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樱花雪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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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温馨

夜里花雨嫣轻轻走去亲吻母亲的面颊,她仰望着那张上唇显得太短太柔嫩的嘴,是否也曾像娇憨的姑娘那样格格地笑过,或者同知心的女友通宵达旦喁喁私语。可是,不,这是不可能的。母亲从来就是现在这个模样。而父亲却是家里的一根力量的支柱,一个智慧的源泉,一位对任何问题都能够解决的人。

可是花雨嫣不知道,多年以前,母亲也曾像那个迷个的姑娘那样格格地笑过,也曾同闺密通宵达旦喁喁私语,互谈理想,倾诉衷肠。有一个秘密除外,那一年,有一个男人闯进了她的生活——也是那一年,她的青春从她的生活中消退了。那个男人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和那种放荡不羁的习性永远离开家乡时,他把她心中的光辉也带走了,只给后来娶她的父亲留下了一个桀骜不驯的躯壳。

花父是个精明人,懂得像他这样一个既无门第又无财产的人,居然娶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也算得上是一个幸运和奇迹了。

他白手起家,十六七岁他只带着身上穿的衣服去车队工作,临走时,他的老母亲贴着耳朵叮嘱他,“要记住自己是本份人,号只能靠自己奋斗。”他的哥哥羡慕而略带关注地微笑着向他道了声“经常回家”,因为他在家里并不强壮。

他从不以自己身材不高大而自怨自艾,也从不认为这会阻碍他去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一切。他的精干使他成为现在这样,因为他是顽强的。他的哥哥有些内向,哥哥生来强壮,脾气却暴躁,动辄使拳头,并且盛气凌人,他有些惧怕。哥哥小学没有读完,可并不怎么有自知之明,即使别人给他指出,他也不会在意。哥哥还是对那些比他较有学问的人怀有敬意,可是从来也不感觉到自己的缺陷,不认为自己很少受教育是一桩憾事。

而花父的字迹清楚,算数算得准确,与顾客谈起生意来也很精明,在车队,他用大货车往返于县城和矿山运送矿石,后来赚了钱,慢慢发迹了。渐渐的,赢得了哥哥的喜欢。他学会了抽烟,至于喝酒的本领,他生来就已经具备,那是不用学的。他的生活习惯和思想变了,但他不愿改变自己的态度,即使他能够改变。他羡慕那种养花种草式的悠闲生活,羡慕那种慢条斯理、温文尔雅。可他似乎永远在学习优雅的生活。然而他深刻体验到贫穷的悲哀,他尽量学习惬意而体面地赚钱。他说话尽量声音柔和,尽量不让自己生气。有时他的性格前后矛盾,又让人觉得十分可爱,身上充满了活泼好动的生机。抽烟和喝酒是他的最享受的癖性。他还把妻子看作是老天爷的神奇赐予。他一心一意地追求一个目标,就是要拥有人们羡慕的城里住宅,自己的公司和自己的财富。他已渐渐发现,怀抱这个雄心和实现这个雄心毕竟有些难度。他心里一直没有放弃那个念头,想拥有一个自己的楼房。他请一个老乡吃饭喝酒,酒斟了一巡又一巡,酒醉饭饱,老乡怂恿他回老家盖房子,承包农场。

当花父回到老家,看到那浑浊的小溪沟,在一排排柳树的中间悄悄地流着,像一条弯屈的胳臂绕过那片新开垦的柑桔林,环抱着那个山坡。他站在一个田坎上,眼前这道高高的绿色屏障既是他一个看得见的可喜的证明,好像是他亲手建造用来作为财富标志的一道花墙。他俯视着那条伸向大路的林荫小道,这两排高大的柳树,那片荒芜的山坡,连同山坡上那些缀满白花的野草,那些尚未开垦的、长满了小柏树和小灌木的梯田,那些连绵不断向周围伸展开去的柏树林,都属于他所有了,这一切都成了他的,因为他有一个精明的大脑和敢闯敢干的胆量。面对这片寂静的荒地他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非常满足。在他脚下,一幢刷白的砖房不久将拔地而起。而那片从山坡伸到肥沃的河床的土地,全部都将变成柑桔林,他的发家致富梦从此要复兴了。他平整田地,种植柑桔,并从周围亲戚中借了些钱盖楼房。他的亲戚都是是家族观念很强的人,无论在兴旺或不走好运的时候他们都同样抱在一起,但这并不是出于手足之情,而是从严峻的岁月里懂得了,一个家族要在农村中变得实力强大,必须形成一条一致对外的战线。他们把钱借给花父,有朝一日钱还会连本带利还到他们手中。柑桔园也在逐渐扩大,楼房也即将变成现实而不再是梦想。那栋楼房就坐落在河边,俯瞰着那片向河边伸延下去的碧绿的柑桔林,使花父非常得意,因为它是新建的,在人们眼中也是非常不错的。从柳树林的林荫道到那栋楼房,到处都能使人看到一片富足的风采。每当他走过大路上那个山弯并看见自己的房子从绿树丛中耸出的屋顶时,他就要兴奋得连同心都膨胀起来,仿佛每一个景观都让他那么激动。这位精明的、做人做事小心翼翼的他已经完成这一切。

花父同周围所有的邻居都相处得很好,愉快且亲近。他们一看见他便含笑相迎,微笑着招呼。邻居们都知道,他一家人都是好心肠的人,慷慨大方。他那笑眯眯的神态是大家都熟悉的,谁也不会反感。在别人的眼里,他已经非常成功了已肯定是成功了。他明白,花了十多年的功夫才达到这个境地,因为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他初来时邻居是用怀疑的眼光看他的。按他自己的想法,他一踏上这块土地便毫无疑问很适合呆在这里了。

他三十多岁的时候,腰身已开始粗壮,脸色那么红润。他需要一个妻子,他也需要儿女,并且,如果不很快得到他们,那将为时太晚了。但是他不想随便娶个女人,他的妻子必须端庄贤淑。花母那双稍稍有些耷拉的黑眼睛已经深深的打动了他的心。她尽管外表上令人捉摸不透,可毕竟把他迷住了。另外,她身上还有一种令人倾倒的绝望的神态在深深摇撼他的心灵,叫他在她面前变得格外温柔,而这是他和世界上任何其他人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他感觉自己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她更难以娶到的女人了。他只知道出现了一个奇迹。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他问道:“愿意嫁给我吗?”她点点头,脸色苍白而又十分镇静用一只轻柔的手害羞的拉住他的手,他简直谦卑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出嫁前,花母像个伤心的孩子似地哭了个通宵,而第二天早晨起床时,这位姑娘已经是个下定决心的女人了。

第三年,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取名花雨嫣,是用父母的乳名中各取一个字组合而成的。花父感到号非常高兴,他很喜欢这个黑头发的女儿,高高兴兴地请客,经常乐得喝了个酩酊大醉。花父每次瞧着花母都骄傲得不得了。如今,她的新家,一栋优雅而僻静的房子,有着美女般丰盈的体态和春风般的英姿,那么温暖舒适。她常常站在山坡上,看见逶迤起伏的长满柏树的山岗,在她眼里是那种幽静的林薮之美。乡里乡亲为人诚恳,大方,蕴藏着善良的天性。在脚下这片土地上,生活是稚嫩的,生气勃勃的。这里新垦地还很肥沃,在大量种植柑桔,柑桔成了本地区的脉搏,从那梯田中财富源源涌来,柑桔能让他们这一代人富裕起来,让人对生活充满了激情和热望。很多桔农辛勤劳动,享受着这种生活。他们胸无城府,对一个人评价也总是从实际出发。花母渐渐学会了桔农的坦诚和直率,

花母是个节俭而温厚的主妇,一个贤妻良母,尽心尽力服务于自己的儿女、丈夫和家庭。到花雨嫣年满三岁,长得更加健康活泼的时候,她准备生二胎,却最终放弃了。她让家里呈现出规矩和尊严,给家园带来了美丽风貌。

柳树林的荫道从大路一直延伸到楼房门前,不仅提供阴荫,而且通过对比使其他苍翠树木显得更加明朗。柑桔花给粉白楼房衬映得分外鲜艳,晒场那粉红的紫薇、白色的茶花,把房子的外貌扮装了不少。溪沟两旁,青草长得翡翠般绿油油的,逗引着一群群野鸭和白鹭来观赏,溪沟的鱼虾让鸟儿留连忘返。

花母的生活既不舒适也不愉快,然而她并不期待过舒服的日子,如果不愉快,那也是女人的命运。女人生孩子时的阵痛要忍气吞声,生怕打搅了男人。男人经常酗酒,女人却要一声不响地服侍醉鬼上床睡觉。男人粗暴而直率,可女人们必须和善、文雅、体谅。她学会了在家庭中怎样尽职尽责而不丧失温柔可爱。她有意要把自己的女儿教育成高雅的女性,然而她成功了,因为花雨嫣渴望当一名出色的闺秀,很用心听母亲的教诲,是个腼腆听话的女孩。她爱跟那两个谨慎的表妹或者很有教养的几位邻居女孩子在一起玩耍。花母很宽容,懂得从青梅竹马中能产生未来的终身伴侣的道理,而一个姑娘的头等大事无非结婚成家。她暗自念叨着:要教雨嫣学会那些德貌兼备的优点,成为一个使男人倾心的可爱的姑娘。到小学时候,雨嫣便在这方面学习得相当不错了。不过在唱歌方面却是学校最出色的一位姑娘,美妙无比,跳舞也是舞姿翩翩。她懂得怎样微笑才能使那两个酒窝轻轻抖动,怎样扭着走路才能让连衣裙迷人的摇摆,怎样仰视一个人的面孔,然后垂下眼来,迅速地掀动眼帘,表现出略带激情地颤抖似,在他人面前装出一副儿童般天真烂漫的表情,以掩饰自己心中的得意和满足。

花母用细声细气地训诫,滔滔不绝的唠叨,尽力将那些作为淑女贤妻不可少的品质栽培到雨嫣身上去。

“你要文静,要学会温柔。”花母对雨嫣说,“别人说话时千万别去插嘴,哪怕你真的认为自己比人家知道得多。别人都不喜欢快嘴快舌的姑娘。”

花母不停地告诫说:“姑娘家回答别人的问题应当很有礼貌,害羞而从容。”

有一次,花母看见雨嫣跟一个个子很矮的男孩玩耍,很生气的说道:“傻闺女,你为什么这么疯狂的迷恋那个小疙瘩!”

雨嫣分辩道:“妈妈,你知道的,我个子这么高,小疙瘩比我矮一大截!”

花母竟然被弄糊涂了:“你是说,距离产生美!?”

虽然花母把凡是淑女闺秀应该知道的礼仪都教给了雨嫣,但她不仅学到了表面的礼貌,也学到了内在文雅,外在的仪表和礼仪,给她赢来好名声。

花母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