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超和唐阿酒施展轻功,赶了半天路后,终于在日暮时分赶上了临时联盟和唐门的队伍。
从楼兰城到青海地界这段路程,唐晨和白沐羽、莫小卡、马小英、冷清竹、宁纤纤、小柯、唐白馨他们都格外珍惜,因为,两方人马走完青海地界便要分开,之后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一路上,他们八人一起骑马奔上高坡看日出,一起草地射猎恶狼为食物,一起在富有异域风情的街上买醉,一起在漫无边际的高原上放声高歌,一起在夜色凄迷的山谷中围炉夜话,一起在劲作的风雨中大喊大叫……他们在这些日子里,一任心性解放,情义激荡。
唐阿酒没有说什么。
孙文超没有说什么。
唐门和临时联盟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
或许,这是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人生际遇,是敌是友,多为形势所左右,走完这段路程后,今后再见时,说不定便是敌人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七八天过去了,眼看分别的日子就要临近,八人都变得有些沉默,不舍和一种淡淡的忧伤弥散在他们心头。
虽然白沐羽、莫小卡、马小英、冷清竹、宁纤纤、唐白馨都想和唐晨多待一会儿,不过,他们还是把唐晨让给了小柯,想让他俩多一刻在一起共享二人世界的时间。
只是,可惜,还不待两队人马走完青海地界呢,他们情义激荡的旅程就要仓促地画上一个句号了。
……
那一天,十一月二十二日,北风吹寒,草木萧条,天云一片惨淡。
两队人马正结伴而行,就听得半空中“噫”、“嘎”两声亮吭入云的尖鸣,众人抬头一看,见两只金色大鸟并翅在高空中向北方飞去。
这两只大鸟,羽毛金灿灿的,张开一对大翅膀少说也有几丈宽,其形夺目、其鸣雄健、其飞神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什么鸟,怎么那么大?”
“是鹰吗?”
“鹰没有金色的!”
“鹰也没有那么大!”
“不会是传说中的大鹏鸟吧?”
“开什么玩笑,传说中的大鹏鸟怎么可能这么小?”
“那到底是什么鸟?看,鸟背上好像有人。”
“真的耶,两只大鸟的背上都有人!”
“在哪里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间,两只大鸟已然去远,不见。
大令饶有兴趣地问向身边的二令:“老鸦子,那两个究竟是什么鸟?”
二令漫不经心地言道:“一对金雕。”
一旁的马小英立即质疑:“金雕?二令你没看错吧?世上有这么大的金雕吗?”
“小淫贼,我老鸦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饭还多!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长!我会看错?你之前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金雕,是因为那些金雕都没有晋身妖道罢了!”
二令牛哄哄地说道。
这些日子里,马小英早就和大令、二令混熟了,所以和他们说起话来口无遮拦,他调侃道:“噢,二令兄,你们妖也吃盐?呵呵,这是我之前不知道的,还真新鲜耶!”
事实上,大令老实、忠厚又倔强,脾气与莫小卡最为相似;而二令呢,好贫嘴、好显摆,大话连篇,与马小英最是臭味相投,所以,马小英是所有人中和二令说话最多的。
“小淫贼,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二令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就听得后方远处传来“噫”、“嘎”两声尖鸣。
众人不禁扭头看去,只见两只大鸟身影再现,径直向他们这边飞了过来。
“怎么回事?那两只大鸟向我们这边飞过来了。”
“大鸟背上有人,大家多留个心眼。”
众人都急忙掉转马头,迎向两只大金雕,做好了战斗准备。
大令瞳孔微缩,提醒道:“左边那只金雕背上有个高手。”
二令、唐阿酒、孙文超三人也在这一刻瞳孔微缩,因为他们也发现左边那只金雕背上站着的人是个高手——一个让他们感到高深莫测的高手。
“呼——”
两只金雕飞到距离众人不远的前方骤然收翅,翅风激得下方满地扬尘。
“嗖”,“嗖”,“嗖”,三道人影分别从两只大金雕的背上飞身下来,落在众人的前方。
三人中,一个是中年男人,一个是年轻女子,一个是年轻男子。
那个中年男人,身材修长,道箍上扎雕龙楠木钗,眼如星,面如雪,眉宇间逸气千秋,一身宽袖长袍配双剑,好不洒脱。他站在那里,渊停岳峙,自有一股高人风范,令人不敢心生怠慢。
“范真卿!”
看清这个中年人,孙文超和唐阿酒几乎同时惊讶出声。
其余诸人,听到孙、唐两人叫出这个名字时,也不禁为之一阵骚动。盖因“范真卿”这个名字在江湖中实在太响了——那可是昆仑祖庭中一等一的高层人物。
方外仙宗的前任宗主张道陵门下共有四个弟子,大弟子柳伯年,二弟子令狐退一,三弟子颜仲,四弟子便是范真卿。二十年前,他们四位有个名号,叫做“昆仑四剑”,和当时的“唐门三杰”在江湖中齐名。后来,不知何故,颜仲失踪,张道陵退位,令狐退一接任宗主之位。
范真卿作为昆仑祖庭掌教、方外仙宗宗主令狐退一的师弟和右臂,其地位之高自不用说,这样的一个大人物居然出现在这里,难怪孙文超和唐阿酒会感到惊讶了。
那个年轻女子,眉如远黛、肤若凝脂、青丝柔顺,她面罩红纱,着一身红色紧身衣,曲线玲珑,身材苗条,好似浪荡湖波中亭亭玉立的一朵红莲,总让人在第一眼时感到惊艳无比,等你再看第二眼时,就会不自觉地为之迷惘,因为她的眼睛好像千江月,总能唤起你一些久远而伤感的回忆。
“令狐小月!”
一看到这个女子,白沐羽不自禁地叫出了声。因为这个女子曾是他最想征服的梦中情人,也曾是他转战江湖、锐意进取的最大动力!数年前的一个傍晚,他遇见了她,一见到她,他就发现自己一见钟情了,他当时冲动地上去向她表白,结果被她打得满地找牙。这种经历,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任便!”
几乎在白沐羽喊出令狐小月名字的同时,唐晨也把那个年轻男子的名字叫了出来。
没错,站在令狐小月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任便!任便在江湖中也许是个无名小卒,不过,他给唐晨留下的印象却极其深刻,在和胡娜娜他们前往圣盟总坛的路上,唐晨可没少被他抽鞭子。
“啊!唐晨!小月姑娘,唐晨在那里!”
任便一看到唐晨,就指着唐晨大叫了起来,显得特别兴奋。
“唐晨!”
令狐小月的眼里霎时满罩寒霜,目光如要杀人般锁定了唐晨。
“怎么回事?”
小柯、冷清竹、宁纤纤等站在唐晨身边的人顿觉浑身一冷,都感觉到了令狐小月眼中的杀意。
被这满是杀意的目光盯着,唐晨心头一激灵,已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应该是令狐流云死于他手之事已被任便告发到昆仑祖庭了!
唐晨猜得没错,任便独自从破庙逃走后,生怕圣盟追究,所以,他一得知胡娜娜、唐晨并没有在破庙一战中死掉,便立时上昆仑山将令狐流云死于唐晨之手一事给告发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寻求一个庇护所——想要逃避圣盟的追究,还有哪个门派比昆仑祖庭更适合当他的庇护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