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唐纯摇摇头,沉思道,“按照唐虚所说,他是二十年前在与圣盟的战斗中被俘,然后才被策反,成为隐藏在我们唐门内部的叛徒的,莫非,这个临时联盟,就是圣盟?”
圣盟,其总坛地处中原,是一股十分庞大的势力,与西蜀唐门、方外仙宗并称为武林三鼎足,与西蜀唐门的战争由来已久,是当今天下实力最雄厚的三股势力之一。
那么,唐虚口中所说的临时联盟,是否就是圣盟呢?
“临时联盟是否就是圣盟,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今晚的敌袭,肯定与一个人有关。”唐凌沉声道。
“谁?”
众人不禁将目光全都看向了玄冰阁主事唐凌。
“朱厚基。”
“朱厚基?”
在场所有人,在听到唐凌说出朱厚基这个名字时,均露出惊疑的神色。
朱厚基就是朱先生,他智计超群,人送绰号“赛诸葛”,早在数十年前,便已名满江湖,曾出任圣盟军师之职,圣盟能够壮大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居功甚伟。
像他这样的一个人物,其个人资料唐门高层的核心成员们不知道阅读并研究过多少次了,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你的意思是,这次地牢发生囚犯暴动与这个朱厚基有关?”
“没错。”
“何以这么肯定呢?”
“玄冰阁地牢关押的囚犯共八百六十二人,这次他们集体暴动,幸已被我玄冰阁的众长老和弟子们镇压下去。我在事后的清点中发现,此次暴动中,有五百三十名囚犯被杀死,有三百二十九名囚犯被捉回,走失的囚犯,只有三人。”
“走失的这三人中,包括悲凉王唐晴和刚入狱不久的唐白馨。唐晴和唐白馨,均是我唐门中人,只有第三个人例外,那第三个人,就是朱厚基。”
“而且,我在后来的调查中发现,地牢内的狱卒在囚犯暴动前就已被杀死,也就是说,有人劫狱,杀死了狱卒,然后救走了朱厚基。”
唐凌冷静地汇报,他的汇报已经触碰到事情的真相,只是,因为唐真在重伤后昏迷未醒,而且这个会议召开得非常匆忙,他还未来得及展开更深入的调查,所以暂时无法将事情的始末更仔细地复原出来。
“你们玄冰阁的地牢,不是号称铜墙铁壁,连一只蚊子也休想逃得出来吗?怎么这一次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劫了狱,还将朱厚基这样重要的囚犯救走了呢?”
唐姥姥脸带讥讽之色,用质问的语气对唐凌道。
她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损唐凌一句,主要还是因为心中有气。
在之前追赶唐白馨时,她在唐蓝手上吃瘪,又被唐童缴了兵器,气恨难消,思前想后,究根结底,都怪玄冰阁的地牢把守不严,这才导致唐白馨逃走,让她在追人时受了不小的气,便将心中的怒恨撒到了唐凌头上,损了一句。
“你们玄天阁也不是什么好鸟!不然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也不会因为勾搭淫贼、败坏门风而入狱。”
唐凌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他虽然面善好说话,但那并不代表他是好欺负的。
“你……”
唐姥姥被对方这话气得不轻,两目绽放寒芒,正要勃然大怒。
“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时间在那里斗嘴?掐来掐去有意思吗?有精力的话,就做一些有用的事情!”
唐大脸色不愉地说道。
唐姥姥和唐凌狠狠地对视了一眼,这才没有多说什么。
“先是地牢暴动、敌袭山门,后又是炼药窟实验室被炸、十二飞龙将大战通天楼,紧接着《玄天宝录》失窃。这一连串的事情,在短短几个时辰内接连发生,一环扣一环,令我们措手不及,顾此失彼,所以这才损失如此之惨重!现在看来,这些,都是敌人早就计划好的。”
“如此缜密、隐秘、周全的计划,可谓是一个大手笔了。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够制定出如此大手笔的行动方案来?无疑,朱厚基就是具有这种能力的个别人之一。”
“看来,如果这个临时联盟真的存在的话,那么朱厚基肯定是其中最重要的成员,而且,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唐大断言道。
众人闻言,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朱厚基一手策划的,那么他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想到可能是朱厚基策划了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座的唐门高层核心成员均心惊不已。
朱厚基这十多年来一直被囚在玄冰阁地牢,应该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如果他真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策划了这么一场惊天阴谋,从现在的情况看,他肯定是通过在唐门的奸细与那个临时联盟取得联系,并进而主导了今夜这一切。
“唉,唐震是奸细,唐虚是奸细,唐文超是奸细,我们唐门内,究竟还有多少奸细?唉!”
唐大叹息着,眼露伤心之色。
孙文超带领十二飞龙将大闹通天楼一事,如今已是满唐门尽知,而且也都知道炼药窟的爆炸也一定是他一手制造的。
“唐文超,哦,不,孙文超是我家小女的夫婿,我唐风查人不明,引狼入室,以致酿成今日之祸,还请大长老责罚。”唐风主动请罪道。
“唐虚隐藏祸心,在情报部待了那么多年,我唐纯身为情报部主事,居然没有发现,实在是失职!也请大长老责罚。”
“地牢把守不严,致使重囚朱厚基逃狱,我唐凌难辞其咎,请大长老责罚。”
一时之间,唐纯和唐凌都站起来主动请罪。
“现在还不是论罪施罚的时候,你们先坐下。”唐大一边按手示意,让唐纯和唐凌坐下,一边道,“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要寻回《玄天宝录》,和追拿朱厚基。”
“不错!《玄天宝录》固然十分重要,不过朱厚基其人也决不能放过!这个人太可怕了,一旦放虎归山,日后必定会成为我们唐门的心腹大患。”唐风认真严肃地说道。
在座的众位,均感觉到了朱厚基此人的可怕,纷纷点头。
“大长老,根据唐虚的描述,我之前让属下描图绘影,将那个白衣女子的身材、容貌复原了出来,你看一下。”唐风说着,自袖子里取出的一轴画卷,递给唐大。
“大长老,朱厚基这些年囚在地牢中,容貌比之十多年前刚入狱时有了不小的变化,我在临来赴会时,想到此人的重要性,所以也描图绘影,将他最近的身材、容貌也画了出来,请你过目。”唐凌说着,也从袖子中取出一轴画卷,递到唐大面前。
唐大取过两幅画,首先打开唐风递上来的那幅。
画卷展开,一个螓首娥眉、皓齿明眸、玉肤粉颜、身材婀娜、曲线玲珑的靓丽少女跃然纸上。她白衣胜雪,姿态翩然,宛若来自九天之外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唐大活了上百岁,阅人无数,见过的美人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九十九了,可是,甫一见到画中的这个女子,他眼神一跳,居然竟被惊艳到了。
“长得好美!”唐大心头暗自惊叹。
每个人都曾年轻过,年轻的时候都不免孟浪过,以唐大这样百岁高龄的人,见到这幅画中的白衣美人,也禁不住想起了自己年轻孟浪时候,常常挂在嘴边的一首诗——那是战国楚人宋玉作的《登徒子好色赋》。
《登徒子好色赋》中,对美人有这么一段描述:“玉曰: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肤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现在图上所绘的这个美人,绝对要比东家之子还要惑阳城、迷下蔡。
“调查出这个白衣女子是什么来头了吗?”
“没有。”
“如此美貌出众的女子,她的身份应当很容易查出来才对。”唐大一边说,一边望向唐纯。
唐纯是情报部主事,对江湖中的人和事最是了解。
“确实,照道理来说,如此美貌的女子,不名列武林美人榜实在是说不过去,但是,武林美人榜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属下遍查所有档案资料,也未查到这个女子的半点信息,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令人感到十分惊奇。”
唐风在绘出小柯的画像后,曾经也询问过唐纯,当时唐纯初看这幅画时,也被惊艳倒了,但还是查不出此女的身份,甚至没有一点点线索。
“这幅画是根据口供画出来的,唐虚,这画中之人,没有画错?”
唐大严声厉色,强烈置疑,他将那幅画展示在众人面前。
唐虚被吓怕了。他抬起头来,看到那张画,忙不迭颤声道:“没有画错。大长老,我唐虚到了这个地步,已无任何撒谎的必要了。傍晚从我手中夺走《玄天宝录》的,就是画中这个女子!我当时看得真真的,绝不会有错!”
唐虚说话的时候,另五位主事眼睛却直了,和唐大一样,他们全都被这画中的美人惊艳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