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到爱的距离(影视小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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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金副院长一行人站在护士台前,听见护士讲“患者今天下午签字出院时候”,金副院长锤着台子道:“哎,怎么就这么寸……”

村卫生所大夫道:“我去给卫生所打电话,如果人一到,立刻先把能做到的维护治疗做上。”

金副院长手机响,他查看手机,抬头道:“啊?凌院长来短信,说秦大夫已经追到韩村了。”

此时,新城与韩村之间某医院急诊室里,肺栓塞患者的丈夫蹲在门口,一脸鼻涕眼泪,念念叨叨。

一个大夫掀开门帘从里面出来,看着他,遗憾地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他呆楞地盯着大夫,反复重复“尽力了?你们尽力了?”

大夫叹了口气,护士跑过来,“张大夫,韩村卫生所电话。”

韩村肺栓塞产妇家的院子里,秦少白拿着手机焦急地等待。

这时,院子里传来扣门声响,秦少白怔了一下,冲向院门,边跑边说“回来了!”

她拉开院门,却见郁宁馨喘着粗气站在门口问:“秦大夫,怎么样?”

这时,当地大夫的手机响了。

当地大夫接电话:喂——我知道了。

当地大夫放下手机,冲秦少白和郁宁馨摇了摇头,低声道,“跟王县医院联系上了。2小时前老三媳妇不行了,送到他们那儿,刚刚,没了。”

咣当一声,郁宁馨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平房里灯光惨淡。

老太太摇着孙子,搂着孙女,垂着眼泪。

郁宁馨的目光一点点地掠过这间可称之家徒四壁的屋子。

她的眼泪漫上来,悄悄地退出去,一路跑上门前的山包。

郁宁馨站在山包上,长发被夜风吹起来。

秦少白走到她的身后,道:“回去吧。”

郁宁馨:“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大家都不喜欢我。”她惨然地笑,“我就是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蛋。”

秦少白:“相信我,没有天生的聪明人。”

郁宁馨:“可是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最大的笑话。我开始忿忿不平赌气撒野,后来,以为自己明白了……其实不过是挖空心思地希望……他能稍微看重我一点,让他觉得我是个好医生,但是……但是……”她声音哽咽,半晌才继续说到,“我真的不是,从来不是!”

秦少白拍拍她的肩膀。

郁宁馨:“如果我稍微懂事一点,如果我不是先入为主地猜度别人,如果我……我给患者家属好好解释,如果……”

秦少白搂着她肩膀道:“不晚,你还有至少30年的时间来穿这件白大衣,把你一点点所积累的,甚至是以生命的代价学到的东西,用来……帮助病人。没有天生的聪明人,更没有天生的好大夫,这个“好”字,太沉,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学。“”

第一医院门口,金副院长,马主任和苏纯一起,把韩村几个人送上车。

村卫生所大夫眼睛潮红,不断摇头:“居然尽了这么多力,还是白来。”

苏纯看着她,平静地说:“不白来。”

几个人都抬头。

苏纯拍了拍手里的资料:“弄清了这些细则,以后,至少韩村卫生所和第一医院,不会再出这样的遗憾了。”

凌远一脸倦色,合目靠在椅背上。

陈局长拿着杯清水回来,在他身边坐下,递给他。

凌远接过来水,吃药,侧头,笑:“劳动上司给我打水,心里哆嗦得厉害。”

陈局长叹口气:“本来14天的行程安排得就满,你给缩至9天,就够抽风,昨天一整天奋战之后,非要亡命赶到机场赶夜班飞机——就提前了9小时么,你可真……”

凌远:“我说了,我自己走,您干嘛非得跟着我?”

陈局长:“废话,这项目好不容易到了这个阶段,你小子要是给我半途胃出血倒下了,我白跟你一起尽心尽力地走到现在!”

凌远:“您多年脱离临床,我就算在您身边倒下了,横竖也得生产自救。”

陈局长不理他,一会儿才道:“你说说,是不是怕媳妇生气?哎,这件事,情况特殊,她是有点委屈,但确实有她不对的地方。我就说啊,漂亮女人还是娇气,得哄,看你师母,那就是我的同志战友……”

凌远噌地坐直,一脸恼火地道:“娇气?!就不说她在非洲,不说回来大半年,主持大抢救的次数,连夜守危重病人的次数,咱们就说她被记者抓小辫子那天,车打不着火,她一个高龄孕妇,骑车去医院。领导,你老婆做得到吗?!”

陈局长愣怔半晌,突然发现他掀着眉毛,鼻子距离自己鼻子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一掌推到他肩膀上将他推回了椅背,道:“你个混小子,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胡炸毛,凡跟你有关的,别人是半个不字不能说的。”

凌远:“你凭什么说她啊?我老婆真没有任何可让人指摘的地方,唯独就是嫁给我,惹来这个挑剔那个审视的,倒霉透了。”他说罢,一把抓过毯子,干脆把自己从头盖住。

陈局长呆了好一阵子,没好气地骂道:“又犯浑了。”

林念初穿着睡袍,扶着楼梯从楼上慢慢下来,走到餐厅,用电热壶烧了水,等着水开。

她靠在吧台上,扭头,看见客厅里树立的两个大玩具箱。

她轻轻地蹙眉,耳边是不久前凌远说过的话——“等我从美国回来慢慢装,等都装起来了,他们也就来了。”

林念初嘴角带着些微嘲讽,些微自嘲的苦笑,然而此时,更久以前他说的那句话再度回到耳边——

“我们现在真不适合要孩子。”

“好吧,可能我们孩子她特别懂事,就不会这个时候来的。”

……

林念初闭上眼。

小吃街。

李睿在路边停车,往几天前曾经跟郁宁馨一起吃面的摊位走去,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给许楠拨电话。

他边说边走,在那个小店门口坐下,服务员过来送单子,看清楚他脸之后,一个惊讶的表情,李睿却只管讲电话,根本没有注意到。

那服务员放下单子,转身快步往不远处开放式的台球店去了。

李睿:“楠楠,前几天,我为了让自己忙得累得能一下就睡着,不会一静下来就想你,不断给自己加码,可是就是睡不着,后来我都有点怕,自己会不会就那么疯了?我不敢回家,心里存了幼稚的念头,如果在外面待很久很久再回去,也许突然推开门,你就回来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面店服务生身后跟着3个17、8岁,头发染了几色,戴鼻钉的男孩子,他们在他身后半米停住,面店服务生在李睿背后,冲几个男孩子,指向李睿,努努嘴。

李睿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继续说到:“结果前天被小郁拉去一个面摊吃面,没想到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面是正宗的同德兴大肉面。”

这个时候,两个男孩子几乎是同时地一人一手按住他肩膀。

男孩a骂了一句:“找抽呢吧,什么叫乱七八糟?!”

李睿在反手一提一拽把那两个男孩子甩开的同时回头看了眼,皱眉,继续说:“楠楠,你知道我多少地洁癖,这个洁癖除了在你那里不发作,在外面实在是……可是又喜欢吃这个面,你能不能回来给我做?你说过的。”

两个男孩被他根本不回身地就摔开,愤怒非常,跟第三个男孩子一起冲到他跟前,把一个碗在他面前砸下去,碎片四裂。

男孩a吼道:“跟你说话呢!”

李睿再度皱眉,不拿电话的手,挑起一双筷子,用筷子将自己跟前的瓷碗碎片拨到一边,在单子上画了面和小菜,向店家招手。

男孩a气得满脸的青春痘都愈发红了,一脚踩上凳子:“老子跟你说话呢!你他妈不就是会打个球,那是三爷看你小辈不跟你一般见识!正要他妈找你呢,你自己又过来现!挑事儿来了?!”

李睿挪到另外一边,看店家不来,干脆自己往柜台走,送点面的单子。

男孩a暴怒地冲上去拦:“吃个p!妈的,先跟哥几个重新赌一局。前天咱们不在,没看见你到底是什么道行!”

男孩b:“操,我瞧是三爷根本没跟他好好玩,就他这娘样,三爷根本就不会真跟他玩!”

男孩c:“先跟哥几个来几局!看他妈你玩的是什么花样!”

李睿却仿佛根本没听他们说什么,把自己点面的单子放在柜台,转身再往餐桌走,边走边继续跟许楠说话:“楠楠,这个地方真是没法吃口安生面,你回来给我做好不好?你答应过我,一辈子……”

几个男孩彻底被他无视的态度,激怒了,一起冲过去,李睿烦恼地皱眉,干脆挂上电话,站起来,把面钱放下,转身要走。

其中一个男孩抄起板凳拦,李睿避开,这个时候,不远处,郁宁馨的车在街边停下,朝这边走过来,当她看见李睿,愣了一愣“你怎么来了?”

李睿看见她,笑了,“从韩村赶回来了?”

郁宁馨脸色越发暗淡下来,垂下眼皮道:“领导,我又……”

李睿拍拍她肩膀,“好了好了,我已经听说了。这就是跟秦大夫通了电话估计你差不多该回来,想着吃个夜宵,然后买了面回去请你们一起当早点的。怎么?你也恰恰好想来吃面?”

郁宁馨抹了把眼泪,“我……我本来就是想找个热闹点的地方呆到明天早上。有点,不敢回想……”

她说着,眼泪又漫出来,李睿叹了口气,又笑笑,伸手招呼店家,“给我20人份的外卖。”

几次跟他找麻烦始终不能近身的男孩子们,被他透明掉自己的态度彻底激怒,这会儿面店的那服务生也已经凑出来,冲男孩子喊:“这女的是他女朋友,那天就是她先去砸的场子!”

李睿郁宁馨同时回头,两个男孩子冲上去,一人拽住郁宁馨一个胳膊,冲李睿道:“妈的,今天爷们跟你赌球,筹码就是你码子,你赢不过,我们轮着上她!”

李睿脸迅即沉下来,出手迅捷,一边拽开拉着郁宁馨胳膊的两只手,把郁宁馨拉过来,另只手已经啪啪啪啪地闪了那两个孩子一人4个耳光:“小小年纪,耍狠也就罢了,拿这种无耻当英雄,不教训教训你就说不过去了。”

他说着,拉着郁宁馨想走,男孩c已经从旁边堆放某个小店装修肥料的地方抄起一辆装满钢窗、玻璃、生锈的长短不等的钢条的推车,发疯样地冲过来,边骂着:“谁他妈用你在这里放屁!”

男孩冲得太快,自己扳了一下,而那车,带着惯性从高处冲了过来,李睿本要抓着郁宁馨往街上躲一下,偏此时一辆车正在开过,那车废料已经无法阻挡,而男孩a和男孩b更是被他方才的嘴巴逼至疯狂,一人抄起来一把临摊切西瓜的砍刀,一人轮起板凳,也不知道身后那车废料已经瞬间就要撞上自己,只管朝李睿砍过去。

李睿身后是正急驰而过的车,面前是俩人的砍刀和板凳,那一瞬间,他本能地抱起郁宁馨向远处抛出去,这时一男孩的砍刀已经触及他的肩头他只好矮身躲过,另一男孩的板凳也横扫过来,偏就这一秒,装满废料的车几乎已经撞上其中一个男孩,那些钢条、钢窗玻璃倾斜欲下,李睿在那一秒,抓住那个几乎被铁条刺上的男孩子往背后甩出,这时,另一男孩的板凳击中他的头部,一男孩的砍刀砍中他的肩膀,而那一个失去控制的车,在这个坡地彻底翻倒,所有的玻璃钢条等废物全部朝李睿压了下来。

路灯下,一片混乱。

李睿伏在地上,身上压着大片的玻璃、钢窗,一片大块的玻璃刺进了他的背部,鲜血染透了他淡蓝色的衬衣,而一条满是铁锈的螺旋形铁条,从他的腰部刺入,将他穿透;他的头部贴地,后脑有着凝固的鲜血,而腿被那辆翻倒的车压住。

来往的人尖叫,奔逃,满地是扔掉的简易饭盒和混乱中砸碎的碗,郁宁馨披头散发地跪在李睿身边,半张着嘴,张着手,其中一手抓着手机,然而看着那些他身上压住的废物,却是半点不敢动。

郁宁馨的眼泪流不出来,只是在他身边跪坐,发抖,喃喃地道:“120马上来了,马上来了,韦大夫就要来了,你等等,你等一等……”

而那三个男孩中被李睿在最后一刻推开的男孩子,一样呆站,其中一个想把他拉开,拽走了几步,他却又挣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