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英正惊愕于小柯神妙的夺扇手法,此时松树剧晃,他还来不及伸手抓牢旁边的树杈,身体便失去平衡,从树杈间掉了下去。
“哎呀!”
马小英惊叫出声,“扑通”一声掉进了崖底的水潭。
崖底的潭水长年不见天日,阴冷刺骨,马小英一掉进去,立时就冻得大呼小叫起来。
“仙子姐姐,我错了!哎哟,好冷啊!冻死我了!仙子姐姐,快拉我上去!我错了,我知错了!”
“仙子姑姑啊!俺可不会游水啊,你再不拉俺一把,俺可要淹死了!”
“仙子奶奶啊!我以后再不敢画你了!哇啊,什么东西咬我屁股……”
马小英在水里扑腾着,向小柯认错不迭。他现在身受重伤,行动不便,无法像平时那样来去自如,很快就呛了几口水,险些翻白眼晕过去。
小柯身在半空,看着马小英在下面的水潭中扑腾,眼中促狭之色一闪,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喃喃低语道:“大红啊,我这样教训他,也算是给你出气了。”
敢情,小柯有意让马小英落水,是为了替大红打抱不平啊。不过,如果大红看到小柯这样对待它的主人,肯定会向小柯发飚的。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小柯有意让马小英多在水里泡一阵子,出声问道。
“在下马小英。”
“噢。下次还敢不敢对本姑娘无礼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仙子你大人大量,别与小子我计较啊!”
“好吧,就信你一次。”
小柯得意一笑,飞身而下,拎着马小英后领,脚尖在潭面上一点,然后冲天而起。
马小英只觉得自己身子离开了潭水,然后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提携着,冲天飞去。悬崖上的藤萝、怪石飞一般在眼前闪过,“呼呼”的风声灌满两耳,听不到其他声音。
半晌之后,两人穿入云雾中,迷迷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马小英心中又惊又奇,惊奇于小柯这么年轻竟然拥有如此超绝的轻功,居然能够提着他直线飞升那么远的距离。他马小英的轻功,在武林后起之秀中也算数一数二了,可与小柯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马小英只当小柯是人,所以才这么惊讶,如果他知道小柯是妖的话,也许就没有这样的惊讶了。
转眼之间,两人的身影已穿过云雾,落足在悬崖边。
“大红!”
马小英一看到大红,惊喜不已。
小柯走过去,拍了大红一下,将其身上的定身法术解除。大红得了自由,兴奋地朝着马小英冲奔过来,伸出舌头,连在马小英脸上舔了数个来回,喉咙间还发出柔婉的低鸣,状甚亲昵。
马小英高兴得哈哈大笑,浑然忘了身上的伤势,对着大红的脖子又拍又抱。
小柯在一旁看到这一马一人这么亲密,心中暗叹:看来,这马小英和马的感情还当真不一般……
突然间,小柯想起了唐晨,她一把拉过马小英,急问道:“喂,小哥,快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唐晨的人?”
马小英闻言一怔,然后上下审视小柯,没好气地问道:“你问这做什么?”
“快说!唐晨他有危险,本姑娘现在正急着找他呢!”
“什么?唐晨他有危险?”
“快说,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马小英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起小柯的神色来。
“信不信我现在马上就把你扔回崖下去?”小柯威胁道。
“就算你把我扔到崖下去,我也不会出卖朋友,除非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马小英察言观色,已看出小柯急切关心唐晨的安危是发自真心,他认定,她是唐晨的朋友,不是敌人。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小柯。现在可以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了吧?”
“天刚黑的时候,我在唐门山门与他分手,那时他还抓草喂过我的大红马。只是,现在数个时辰过去,他在哪里,我也不清楚。”马小英如实说道。
小柯看到马小英说此话时眼中神色甚是诚恳,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当下心头黯然。
“小柯姑娘,你也不必太心急。唐晨是什么人,他一个人可以对付唐门内门三大年轻高手,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放倒的?”马小英安慰道。
“嗯。”小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那么,小柯姑娘,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用得着我马小英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我现在还有急事要办,后会有期了。”
马小英说着,便要骑到马背上去。他虽一脸的散漫,不过却忧心满怀,因为他一直记挂着唐白馨的安危。现在既然已经脱险,他第一时间就要去找唐白馨,将她救出来。
“你这是急着去救人吧?”小柯抬头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以你现在的伤势,根本无法动武,你追上那些掳走你同伴的敌人又如何?最后还得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纵然是死,我也要与她死在一起,我绝不能让那些人玷污她的清白。”马小英眼里出现了一抹决绝之色,语气斩钉截铁,神色极其认真。
“你要去救的那个人,她也是唐晨的朋友吗?”
“是。”
“她叫什么名字?”
马小英略一犹豫,最后决定还是如实相告:“她叫唐白馨。”
“唐白馨?你说那个被人掳走的是唐白馨?难怪我看她的身形怎么这么熟悉。”
之前,小柯施展“镜心通”直探大红脑海中的记忆影像时,就觉得被掳的唐白馨有些眼熟,只是因为唐白馨当时易着容,所以她没有认出来。
事实上,唐白馨不认识、也没有见过小柯,可小柯却早就关注唐白馨了,因为这个女子常常与唐晨接触,是唐晨在唐门中最要好的朋友,小柯常在唐门碧玉湖对面的树林中看到他们二人一起到湖边散步。
后来,在那个无名山谷,她探了探唐晨的口风,知道唐晨视唐白馨为妹子,而且亲眼见到唐晨为了唐白馨不惜在中秋大会上拼命战斗,她知道,唐白馨在唐晨的心中极为重要,如果唐晨知道唐白馨被人掳去了,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去救人的。
“小柯姑娘,你认识我的馨妹?”
“你的馨妹?呃……算是认识吧,我和你一起去救她。”想到这个唐白馨与唐晨关系匪浅,而自己现在又无法知道唐晨的具体下落,所以小柯决定,替唐晨出手,帮马小英救出唐白馨来。
“有小柯姑娘出手帮忙,此事成功的把握就大多了,我马小英在此先谢了。”马小英忙抱拳谢道。
“你也别忙着谢我,我助你,是有条件的。”
“哦?什么条件?”
“我助你救人,不过,你的这匹大红马要借我一段时间。”
“小柯姑娘,你要借我的大红作甚?”
“不瞒你说,我有位朋友受了重伤,现在就在几里地外,他需要马匹代步。”
马小英稍微犹豫后,点头答应,“好,我将大红借给你的朋友,不过,你要保证,事后一定要把大红归还给我。”
“那是当然。”
“那走吧。我们这就去找你的朋友,然后你随我一起去救人。”
“嗯。跟我来。”小柯说着,当先飞身入林,向着来路飞去。
马小英驭马狂奔,尾随其后。这大红,乃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奔跑的速度快愈惊电,尽管小柯飞行的速度极快,但它还是越追越近。
“果然是一匹难得的好马,且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快到什么程度。”小柯心里这样想着,骤然加快了飞行速度。
大红看到小柯加速,它也加速奔跑起来。一时之间,只见一道白影和一道红影,风驰电掣一般,穿过密林山冈。
只是,大红铆足了劲与小柯拼速度,却苦了马小英。马小英本就伤重,现在在马背上受到剧烈颠簸,浑身如散了架一般,痛得要命,不过,想到马儿跑得快也是在为营救自己的爱人脱险争取时间,他便紧咬着牙,忍着痛,将身子伏在马背上,双手紧攥缰绳,硬是一声都没吭。
两刻钟过后,小柯出现在之前梁宏死亡的地方。大红马也很快追了上来。
“咦,他们人呢?”小柯没有见到何小兰和梁阿南,眉头微皱。
这时,一个声音从山冈上传来——“柯妹,我们在这里。”
小柯随声望去,这才看到何小兰正在十数丈外的小山冈上向她招手。她飞身来到何小兰身边,发现山冈上立了一座新坟,梁阿南正跪在新坟边,轻声哭泣。
小柯知道,这是梁宏的坟。
“小兰姐,我把马给你们找来了。”
说话间,大红也冲上了山冈。它才停下来,马小英便“哇”地吐出一口瘀血,身子软绵绵地从马背上摔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