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皇宫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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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妻妾争宠,嫉妒之火焚毁人性(3)

万氏做事一不做二不休,她开始变本加厉地陷害朱祐樘,并欲伺机将他废除,以绝后患。成化二十一年(公元1485年)宪宗发现库银亏空,责备主管太监梁芳、韦兴说:“靡费帑藏,实由汝二人!”接着,皇帝又说:“朕不追究你们,但后人会责怪你们的。”两人听后十分恐惧,就撺掇万贵妃把他们也不满意的朱祐樘废了,改立邵妃的儿子。这一年三月,宪宗果然听了万氏的谗言,要将朱祐樘废了。幸亏掌印太临苦谏不止,加上泰山连续地震,宪宗担心随意废太子违背天意,才打销了废储的想法,万氏的阴谋也就没有得逞。但从此以后,小小的朱祐樘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

6年后的某一天,年满6岁的朱祐樘带着胎发,穿上小红袍,被人用轿子抬到皇帝明宪宗面前。下轿后,他按照祖母的教导,朝着那个“黄袍有须者”跑去,扑向父亲的怀抱。宪宗张开双臂,抱起儿子,端祥了好久,流着泪说:“像朕,是朕也!”宪宗立即让太监到内阁宣布了这件事,群臣皆大欢喜。第二天,又颁诏天下,将纪宫女封为淑妃,移居紫禁城永寿宫。但不几天,纪淑妃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后来,这个小孩当了皇帝,他就是明孝宗。

应当看到,发生在明代中期的这场“啄皇孙”和“保皇孙”的斗争,意义非同小可。朱祐樘登基时,已经历了8个皇帝的明朝,早已走上了下坡路,尤其在其父皇朱见深一味迷恋佛、道和房中术,而把大明王朝弄得一塌糊涂的时候,18岁的朱祐樘登基了,是谓弘治皇帝。在弘治一朝18年中,朱祐樘整顿朝纲,励精图治,消除了宦官和后宫的专权,减少了弊政,从而使自己成为明代历史上少有的贤君。晚明学者朱国桢就说:“三代以下,称贤主者,汉文帝、宋仁宗与我明之孝宗皇帝。”就是说,夏商周三代以后,明孝宗是可以与汉文帝、宋仁宗相比肩的贤君。

对于飞扬跋扈的万贵妃,知书达礼的明宪宗皇后吴氏也曾愤愤不平,进行过一些抗争。有一次,吴氏抓住万贵妃的一些过失,下令太监用杖狠打了她一顿。但吴氏却因此付出了最大的代价。宪宗得知皇后杖责了自己的宠妃后,勃然大怒,以莫须有的罪名,当即下诏说:“吴氏举止轻佻,礼节无度,品德败坏,不能再做皇后”,遂即将她废除。此时距吴氏册封皇后才一个月。更惨的是,吴氏的父亲吴俊也因女儿失宠而坐了大牢,后又流放到边疆“戴罪戍边”。继立的王皇后噤若寒蝉,万事都由着万贵妃,才保住了皇后之位。但也难以同皇帝相聚一次,只好独守空房,“红颜暗老白发新”。

在封建宫廷,像万氏这样嫉妒成性、敢于啄噬皇子皇孙的后妃并不鲜见。

“阉党”的阴谋和阳谋

敢于啄噬皇子、皇孙者,除了受宠的后妃外,还有同样受宠的太监这个封建社会的怪胎。明朝天启年间的大太监魏忠贤,就勾结熹宗皇帝的乳母客氏,通过一个又一个阴谋和阳谋,主宰着皇嗣的命运,加速了大明王朝的衰落。

原来,熹宗朱由校和“阉党”党魁魏忠贤,都几乎是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文盲。早在万历年间,朱由校的父亲朱常洛不为其父皇明神宗所喜爱,他这个皇孙自然也就得不到重视和栽培,直到神宗临死,16岁的朱由校才被册立为皇太孙。据说朱由校的智商很低,只喜欢斗蟋蟀和做一些小木活之类的事,对四书五经和安邦治国的事毫无兴趣。而魏忠贤则是河北肃宁县的一个市井无赖,他娶过妻子,有一个女儿,后由于吃喝嫖赌荡尽了家财才“净身”做了太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朱由校当了皇帝后,竟然让魏忠贤当了他的秉笔太监,替皇帝拟写朱批。两个近似文盲的人主宰一个泱泱大国,真是天大的笑话!

由于魏忠贤受到皇帝的宠信,明朝的“阉党”之患在中国历史上可谓独一无二,罪恶滔天!其中最为严重的是,“阉党”们通过种种阴谋,控制了皇帝,尤其是控制了皇子皇孙的生死存亡和升降沉浮。

魏忠贤阉党集团中,除首逆魏忠贤外,另一位便是熹宗的乳母客氏——名叫巴巴的女人。按规定,宫中值班太监不能在宫内做饭,宫女则可以起火,于是太监们便托相熟的宫女代为温饭,久而久之,宫女与太监结为相好,称作“对食”,又称“菜户”,吃饭时常在一起,与夫妻无异。明初这种做法还是偷偷进行,到了万历朝就公开化了。如果哪个宫女没有“对食”,反而会遭到别人的白眼。魏忠贤长期与客氏“对食”,而且有染日深。但两人有一个共同的担心,就是一旦他们依附的熹宗死去,他们的前途就难说了,甚至会变成阶下囚。因此,他们心生一计:趁早除掉对他们不信任的张皇后,然后以魏忠贤侄子魏良卿的女儿为皇后。无奈熹宗对张皇后感情颇深,不愿无故废后,阉党的如意算盘才没有拨转。

阉党又害怕皇帝的妃子生下儿子,从而得到熹宗的宠爱,使自己失宠,便千方百计破坏妃子的生育。妻妾成群的朱由校,曾生下3男2女,都先后夭折了,历史学家认为这都有可能是魏忠贤和客氏下的毒手。更有甚者,不少皇子因遭遇暗算而胎死腹中。如裕妃张氏因无意中得罪了客氏和魏忠贤,客氏和魏忠贤就假传圣旨,将身怀有孕的裕妃幽禁起来,并逐去宫女,断绝饮食,将其活活饿死于冷宫。曾生育过两个皇子的慧妃范氏,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步裕妃的后尘,就在平时预藏食物,后来果然被客氏幽禁半月之久,总算靠着私藏的食物活了下来。

真是好有好报,恶有恶报,如若不报,时间没到。熹宗死后不久,作恶多端的客氏被从豪宅中带出,押解到宫中专门处罚宫女的浣衣局,严刑审讯。审讯结果令人惊叹不已:当时宫中有8名宫女怀孕,客氏承认8人都是自己从外面带进去的婢女,是想学吕不韦的样子,留下“种子”觊觎皇位。在此之前,客氏的“对食”魏忠贤曾在熹宗死前透露,已有两名宫女怀上了“龙种”。由此可见,熹宗这个昏君的一切,都控制在“阉党”的手中了!

实际上,宦官即太监控制朝廷的事,在汉、唐之际就已经很明显了。西汉时期,宦官张释第一个获得了爵位并执掌了朝廷大权。汉宣帝时,石显、弘恭等形成了一个宦官集团,左右朝廷大事。汉安帝时,宦官李闰、江京等,包围着皇帝进行了一系列阴谋活动。到了唐朝,宦官高力士成了唐玄宗李隆基的座上客。在肃宗、代宗时期,宦官李辅国当了宰相。在晚唐时期的10个皇帝中,就有宪宗、穆宗、文宗等8个皇帝是由宦官所立的。其中,宪宗、敬宗两个皇帝,都被宦官所杀害。由此可见,晚唐几乎成了宦官主宰的天下!

纵观人类历史,宦官这个怪胎并非中国所独有,印度、土耳其、希腊、罗马、法国、意大利等古老国家的朝廷,都曾使用过宦官,但他们对朝廷的影响都远远赶不上中国的宦官。在中国,宦官制度所产生的一系列畸形现象,也比其他国家严重的多。

小结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中指出:“性爱就其本性来讲既是排他的——虽然这种排他性在今日只有对于妇女才是有效的——那么,基于性爱的婚姻,就其本性来讲便是专一婚姻。”

可见,“排他”和“专一”,是性爱和婚姻的本性与基础,这一条起码在理性上说是不可动摇的。但是要让皇帝老儿在性爱和婚姻上也做到“排他”和“专一”,就未免太幼稚、太滑稽了!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国人就开始实行一夫一妻制,在婚姻方面渐渐实现了恩格斯所说的“伟大的道德进步”。但是,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帝们并没有这样做,也根本不会这样做。在他们那里,妻妾成群、多子多孙成了他们的不可动摇的特权与荣耀,而且妻妾们都是属于他们的私有财产,任凭他们随意占有和支配。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皇帝的妻妾再多,受宠的也不过几个而已,大多数妻妾则像白居易在《上阳白发人》中所揭示的那样:“妒令潜配上阳宫,一生遂向空房宿。”

由于皇帝的宠幸有巨大的含金量和诱惑力,就是说如果谁受宠幸而生下皇子,谁就有可能“母仪天下”,“姊妹兄弟皆裂土,可怜光辉生门户”,将来还会成为受人无限尊敬的皇太后、太皇太后,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只要这种超级的一夫多妻制堂而皇之的存在,妻妾之间就会使出浑身解数,进行惨烈的明争暗斗,宫廷里就会妒火烧不尽,越烧越厉害,直至焚毁一切良知和人性,演出一幕幕不可避免的悲剧。在这里,我们真正要批判的是万恶的宫廷制度,是这种超级的一夫多妻制,而不是那些妒忌成性的后妃和宫女。诚然,那些用嫉妒之火烧死、烧残其竞争对手的受宠者们也有罪恶,甚至罪大恶极,但她们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封建嫔御制度的受害者,只不过囿于性爱在本质上的排他性和专一性,使她们在历史上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变成了皇帝和帝制时代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