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耽美小说沙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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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心跳

回到宿舍,才知道陈画奇就住在旁边,床挨着床。他说刚到的时候就看见我要下楼,急忙把行李拖进来就去追我。哎,还是一样喜欢粘着我。

其他的两个人也都来了,相互打个招呼。一个矮矮胖胖的,叫王松,喜好打游戏。另一个叫薛伟,高高的个子,喜欢看什么凡人修仙的小说。

画奇在整理铺位,估计小少爷的日子过久了,收拾内务的本领和年龄增长成反比例关系,不对,估计根本就没有关系。整理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一团糟,见我闲得在一旁看书,就咕哝道:“洛天宝,你他妈除了看那些破书还能不能有点其他的闲情逸致?”

“没有。”我脸也不抬地说。

他骂了几句,气鼓鼓地又在“整理”铺位。等其他两位都出去逛校园去了,他那里还是像被打劫了一样。我心说就这样还住宿,纯粹自找苦吃。

过了一会,终于听见他“吁”得一声长叹,然后擦着额头上的汗说:“终于弄好了!累死我了!回去好好亲亲我妈,看来平时为了照顾我她还不怎么容易。”

说完“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矿泉水,把瓶子朝桌上一放,就“我要去拉屎了!”跑到卫生间去。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在那样的家庭下会这么理所当然地用这样的词说去上厕所。

我笑着转过头看看他的“弄好了”,不看还好,看了一眼我就愣了。嘴角抽了几下,手里的书差点滑掉。

床上的被子一层一层的铺着像不规则的夹心饼,盖的被子被揉成一团窝在床头,书也乱七八糟地成一“坨”状,冷清地被遗弃在一角,最上面是又小又厚的新华字典。书架上倒略显整齐地摆着一些素描本和彩铅、美工笔之类的美术用具,看得出来这些倒很宝贝。杨姨为他准备的吃的东西放在桌上,占了桌子的一大半,可能实在不知道怎么放,放在哪,牙杯里还慌慌张张地站着一只签字笔……

看着这惨烈的案发现场,我强忍住笑按按太阳穴,合上手中正在看的《人间失格》。

算了,就当我发善心,提高宿舍的整体形象吧。

等到他方便完出来,看着他那整齐的书桌和床铺,嘴巴张成O型,手指指上指下,“天、天宝,是你干的吗?”

“要不还能有谁?”我喝着水望着他道。

他跑过来一把抱住我,我手里还拿着水杯,慌忙下只好张开双臂。

他软软的头发蹭到我的鼻尖,上面是清新的味道。他抱着我说“天宝,我他妈爱死你了!”,说完仰起脸在我脸上“Chu”地一下。我便看见他那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对着我笑,像一只讨好的撒娇的猫。

整个过程只有一分钟不到,我却感觉到过了好久好久,看着他向我跑过来,看着他抱着我,闻到他清香的头发,感受到他柔软的嘴唇……

我能听到心脏“咚咚咚……”的声音。

以前和他在一张床上睡过很多次,他抱着我,我只感到无名的烦躁,可是现在,他只不过是感谢地拥抱了我,尽管亲了我一口,但是那只是他的调皮捣蛋吧……

为什么冷静如我,心跳地这么快?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脸这么白?”他温暖光滑的手掌摸着我的脸,关心地望着我的眼睛。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原来手足无措的感觉就是这样。

“喂!洛天宝,这可是我的初吻,你丫的怎么搞得像被我强奸了似的!脸色这么苍白,还有那被人强奸过后呆滞空洞的表情!”他揪着我的衣领,瞪着一双黑黑的眼睛,表情夸张地说道。

我克制住心情,心跳渐渐平稳下来。还是一副冷静从容的样子,对上他的视线说道:

“我只不过不想被你拉底宿舍的整体形象,你那里太乱了。”我拉开他的手,回到座位上背着他说。

“哼!就知道你丫的有洁癖看不惯我!”他粗暴地把椅子拉开坐上去,脚交叠着敲在桌上,手臂环在胸前嘟着嘴别过头去。

我用眼角余光看着他,喝了一口水,冷冷道:“陈画奇,以后,不要动不动地就抱着我。我不喜欢。”

他转过脸来望着我,我不看他,但能感觉到背后他目光的寒冷。

以为他要说:“为什么啊,以前都抱着你睡觉你都不说,现在讲究这些干什么,真是!”

却不料他扯着嗓子对我大声说:

“是!我这种人拉低你的形象!不配和你这种好学生做朋友!是我不要脸老是贴着你!以后离你远点行了吧?我的事也用不着你操心!”

他在哪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我有点气恼他把我理解成那样,有点不甘心,有点着急。

“你说什么呢?!”我带着不耐烦的口气说道。

他好像没看见过我生气恼怒的样子,呆了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把椅子踢到一边去,带着怒气狠狠地摔上门出去了。

从没有见过他对着我发这么大的火,我也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两小时前我们还一起和和气气地吃粉,现在弄得像火山爆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懂。

不知道两个月不见他的脾气变得这么爆,开学第一天弄得我心情七上八落的,我心里也是憋着怒气。

“妈的!”我愤愤地踢了木质储物柜一脚。

他把我骨子里的冷静一点点破坏,可是我已经习惯了这身从容的外表,他不知道我的里面是什么感情,只以为我是那么不在乎。

肚子里夹杂着怒火和心疼,脑子里却在怀念他刚才在我脸上那温柔率真的吻。

……我他妈真是有病!

晚上草草吃了一点东西,看了几页书就看不下去扔在一边。索性冲个澡早点躺到床上思考人生。

不一会,王松和薛伟也都陆续游魂一样地回来了。

“哎,又是三年的苦日子!”王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发出“咯吱”一声响,真有点可怜那张不知哪天会断胳膊断腿的椅子。

“虽然说这里出人才,但要我三年在这荒郊野外孜孜不倦地读圣贤书,纪律还是那么严,我估计以后出去打游戏连小学生的技术都秒杀我!”王松在那唠叨地抱怨。像个发福的大妈。

“算了,管他苦不苦,严不严,我只要有修仙小说看就满足了。”薛伟懒懒的跟腔。这货一回来就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洗刷完毕爬到床上,翻开他的小说津津有味地读起来,一边悠闲地听着王松的抱怨,一边享受魂游仙界的快活。

心里叹了叹,大千世界果真无奇不有,奇葩无处不在。

马上就到熄灯的时间了,陈画奇还没有回来。我感到心里隐隐有点着急,就问他们两“你们回来的时候有看到陈画奇吗?”

王松打着哈欠道:“陈画奇?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块的吗?没看到。”

“没看到。”薛伟懒懒地说。

宿舍的规定是熄了灯就关大门的,虽然第一天没有人查宿舍,但是一个人在外面,这边又是郊外,还是不安全。虞城九月份的天气夜间还是很冷的。

我不禁担心急躁起来。你他妈快回来啊,我以后给你抱个够就是了。我心里胡乱想着。

我睁着眼望着明亮雪白的天花板,突然世界一下子黑暗。熄灯了,他还没回来。

“操!”我第一次把脏话说出口。掀起被子爬下床。

穿上鞋子,披上一件外套就要出门。

“你去找陈画奇吗?大门关了,出去翻栅栏小心哦。”薛伟的声音。

“嗯。”我应了一声关上了门。

夜里有风,那家伙只穿了一件T恤吧。想到这就一肚子火,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

路灯下没有人了,管理员的值班室还亮着灯,我蹑手蹑脚地打开铁质的大门,没有发出大的声音,他们顶多会以为是刮风或者哪里的野猫。我出来后又小心地虚掩着门,用纸掖好,防止等会被管理员发现重新锁上进不去。从路灯的隐蔽处翻过铁栅栏,上面是尖利的像矛一样的铁,这东西是得小心,不然一个不注意就废了。

我拍拍手站起身,心中盘算着找到他后把他狠狠地揍一顿。像个娘们一样闹气,还他妈大半夜地要我丢了魂一样来找!

刚准备迈开步子,就看见那边黑暗里的花坛上坐着一个人。

我憋着气走过去,准备揪住着他的领子狠狠揍,却不料迎上他哭得红肿的眼。满脸都是泪,因为风吹的缘故显得红红的,大眼睛里尽是委屈,肩膀冷得瑟瑟发着抖。像一只因为犯了错被关在门外的小狗。他看是我,有点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抿着嘴,小小的鼻翼煽动着,鼻尖红通通地泛着湿气。

我一下子软了下来。想揍他骂他的冲动就这么散了。

“怎么不回宿舍?”我心疼地问,声音却很平静。

他抽抽噎噎,低着头说:“天宝,我以后听你的话,不去缠着你……我还会整理好内务,不会像今天那样乱。你不要烦我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叹了一口气,都高中生了还这么像小孩子!把他拉起来,擦去他软软的小脸上还发着热的泪水,说:“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烦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发脾气不回宿舍。你这样冻坏了,杨姨会不会伤心?我也会担心你。”

他努力点了点头,两只手擦着眼睛咧着嘴又哭哭啼啼起来。真是,几小时前还是不可一世的混账样,现在小女人一样,真拿这小子没办法。

看那瘦削的肩膀发抖的模样,心里不禁又是一阵躁热。我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拍拍他的肩说:“好了,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嗯……”他发着鼻音揉着红彤彤的眼睛道。

我轻轻地翻过栅栏,在里面等着他,他穿着我宽松的外套,小心地爬到顶端。转过身势要下来,不想那尖尖的铁勾住了衣服内层的网,他“哎”一声不稳要栽下来。

我心下一紧忙伸手抱住他,我们俩都倒在草地上。他支着手要爬起来,却发现动不了,原来腰被我紧紧箍住,我连忙松开手站起来。

“你疼不……”他刚要说话就被我“嘘”的叫闭上了嘴。我轻声说道:“值班室的灯还亮着,我们小声一点。”

于是蹑手蹑脚地进去了,他很乖,听着我的指示没发生其他意外的声音。我们到了宿舍,其他两人都睡下了。

“先睡下吧,明天再起来冲澡。”我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他怕痒似的缩了缩脖子,点了点头。

等两人都上了床,我才吁了一口气。盖上被子准备好好睡个觉,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那家伙可能太累了,不一会就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其实想想我也有错,他生活自理本就不好,又离开杨姨到这住宿学校。第一天可能会念家,看到我自然会亲近。虽然说会想家不习惯,但是他情绪那么容易变动,我想不明白。

刚才他倒在我身上,起来后我感到心还在狂跳,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对他竟是那么在乎。

我焦躁不安,对他有时候是可以避开的,但是他总是会那样单纯地黏着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我觉得对他,总有不敢想象的欲望。

我好像是他最在乎的朋友,所以他有时候说的话,虽然对他而言很是自然,可是我会当真。

我时常有把他按倒亲吻的冲动,时常看见他白皙漂亮的锁骨,就偷偷咽口水,对他的身体的每一部分,我都想亲吻,抚摸……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着我去想这些****不堪的画面。

这样疯狂的念头,让我害怕,想去逃避。所以当时报考虞高的时候我没有对他透露一点消息。估计又是那两个中年妇女嚼舌根让他听见。

这就是命运吗?如果逃不开,直面接受,会怎么样?我不敢想象。

但是,还是找个时间去图书馆看看这方面的心理书籍吧。

我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叹了叹气。鼻尖还残存着他倒在我身上时的温热气息,就像以前他搂着我,在我身边呼吸一样。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我只好安慰自己数着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