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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国王和渔夫(2)

王后古鲁彼目空一切,眼露凶光,直视黛丽丝,见她确是俊俏美丽,风姿绰约,实为一位出类拔萃,风华绝代的妙龄少女,不禁心中妒火熊熊燃烧,但她表面却装出一副格外亲切的样子,轻声细语地说道:“黛丽丝妹妹,你真是太漂亮了,宫中上下谁都无法与你相媲美,国王能拥有你这位绝代佳人,真是他的福气啊!”

古鲁彼接着说道:“黛丽丝妹妹,宫中上下谁都知道你貌美如仙,才华横溢。听说你的歌声动听,舞姿优美,今天能不能屈尊为姐姐表演一段啊?”黛丽丝听到这话,有种受宠若惊之感,急忙说道:“王后如此垂爱,奴婢感激不尽。能为王后效劳,实属奴婢三生有幸!奴婢愿为您倾其所能,心甘情愿,永不疲倦。”

听到黛丽丝的一番话,王后更加嫉妒,便讥笑道:“妹妹真是巧舌如簧,嘴甜如蜜,怪不得国王如此宠爱你,这真让我自愧不如啊!好了,不多说了,下面你就施展绝技吧!”话音刚落,黛丽丝道了一声“遵命”,随即怀抱琵琶,拨动琴弦,一展歌喉,翩翩起舞。

但见黛丽丝歌喉珠圆玉润,歌声婉转动听;形体如烟似柳,舞姿优美动人。这段过后,她的表演立刻博得个满堂彩。接着,她又拿起一支玉笛,缓缓吹起民间小调,笛声清脆,悠扬悦耳,令人心旷神怡,痴迷陶醉。可是,黛丽丝表演得越精彩,古鲁彼就越嫉妒。

后来,古鲁彼胸中的妒火几欲焚身,实在无法忍受,便命黛丽丝停止表演。黛丽丝以为自己的某些举动惹怒了古鲁彼,便慌忙上前跪拜,连表歉意。古鲁彼却假惺惺地说:“妹妹的表演,美妙绝伦,不但使我大饱眼福,而且犹如一副可口良药,使我心情舒畅,烦恼全消,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你呢!”

狡诈的古鲁彼接着说:“妹妹,今天让你受苦了。为了表示答谢之意,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来吧,让我们姐妹俩好好地美餐一顿。”说完,古鲁彼带着黛丽丝走进餐厅。两人刚刚落座,仆人随后端上美酒佳肴。古鲁彼清楚哪些酒菜放有麻醉剂,故意表现得十分热情,为黛丽丝斟酒夹菜。

黛丽丝食用了有毒的酒菜之后,当即晕倒在地。王后见状,狂笑不止,得意道:“愚蠢的家伙,你做梦也不会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死在我的手里吧!哈哈,从此再也没人和我争夺国王啦!”古鲁彼宣泄完心头之快后,命人把黛丽丝的躯体装入一只木箱,然后埋入一座假坟墓中。

接着,古鲁彼又指使手下把所有知道黛丽丝死因的人立即处死,还派人散布谣言说黛丽丝是突发怪病而死。傍晚时分,国王哈里发一行人打猎归来。他们刚进王宫,王后古鲁彼就派人向国王禀报:“陛下,您外出打猎的时候,宫中发生了不幸之事!”说着,那位仆人佯装痛哭起来。

见此情景,国王脸色突变,立刻想到黛丽丝的安危,忙问:“此事可与爱妃黛丽丝有关?”那位仆人知道国王宠爱黛丽丝,而国王的问话又刚好切中要害,因此他不敢急于说出口,只是不停地支支吾吾。这样一来,国王进一步联想到此事与黛丽丝有关。

国王心急如焚,便厉声呵斥仆人道:“狗奴才,快快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砍了你的狗头!”仆人一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颤抖着说:“国王,您的爱妃黛丽丝不幸离开了人世,您可一定要撑住啊!”

国王只听到前半句,就如遭晴天霹雳,当场栽倒在地。宰相贾法尔和其他大臣急忙将国王扶上龙床,迅速请来宫廷御医进行紧急抢救。一阵过后,国王苏醒过来,哭着喊着:“爱妃,你不要走,你怎么舍得丢下我!爱妃,你不要走,你怎么……”

国王痛失爱妃,声泪俱下,叫声凄厉沙哑,脸上挂满泪花。他越哭越伤心,使得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跟着哭了起来。宰相贾法尔几次劝谏国王节哀,可国王依旧泪流不止。后来,贾法尔建议国王到黛丽丝坟前祭奠,国王这才停止哭泣。

众人一同来到黛丽丝坟前,国王见到黛丽丝的墓碑,立刻扑了上去,放声恸哭,边哭边哀怨道:“主啊!你为什么如此不公平?你怎么忍心让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离开人世?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是上天在惩罚我吗?”国王痛哭不止,哀怨不止,直到深夜才被众人劝说回宫。

王后古鲁彼见自己阴谋得逞,心中暗自欢喜。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位贪财的仆人无意中救活了王妃黛丽丝。这天午夜时分,古鲁彼手下的一位仆人偷偷掘开了黛丽丝的坟墓,连箱带人一同挖了出来,然后把坟墓布置得和原来一模一样。他准备在市场上拍卖木箱,企图赚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第二天,仆人把木箱运到离王宫很远的一个市场上,声称自己是王宫的一位官员,奉王后之命前来拍卖木箱。他说木箱中都是王宫贵族们用过的金银首饰,这些货物拍卖的底价为五十枚金币,如果谁能出五十枚金币以上的价格,就能得到木箱和里面的财宝。

为了促成买卖尽快成交,这位仆人还吹嘘说,这些财宝有许多特异功能,会给人带来好运。由于王宫贵族的物品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再加上仆人的花言巧语,拍卖场四周很快围满了人。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将拍卖品据为己有,可每个人都很难拿出那么多的钱。

却说渔夫哈里法昨日打鱼归来,疲惫不堪,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次日晨曦微露,他一骨碌爬起,迅速洗漱完毕后,自言自语说:“今天要到王宫找沙德礼去要鱼钱!”说着,他踱出房门,径直朝王宫走去。经一路打探,他顺利地来到王宫大门前。

此刻,王宫大门前正有许多士兵在转来转去。哈里法仔细观察这些士兵,发现宦官沙德礼也在其中,但沙德礼并没有发现哈里法。就在这时,一位昨天买过哈里法的鱼的小士兵看到了他,便大声问道:“喂,老渔夫,你在这里干什么,需要帮忙吗?”

小士兵这么一叫,惊动了所有人,没等哈里法说话,他们同时向他投来目光。哈里法与沙德礼对视之后,彼此相认。哈里法大声说道:“沙德礼,你是个讲信用的人,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呢!”沙德礼立刻回答:“谢谢您的夸奖,我这就给您鱼钱。”

说着,沙德礼便伸手取钱。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大家定睛一瞧,只见宰相贾法尔刚好退朝出宫。沙德礼立即停止取钱,迅速迎上前去鞠躬施礼,并与贾法尔交谈起来。渔夫站在一边等了好长时间,有些不耐烦,便生气地说:“沙德礼大人,我在这儿等了很久了,您快把钱还给我,让我走吧!”

沙德礼只顾着和宰相说话,没有理睬哈里法。哈里法气得火冒三丈,大声喝道:“沙德礼,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买了别人的东西不付钱,难道你就不怕主惩罚你吗?”宰相贾法尔见渔夫在一旁指手划脚地叫嚷着,可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心里很不高兴,说道:“沙德礼,那个乞丐在叫喊什么?快让人把他赶走!”

沙德礼说道:“宰相大人,您还不知道,他就是昨天收国王做徒弟的那个渔夫。”接着,沙德礼向贾法尔讲述了自己如何从渔夫手中得到鱼,又让他今天来王宫取钱的经过。沙德礼向贾法尔解释说:“老渔夫之所以在那儿大吵大闹,是因为我只顾与您谈话,冷落他。”

贾法尔听后,说道:“沙德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拿了渔夫的鱼,应该及早把钱付给他,为何要拖延这么久呢?”沙德礼羞愧地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把钱付给他,我现在就去。”沙德礼说完转身欲走,宰相贾法尔突然说道:“噢,沙德礼,请等一下!”

沙德礼慌忙停住脚步,问道:“宰相大人,还有什么事吗?”宰相贾法尔说道:“这个人当真是国王昨天拜认师傅那个渔夫吗?”沙德礼答道:“没错,没错,千真万确!昨天就是他教国王打鱼,又使国王龙颜大悦的!这老头是个令人开心的人!”

宰相紧接着说道:“王妃黛丽丝刚刚去世,国王一直陷入悲恸之中,朝中上下无人能够劝阻国王节哀,说不定这个渔夫能够使他从悲恸中解脱出来。沙德礼,你去把渔夫缠住,不要让他离开。我现在就去禀报国王,如果国王能够接见他,说不定伟大的主会因渔夫的光临而使国王高兴呢!”

沙德礼兴奋地说:“太好了!宰相大人,老渔夫交给我,您赶快进宫去见国王吧!愿伟大的主保佑您一切顺利!”说完,两人分道而行。宰相贾法尔返回王宫去禀告国王,而宦官沙德礼与仆人一同看押渔夫。

老渔夫见沙德礼非但不付鱼钱,反而把他看管起来,不由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强盗,强取豪夺,欺压百姓,胡作非为,连禽兽都不如。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小人,抢了我的鱼,不给鱼钱不说,还骗我到这里来,不让我走,你们到底有何居心?你们……”老渔夫确实受尽了委屈,此刻气得肺腑几乎炸裂,便喋喋不休地骂了起来。而沙德礼等人知道内情,知道留住老渔夫是为了拯救国王,因此任其骂个狗血喷头,也毫不在意。现在,他们只等着贾法尔带着国王及早赶来。

贾法尔急匆匆赶到王宫后,见国王仍然一副闷闷不乐,愁眉苦脸的样子。贾法尔对于如何应对国王早已胸有成竹,只见他微微一点头,然后轻轻走到国王面前,鞠躬行礼,祈祷祝福,又说:“陛下,我刚才退朝出宫时,看到您昨天拜认的渔夫师傅了。”

国王此刻满脑子都是他的爱妃黛丽丝,对于宰相刚才说的那些话,仿佛没有察觉到。这时,贾法尔故弄玄虚地说:“国王,老渔夫的话不堪入耳,对您一国之尊的形象影响极坏,如果再不加以控制,恐怕……”国王听到这些话,立刻锁眉瞪眼,面向贾法尔,神色紧张起来。

宰相见时机已经成熟,接着说:“您的老渔夫师傅站在门前直发牢骚,他说:‘我的那个徒弟真是不守信用,不讲义气,我让他到市场上去买篓子,他却一去不复返,害得我的鱼都被官兵抢走了。哎!这样的人真不可交,谁交到这样的朋友准会倒大霉的!’”

国王听到这些话,立刻想起了老渔夫,想到了他幽默的言谈举止,想起了他老顽童般古怪的个性,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地笑了起来。这时,宰相又故意说:“国王,老渔夫的那些话影响实在太坏,我们要怎么惩处他?”

国王微笑着说:“贾法尔,我们不能惩处他。那个人挺风趣的,我很喜欢他。现在,我决定赏赐他,但我不会亲自出手,而是做一个测试,看看我们的主持何种态度。”国王说着,随手从桌案上取下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递给贾法尔,听他吩咐。

国王让贾法尔把这张白纸分成四十小块,然后制定出二十种奖励级别和二十种惩处级别。奖励级别从一枚金币到一国之君,惩处级别从最轻的革职到最重的处死。把这四十种奖惩办法分别写在四十小块纸上,然后让渔夫抽取纸片,不论抽到什么,都要按纸上所写的去执行。

贾法尔按照国王的吩咐很快做完了这项工作。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贾法尔自言自语地说:“可怜的渔夫啊,一切都靠伟大的主来拯救你了!如果你运气不好,抽到一张惩处条例,那也别怪我们无情,只能怪你运气不佳;如果你抽到了奖励条例,那就应该感谢主的恩赐。渔夫呀,祝你好运!”

贾法尔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怒气冲冲来到宫门前,狠狠抓住渔夫的衣领,一边叫嚣一边往宫殿里拖。可怜的渔夫不知宰相为何发起怒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得他色苍白,张口结舌,浑身颤抖,无力反抗,只好任人摆布。

在场的卫士看到这种情景,都觉得奇怪,纷纷围上来观看,并对渔夫嬉笑、讥讽。这使渔夫气急败坏,他厉声喝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不讲道理,不给我鱼钱,还要拘禁我。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主呀,这不公平!”

任凭老渔夫骂得再凶,贾法尔既没动粗,也没还口,只是抓着他的脖领继续往前走。一直穿过了七道走廊,贾法尔这才开口:“可怜的渔夫,你别再大喊大叫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老渔夫放声说道:“管它什么地方,就算是天堂、地狱,我也不怕!”

贾法尔见老渔夫如此嚣张,严肃地说:“老渔夫,你不要胡说八道!告诉你吧,这里既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而是人间的哈里发王宫!”老渔夫听到这话,仍旧不以为然:“哈里发王宫有什么了不起!哈里发又有什么了不起!”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国王面前。国王哈里发无精打采地坐在宝座上,周围站满了许多官员和侍从,个个威武、庄严。老渔夫站在宫殿四处巡视,突然间发现了自己的徒弟——国王哈里发,渔夫此时还不知道他所谓的徒弟与国王是同一个人。

渔夫看到国王后,大发雷霆,厉声呵斥道:“不忠不义的徒弟,你违背师命,不讲道义,当日没能及时买回篓子,让我失去了一次发财的机会,我恨死你了!现在倒好,钱没捞到,反而被他们扣押起来!你呢,是不是得到了报应?怎么也被他们看押起来啦?”

国王看到老渔夫刁钻古怪的样子,不禁喜笑颜开,说道:“老人家,不,还是叫您一声师傅吧。师傅,现在我告诉您,您昨天说我是吹鼓手,我承认了,那是为了寻您开心。其实我是个算命先生。今天,我要给你算一下将来的命运。来,请你从那四十块小纸条中,抽一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