没有提起。”司瑾风解释道。
“我一直以为你……”原来司瑾风不说,只是怕自己会尴尬而已。宫云娜有些感动,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这块手帕对我来说很重要,谢谢你把手帕还给我。”司瑾风久久地凝视着手帕上的刺绣。
“这块手帕是谁送给你的吗?”宫云娜问,看司瑾风这么重视这块手帕,想必这块手帕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是亲人送的,还是阿辛送的呢?
想到是阿辛送的,宫云娜突然感到胸口有些闷闷的。
“嗯,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司瑾风说道,小心翼翼地把手帕收了起来。
“难道是阿辛送给你的吗?”宫云娜试探着问,可是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只是感觉更加难过而已。
“不是。”司瑾风摇摇头,“送给我这块手帕的人是颜银雪的妈妈。”
“雪的妈妈?”宫云娜恍然大悟,原来是长辈送给他的。
“嗯,雪的妈妈是我见过最有艺术天赋的女性。那时候她给我和雪一人绣了一块手帕,我的图案是蒲公英,而雪的则是梅花。”司瑾风回忆道。
“綉得真好,我也有点想见见她。”宫云娜说道,如此的心灵手巧,她一定是一个很美丽的女性吧。
“可惜已经不可能再见到了,雪的妈妈在十年前已经过世了。”司瑾风遗憾地说。
“啊,对不起!”宫云娜自知失言,赶紧道歉。
雪的妈妈过世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也许这是阿姨留给风唯一的物品,他才加倍的珍惜吧。想不到,他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手帕交给她。
“没事。”司瑾风笑笑,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宫云娜看着远方,突然说道:“我妈妈也过世了,在我四岁的时候。”宫云娜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开始揭开自己不为人知的伤疤。
“我父亲是黑道份子,他年轻的时候因为树敌太多,他的仇家绑架了我的妈妈,把她关在一架游艇上,还在她身上绑上了炸弹。当爸爸赶到时候,炸弹已经爆炸了。妈妈没有救过来,还有我没有出世的弟弟也……”
宫云娜说着说着,放在栏杆上的手有些发抖。
司瑾风看见了,伸手覆在宫云娜的手上。
“所以我从小就在黑道的打打杀杀中长大,将来我还会是红莲门的继承人。我的双手沾满血腥,如果你害怕的话,趁早离我远一点。”宫云娜说出这番话,表面看是对司瑾风的一个警告,其实更对自己的一个提醒。提醒浑身沾满鲜血的自己,根本就不配拥有幸福的权利。
宿命的枷锁早就已经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走的将是一条黑暗却无法回头的道路。
“我不害怕。”司瑾风看向宫云娜,“我只是心疼你承受的一切。”
司瑾风真挚的眼神有着看透人心的能力,自己的脆弱与无助在他的眼里无所遁形。
一直以来刻意地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不敢露出纹身,不管多热的天都选择穿长袖,不敢多说话,害怕说得太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在帝罗法学院,宫云娜一直小心翼翼地做人,此刻得到司瑾风的谅解,压在宫云娜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瞬间放下了。
“那养父母们对你好吗?”说完自己的事,宫云娜问司瑾风。
“嗯,他们对我很好。”司瑾风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
“那你会埋怨你的亲生父母吗?”宫云娜问,把那么年幼的孩子抛弃掉,他们实在是够狠心的。
“我并不恨他们,他们也许有自己的苦衷。”司瑾风如实地说道,“相反,如果有一天我有机会遇到他们,我想跟他们说一声,谢谢。谢谢他们给了我生命。”
宫云娜看着司瑾风的侧脸,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了。17岁明明是被父母疼爱的年纪,可是这个大男孩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云娜,我们并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但是我们可以决定自己的快乐。”夕阳的余晖洒在司瑾风完美的侧脸上,他突然转过身,看向宫云娜。
“不要退学,回来吧,我们大家都在等你。”司瑾风无比真诚地说。
“让我……考虑一下吧。”宫云娜低着头,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
可以吗?自己也可以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