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性文化史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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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工业化有什么好处——让西方人先走着瞧(3)

沙岩和名人国际只是上流社会少数人的性俱乐部;在中下层社会,则遍布着数以百计的性伴交换俱乐部。由于某些原因,交换俱乐部在加利福尼亚和佛罗里达特别多,其中最多的是洛杉矶,旧金山名列第二,其次是纽约、迈阿密、芝加哥。印第安娜大学性学研究所提供的资料表明,大约有25%的性伴交换者分布在美国西海岸的乡村中。

这些俱乐部通过《洛杉矶自由报》《国民咨询》等报纸的机密专栏广告来发展新会员,有些俱乐部甚至拥有自己的报纸和杂志。

每个交换俱乐部一般拥有三百对夫妻会员,大家聚会交换妻子或情妇,多则每周一次,少则一年两次,通常的做法是每月碰一次头。每次聚会,参加的会员都会有所变更。但不管各种俱乐部的活动方式有多大差别,基本原则是相同的,性伴的交换要基于他们和他们的配偶的完全诚实,就是说,在至少四个人(两对)中间必须相互诚挚。有的俱乐部把它的会员分成永久性会员和临时会员。当一对新会员夫妇跟永久性会员发生了交媾之后,他们便自然取得了永久性会员的资格。另外,所有的俱乐部都有一条规则:申请入会者必须向资格委员会递交本人的裸体照片,并被告知:

1.你应该像爱自己一样爱你的朋友;

2.你应该像爱你的配偶一样爱你的朋友的配偶;

3.你应该进行消毒,以使你的朋友放心;

4.你应该保证自己没有VD(性病)。

需要指出的是,当性革命在20世纪60年代后期偃旗息鼓,全面退潮之后,性伴交换俱乐部却似乎正处在方兴未艾的势头上。1978年,纽约第74大街上出现了一家最大的“性自由中心”——柏拉图休养所。很快它就成为全美最受欢迎的俱乐部。它的广告是这样写的:“如果你还没有到过柏拉图修养所,你就如同还生活在堪萨斯一样。”这个俱乐部实际上是一座足以容纳三百对男女的公寓,里面全部是装饰华丽的双人房间。房间内备有温馨的被褥和水床或气床。此外,公寓内有一个很大的温水游泳池;一个可供十二个人一起表演脱衣舞的“Jacnzzis”;一个蒸汽浴室以及免费供应便餐、无酒精饮料的酒吧——因为在纽约,地方政府不允许裸体饮酒,所以俱乐部不向会员提供酒类饮品。1978年的入场费是每对夫妇三十九美元。

据调查,去柏拉图休养所的会员主要是医生、律师、中学教员、女演员、护士,以及各种类型的职业妇女,当然还有印第安部落的酋长之类。在这些群交者中,有一位大名鼎鼎、生性快乐的人叫拉里·利文森,他的看法颇有代表性。他说:“这里是观淫者的极乐园;每个到这里来的人一开始都是想观看别人如何交媾,到头来他们自己也成了被别人观看的对象。”

看起来有点惊世骇俗的美国性革命,20世纪70年代之后慢慢退潮了。它的悄然来临与隐退,似乎都没有造成什么震荡。尘埃落定之后人们才发现,其实这场运动称不上革命,它在人类的性历史中只达到了见习生水平。它的性行为实践远不及古代各民族,如中国、印度、巴比伦、古希腊罗马,但它的性观念有了现代内涵,特别是它强烈主张人的自然权利。

性革命给美国带来的一个不易为人察觉的变化是:美国社会成熟一些了。在世界经历了上千年性禁锢、在美国立国以后就一直奉行清教绝欲的情况下,性革命的确起到了荡涤作用。从美国公众对政界要人性行为的态度上,亦可看出一些有意思的变化:活动在性革命前后的美国总统,按工业革命前的标准看,没有一个称得上是“严肃的”——罗斯福两度陷入艳情中,差点闹到了离婚的地步:一次是跟露西· 默西尔,另一次是跟他的护士密西·汉德;肯尼迪跟许多女人有染,其中最有名的是皮肤浅黑的朱迪丝·坎贝尔·埃克斯纳,他们经常在五月花饭店幽会;南·布里顿与哈定总统偷情产下一个私生女;杜鲁门和尼克松都是讲色情淫秽笑话的高手;而卡特总统面对《花花公子》的采访时,毫不掩饰地说了下面这段话——

我曾经色迷迷地注视过许多妇女,我也曾在心里多次跟别的女人通奸。

1976年,保守的众议员、美国筹款委员会主席威尔伯·米尔斯带着他的情妇安娜贝拉开车兜风,经过华盛顿泰达尔贝辛时,安娜贝拉抑制不住地跳起了疯狂的脱衣舞。而众议员韦恩·海斯雇用的打字员伊丽莎白·雷小姐告诉公众,她的工作实际上每星期只有一次:为海斯议员表演一场“获学院奖的节目”(Academy Award Performance),这实际上是裸体淫舞……

对此,美国公众渐渐不那么关注了。他们认为,一个人诸如此类的事情,毕竟是他自己的私事,哪怕这个人正好是个总统。这种态度的形成,也可以认为是经过性革命狂轰滥炸式的冲击之后,出现的麻痹反应。当然,最好的说法还是:美国人已经变得不那么浮躁了。

3.工业化有一张什么样的脸?

1914年,玛格丽特·桑格尔为英语引进了“计划生育”这个词组。她为了普及性教育而奔波在北美大陆,多次因制作女用避孕工具而遭到官方逮捕。经过艰难的努力,大多数州才陆续宣告避孕套、子宫膜、阴道栓和避孕胶冻为合法商品。但此后还持续了很长时间,桑格尔仍然遭到教会的强烈反对。

计划生育的好处到了20世纪30年代终于被社会认识。于是避孕技术得到肯定,并发展出了非常有效的避孕工具。至此,人类性活动成了可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肉体快乐,生育这个最初的目的到这儿差不多已经完全退出了性活动的舞台。

人类在工业化社会中的标准形象,是蓝色细帆布制作的牛仔工装,工装上缀着铜纽扣,男女都一样。穿着它,人们在交友酒吧、单身俱乐部、电视约会节目组织的活动甚至宗教集会里,任何一个姑娘都有可能遇到一个男人并与他做爱;反过来对男人也不例外。这是说,不花钱的性交已经如此地容易,人们在旧时代里感觉到的性压抑,已经减弱到快不存在了。因而,在性本能压力驱动下的创造活动也停止了。

为了免于连最后的性动力都“停摆”,人们想方设法地为自己积蓄一点动力,采用各种人为刺激的方式,不断地加大力度。加利福尼亚的保守城市圣地亚哥郊外,在一个叫梅沙的地方,开放了一座“爵士乐园”。每晚都因为前来参加活动的女人太多而出现爆棚。这些女人从十八岁到六十岁不等,但年轻人居多。俱乐部吸引她们的节目主要是男子表演的脱衣劲舞。表演时,女人们团团围住两个发光的圆形舞台。在聚光灯照射下,年轻强壮的男舞者开始起舞挑逗姑娘们。他们穿着土耳其式的长衫和紧身牛仔裤,慢慢地往下脱。最后,当裸体的舞者使劲扭动和做出性动作时,女人们发出了尖叫声,情绪亢奋到极点。这时,有些姑娘从座中冲上舞台,试图抚摸他们的大腿和阴茎;有的姑娘则在陶醉与迷幻中上台与男子共舞,不知不觉中也慢慢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直到脱得什么也不剩为止。在疯狂的舞步中,震耳欲聋的迪斯科乐声,搅得人们晕头转向,疯狂不已。临结束时,全场熄灯,为的是让所有舞者穿上衣服,恢复她们娴淑的形象。表演中没有性乱,有的只是幻想中的淫荡。

这是女人在工业化社会中发泄平等愿望的一种方式:她们想成为观赏者,让男人们去出卖肉体!

美国音乐家、政论作家詹姆士·斯特林·莫兰(James Sterling Moran)在他所著的《我怎样成为一个性问题权威》中,报告了一个叫人瞠目结舌的事实:在美国农场长大的小伙子中,有些人小小年纪就成天动着脑筋发泄性欲,以致除了动物外,他们也不时地在蔬菜水果上发泄!

二战之后的比基尼、海滨裸体浴场、裸体性舞、换妻俱乐部、“沙岩”、柏拉图休养所、男脱衣舞、“天体”运动……一波又一波的刺激都不能永葆新鲜。人类在抵制着什么?人类为了什么在挣扎?在整个这一过程中,东方民族似乎没有展现出他们从前曾有过的特殊的性文化。这不难理解。只要西方工业社会的现代化样板地位不改变,只要不出现另一种比欧罗巴更为强大的文明,只要东方国家仍处于被现代化而不是自发现代化状态,它的性文化就只能是对西方不同程度滞后的翻版,就像看旧报纸一样乏善可陈。例如中国当今某些地方出现的卖淫业,就很类似美国淘金热时代为矿工们开放的妓业。

工业化最终会不会将人类引向无性社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