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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这个女人啊太野

听到我说话,他绷紧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说,我真以为我看到了个女鬼,这大西峰沟很少有人知道,你一个女人怎么跑到这里来?

那天有些鬼使神差,早晨醒来就再无睡意,出门驾车就往贺兰山里奔。刚到贺兰山山口,一条突兀的山沟晃晃荡荡地挡住了我的路。好啊,在西藏把车开翻了也没吓跑我,一个山沟肯定挡不住我。我开车钻过铁丝网,那个勇猛劲逗得自己都想笑,高低不平的山路也挺倔强,几次巅得车差点抛锚熄火。七扭八拐地车终于开到了贺兰山脚下。我想尽量把车往前再挪动走一点,但实在挪不动了,实在开不动就不开了吧,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和路较劲,车要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出毛病,那要害苦我的,好吧,那就只好忍痛把车扔下,徒步往前走。

(OoO),不知应该怎么形容山里饥饿的狼叫声,我只能用这样的符号代表此时的心情。空旷、荒凉、干涩的山沟中,听着疡人的狼叫声,如同在地狱般的黑夜中,我慌乱地加快了脚步,狼的叫声渐渐远去,我才吐出了含在嘴里受惊的凉气。

站在原地定定神,大致判断一下方位又开始继续走。这条沟最宽处大约有一百米,窄处大约三十米。从进山口就看见了岩画,山体的两边岩石上基本都刻有岩画,各种动物造型的岩画生动如山间奔跑的真身,它们一路和我在山沟里做伴,心里多少还是踏实了些。

我迷迷糊糊地和岩画上的动物交替奔跑在山沟里,猛然间一不留神,不远处坐在石头上的一个男人吓得我停住了脚步,心咚咚跳得要蹦出来。

在这深山大沟里难道出鬼了?

按住狂跳的心,试探地往前走近想看个究竟。那个男人也用迷惑的眼神盯着我,我也不安地看着他。看着,看着,我噗哧笑出了声,告诉他我可不是鬼,你别用这样吓人的目光看我。听到我说话,他绷紧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说,我真以为我看到了个女鬼,这大西峰沟很少有人知道,你一个女人怎么跑到这里来?

我得意地告诉他,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就闯进来了,不过,我走进后有点害怕,到处都是岩羊的头骨,还听到了狼的叫声。他告诉我这山里真的有狼,你看到的岩羊的头骨,就是被狼吃掉的,只剩下了骨头。听了他轻描淡写的讲述,我倒吸了口气害怕地问他,狼不会出现吧?他调侃地说,现在我们两个人,狼担心我们会把它吃了。几句幽默的话,一下子拉近了我和他的距离。原来他是山林的普查员,经常在贺兰山里转,勘查保护着岩画和岩羊。我们结伴继续往前走着,看着。一边聊天一边问他山里的故事,他告诉我说,贺兰山没有禁牧前还有人气,羊气,歌声,禁牧后放羊的都被迁出山,山里的房子也被山洪快冲塌了,以前都是牧羊人的住所,你看路边许多都是羊肠小道,还有羊粪,鸟粪。这几年山里没有雨水,天旱得石头都要冒烟了。

这么说着、走着,他不停地给我讲这里的岩画和山里发生的故事,不知不觉走了四个小时。

一块剽悍的山石挡在山中间,也阻挡了我们前进的步伐。普查员说,这是山里的三岔路口,往左边走还是山沟,往右边走出去就是内蒙古的阿拉善左旗。你现在看到的这块巨石,当年是用来挡洪水巨浪的,现在你再看一看,没有雨水了,它也无事可做了,闷在这里只能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唉,你说说它该有多难受。

我接着他的话题继续说,现在这块巨石只能孤独寂寞地等待奇迹出现了,才能再现当年的威猛。想象洪水来临时,它是多么的霸道,多么的野性,多么的雄伟壮观,抵挡洪水给人们带来的灾难。

感叹了许久彪杆的巨石,普查员建议往回走,说再前行就到内蒙了。我有些不舍地跟着他走着,边走边回头,真想带走孤寂的巨石。

冷飕飕的山风干燥地吹来,推着我的身体往前走。我心里苦叫着,大西峰沟啊,你别催我,让我慢慢地往出走,你满山沟都是砂石、沟壕,一路我都快累死了,怎么还能走得快!

又一阵干裂的风吹来,我跌坐在被洪水冲出的一条梁上,实在是走不动了。抬头望着对面仿佛随时都要崩裂的山峰。普查员也就势坐了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了三个小干饼子递到了我的手中说,把饼子吃了,然后再出山沟,这样就有力气了。

吃饼子的时候,普查员给我讲了大西峰沟里以前许多有趣的故事。他说听老辈人议论,当年贺兰山里的土匪郭栓子把抢来的金银财宝藏在了大西峰沟,多少年都过去了,很多人不断地来这条沟里找宝。听完普查员的话,我来了情绪,激动地转身站在山梁上大声地喊:郭栓子,你这个家伙,赶快把金银财宝交出来,我要用这些金银财宝把大西峰沟里的岩画开发出来,让更多的人领略神奇美妙的岩画文化,我还要把山里的动物保护起来,让它们好好地在这里生活,养儿育女。

一阵阴风吹来,我听到郭栓子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山沟里飘来:别喊我的魂了,我已经下地狱了,西峰沟早就摔碎了我的土匪梦、强盗梦。

普查员说,你这尖嗓子够吓人的,小心把狼招来了,我们得赶紧往出走了,再不走天黑了很麻烦,出山还有一段路,山里到处都有铁丝,不小心就会迷路,找不到出口。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了沟口,已经是七点多钟,天已经很黑了,还好根据我的记忆把车顺利地开到了公路上,普查员坐我的车顺便给我指路,他一路不停地说,你这个女人啊,真是的,车开得太野了不说,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在山里转,我是个爷们,一个人在山里都有些瘳得慌,以后再想进山,我给你做伴,可不敢一个人去。我笑着说,行。

Tips

贺兰山位于宁夏西北部。东临银川平原,西接阿拉善高原。形成于晚期燕山运动和喜马拉雅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