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金雕雌柔载着令狐小月、唐晨、任便终于抵达了昆仑山。
昆仑山,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横贯新疆、西藏,延伸至青海境内,终年积雪,乃是黄河、塔里木河的发源地,自古以来便有“万山之祖”、“龙脉之祖”、“众神之乡”的美誉,《淮南子》、《山海经》等古书中对其均有描述,且与神仙、精怪关连,诸如西王母、黄帝、陆吾、鸾凤、六首蛟、灵芝仙草、长生树等。它从来就是道家修真者的圣地,引发人们无限的遐想。屈原有“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之诗句,曹操有“愿螭龙之驾,思想昆仑居”之词咏,白玉蟾则诗发逸兴,吟曰:“移将北斗过南辰,两手双擎日月轮。飞趁昆仑山上去,须臾化作一片天。”
关于昆仑山的一切,总是那么令人向往。
方外仙宗的总坛昆仑祖庭就隐迹在巍峨的昆仑山中,据说,那是一个像仙境一样美的地方。
唐晨身在高空,居高临下进行俯瞰,立即就被它一如传说般的巍峨、神秘和莽莽苍苍给震撼住了。它就像一条不知多长的洪荒巨龙静卧在大地上,浑身峥嵘,一望无际;它群山连绵,直摩云天,白雪覆盖,融水奔流,好像这里便是天与地相接的地方。
“土包子,看傻了吧?”
看到唐晨一副被震撼住了的表情,令狐小月不由得出言讥讽。
唐晨无意识地喃喃回应:“是看傻了……”
这时,金雕雌柔突然尖鸣一声,带着他们俯冲入昆仑群山中,在深壑中飞行。转过了数道弯后,唐晨赫然发现,前面有两座分列于壑口两侧的高峰。与周围连绵起伏的群山不同,它们笔直凸起,高高插入云端,看不到顶,好似两根巨柱擎起了一片天空。
“早就听说,在昆仑山口有两座奇峰护持,一叫玉珠峰,一叫玉虚峰,想必就是这两座吧。”
唐晨一边睁大眼睛观看,一边在心中忖道。
在两座奇峰的后面,雾气氤氲,一片模糊,任唐晨怎么运转目力,还是无法看穿迷雾后面的景况。
“唰”的一声,金雕雌柔载着他们已经飞入两峰间那片迷雾中,一股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唐晨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只一会儿工夫,他的发梢和眉毛上就结了一层白白的冰霜。任便更是浑身哆嗦得像痉挛了一样,牙齿上下打战得咯嘣作响。
在迷雾中穿行了足足两刻钟后,他们从迷雾中穿了出来,眼前骤然一亮。
真叫人难以置信,在白雪皑皑、莽莽苍苍的昆仑群山中,竟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流泉飞瀑、鸟语花香、温度适中,密林青葱、虹桥石阶,一派江南春色。
金雕雌柔落在飞瀑旁一块平如砥石的巨岩上。飞瀑的下方是一个大水潭,除了落瀑的地方白沫翻腾外,其他地方清澈无比,透过水面,可以清晰地看到潭底青荇和追逐嬉闹的各色鱼类。
在潭边的峭壁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浣仙池”。这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直似要脱壁飞去的神龙仙凤般,舞翅奔腾,气势非凡,叫人看了不禁为之神驰不已。
“俗人凡胎垢念太重,入山之前,须在浣仙池中洗一洗,免得玷污了圣地。”
令狐小月说着,抓起唐晨、任便便扔进了水潭,直冷得两人一下子大叫了起来。好在,唐晨和任便的武功都还算不错,换了是普通老百姓的话,不冷得抽筋才怪。不过,冷也是刚开始时罢了,在水里浸了一阵子后,他俩倒觉得在水里远比刚才在迷雾中暖和许多。
“好好洗干净了!”
丢下这句话后,令狐小月便径自走到他俩看不到的另一边去洗脸。而金雕雌柔则尖鸣着展翅向瀑布飞去,在瀑布里来回穿行几次洗净了身上的羽毛后,又落身在那块平如砥石的巨岩上,抖擞羽毛,震落身上的水珠,然后再尖叫一声冲天飞起,飞到别处去了。
敢情,到了这里,都要洗一洗,洗去一路风尘,象征性地洗去凡忧俗虑后,然后才能进山啊!
唐晨举目望了望令狐小月那边,突然一掌打在身前的水面上,水面霎时炸起大片浪花向任便扑过去。
任便猝不及防,被水花打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觉得脖子一紧,好像被一把钳子钳住了似的被摁进了水里。
唐晨早就想对任便动粗了!只是,一路上时时都在令狐小月的眼皮底下,而且任便也时时提防着他,他不好动手。现在令狐小月走到一边洗脸去了,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
任便又怕又急又慌乱,一个劲儿地在水里挣扎,“啪啪啪”弄起很多浪沫来。可他怎么挣扎得开呢?不一会儿就口鼻呛水,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所幸的是,唐晨在这个时候把他的脑袋提出了水面。可是,不等他多喘一口气呢,唐晨又再次把他的脑袋摁进了水里。
按照唐晨的本意,他是想杀掉任便的。但他心里明白,现在这个时候杀任便,只怕会令昆仑山之行横生变数,毕竟任便现在是昆仑祖庭的弟子了。所以,他这个时候倒没有要杀任便的打算。
虽不能杀,但必须得让他吃吃苦头!
“救……”
当脑袋再一次被提出水面时,任便张口便大叫,想叫来令狐小月解他眼前的困局。可是,还不???“救命”两个字喊完整,他的脑袋就被唐晨再次摁进了水里。
如此反复几次后,任便被唐晨折腾得气息奄奄,身子软趴趴的,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可是他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地痞流氓本色却没有丝毫减弱,纵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居然敢威胁唐晨——“你奶奶的……唐晨……有种你今天就弄死老子……”
“弄死你?嘿嘿,还早着呢!我现在发现,虐你可比弄死你感觉爽多了!所以,留着小命慢慢消受吧,我会再找机会让你活受罪的!”
说着,唐晨又扇了任便两巴掌,直打得任便牙龈流血。
这时,令狐小月出现在了潭边的巨岩上,对着水中唐晨和任便冷斥道:“你们两个还在水里磨蹭什么?还不赶紧给我爬上来?”
唐晨麻利地上了岸,运转真气,将浑身的水蒸干;任便则爬到岸边趴在地上,从嘴里呕出许多水来,然后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脸色苍白,浑身湿漉,一副有气没力的样子。
唐晨心中暗笑。令狐小月则凑到唐晨耳边低声冷语道:“别以为你刚才整他的事我不知道,我只是看他十分讨厌,才没有现身阻止!等掌教问清事情原委后,我就会动手杀你!你命不久矣,知道吗?”
对于令狐小月的威胁,唐晨选择沉默以对。
“走!”
令狐小月狠狠盯了唐晨一眼后,便押唐晨沿着后方的石道往前走。
任便拖拖拉拉、摇摇摆摆地跟在后头,令狐小月和唐晨都没有再去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