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家书(青少年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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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治军篇(6)

八月初四日此刻只争盛家桥与无为二地

沅弟左右:

得两甥信,知弟坐船由罗昌河赴庐江矣。庐江陈、刘等日内无信来,想已入城防守。庐江既为我有,则安庆之藩篱已固,以后进攻无为,或缓或急,听弟酌度行之。

三河、盛家桥两处,距庐江有若干里?或云守盛家桥,即可造船以攻焦湖(即巢湖);湖为我有,则三河、庐州皆可早破云云。若盛家桥无贼,弟可至该处一看否?如无为州难于攻破,陈军可扎盛家桥否?

写至此,接弟汤家沟之信。巢县、运漕镇、庐郡皆在湖之东岸、北岸,庐江、无为皆在湖之西岸、南岸,官军此刻只争盛家桥、无为二处,俟水师夺得焦湖后,再争东北岸之一府一县一镇。此一定之序,不可紊也。

寄云中丞已补抚实缺,渠信与二郭信寄阅。顺候近好。

九月初九日已饬解米粮子药至罗昌河

沅弟左右:

十二早接弟初九夜信,俱悉一切。

米粮子药未齐,宜缓进兵,极是极是。庐江为我必争之地,以其与怀、桐相犄角也。咸丰八年二月,郑、秦两军门以二万人败于桐贼,系从庐江来。十月,李迪庵以六千人败于三河,贼亦从庐江来。余因此二役,知庐江为得势之地。少荃兄弟与江北人皆言庐江之要紧,故余屡催进兵。今陈、刘二帮既到,庐江既为我有,千妥万妥,余已放心矣。此后不特进无为州可缓,即进盛家桥亦可缓。盖无为州不过米多地广,非扼要之区也;盛家桥不过吾思得之以为造船之埠头,以为肃清巢湖之根本,若我不往驻,而贼即先占也。庐江得后,弟专意布置守城之法,将庐江与怀、桐三城看得并重。贼来攻庐江,则与多公预订来援之师。不特弟进无为不必急,即多进庐州不必急,恐多去则桐城兵薄,庐江别无援师也。

今日即饬李、刘解米粮子药至罗昌河,以后必能源源接济,弟可放心。惟银二万杳无音信,先信于弟,犹可以为善国,恐失信于一族人耳。弟出看泥汊,亦不必汲汲,总以熟筹庐江守法为要。顺问近好。

九月十二日辰刻攻无为不能从裕溪口进

沅弟左右:

二十日巳初接十八早获港来缄,惧悉一切。

淮扬水师,除东门宝塔下一营查巡厘卡,东流一营驻防该县兼走杂差外,余皆在上游未来。待其到时,即饬令赴下游泥汊一带。蔡国祥一营,前接弟信,令其在铜陵对岸之刘家渡拖堤入白湖、黄皮湖,余已札饬速去,此刻不便改饬赴无为州,朝令夕改也。王明山等攻打无为州,不知从何处进口?若进裕溪口,则断断不可。该处口门最窄,两岸有陆贼,中间无贼驳船,恐水师深入吃亏。各营官皆有勇无谋,弟于水师亦系外行,切莫乱出主意,致误水中大局。除裕溪口之外,他处或易于进兵,余不遥制也。

廉令禀阅过,陈守甫于十八接印。租课归本府,决非陈手之事。廉亦糊涂,或信书吏局绅之言,不甚了了,候再查明。潜山所办撑木,余昨告首府,归余处发经费矣。季弟病已痊愈,极盛之际,办事宜加倍小心。至嘱至嘱。顺问近好。

九月二十日巳正

进兵宜稳不宜过急

沅弟左右:

二日未接弟信,正深系念,兹接十九日信,慰悉一切。应复之事,条列如下:

一、守住庐江,余已大喜大慰,再破泥汊口,更为心满意足。以后神滕河、无为州纵不遽破,亦不要紧,弟进兵宜稳,不宜过急。

一、水师进巢湖,弟来信仍须由运漕、东关、巢县,则是白湖不能巢湖,与余向所闻者相同。余前思在盛家桥造船者,正职是放。昨信不肯令水师进裕溪口者,亦职是故也。弟信言须待无为州克复与否再行定计,甚是甚是。如陆军不能克城,弟不必强水师多进小河。

一、淮扬水师今日有三营到皖,领齐子药,明日即令二营赴下游。以余计之,此刻下游实无须多船耳。至嘱水师谨慎战守一节,兹余写一信,望弟交李、王二镇手收。

一、余因闻湖北润帅灵柩月底回湘,已将礼专人送去。弟与季弟之礼,将来送益阳可也。对联包做不包写。饷十万,无一到者,悬盼悬盼,实对前敌陈、刘诸人不住。

一、徐福系余遣散之弁勇,有护票为据。彭泽距东流仅百余里,吕令不就近来余处禀询真伪,而遽妄杀二十余命。不惟徐福不服,余亦恶其专擅。魏柳南信,一面之词,不足据也。

一、顷又接弟二十日申刻信,知无为州业已克复,欣慰之至。从此安庆固于苞桑矣。然巢县未破,水师恐仍难进巢湖,望弟与马玉堂熟问情形,再筹水师清巢湖之法。余不一一,顺问近好。

九月二十二日午刻用兵以审势为第一要义

沅弟左右:

和城已克,大约裕溪口、西梁山两处俱难站脚。若得庐郡速下,则江北可一律肃清矣。雪琴已派水师三营进清巢湖。若弟能派四千人助围庐郡,东路多公更易得手,但须与守巢县之兵声气联络,万一有大股援贼上犯,我之局势本紧,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至弟欲亲率五千人南渡,助攻芜、鲁,则断不可。用兵以审势为第一要义。以弟军目下论之,若在下游采石渡江,隔断金陵、芜湖两贼之气,下窥秣陵关,是为得势。若在上游三山渡江,使巢、和、西梁留守之师与分攻鲁港之兵隔气,是为失势。余已调鲍公全军与季弟会攻芜、鲁。弟军破西梁山后,将巢、和、西梁山三处派兵守定,即作为弟军后路根本,然后亲率七八千人由采石渡江。闻太平府城已拆,该逆毫无守御,应易收复。弟驻军太平一带,与隔江和州、西梁之兵阴相犄角。水师自裕溪口起至乌江止,联络屯扎,两岸亦易通气。如此布置,则弟军上可夹攻东梁、芜湖,下可规取金陵,似为得势。余意如此,弟再细询熟于地形者,或亲赴南岸一看,乃可定局。

其渡江之早迟,由弟自行酌度。或待庐州克后,或庐未克而先渡,弟与多公函商行之。

至进兵金陵之早迟,亦由弟自行审察机势。机已灵活,势已酣足,早进可也;否则不如迟进。与其顿兵城下,由他处有变而退兵,不如在四处盘旋作势,为一击必中之计。兄不遥制也。

三月二十七日招抚之策望酌度办理

季弟左右:

接专丁三月信,惧悉一切。所应复者,条列如左:

一、新四营之枪炮帐棚,仅领一半。当时因弟函言降人军械尚多,故未全发也。今既无械可用,自当兄处补发。数日之内,必凑齐两营之枪炮帐棚发去。

一、剿抚兼施之法,须在军威大振之后。目下各路俱获大捷,贼心极涣,本可广为招抚。第抚以收其头目,散其党众为上;收其头目,准其略带党众数百人为次;收其头目,准其带所部二三千如韦军者,为又次;若准其仍带全部,并盘踞一方,则为下矣,今之李兆寿踞滁、全者是也。弟可于此四等中酌度办理。

四月初三日宜将防守事宜布置妥善

季弟左右:

两次捷报欣悉。南陵克复,从此官军占地愈广,进兵芜湖,当易为力。惟芜贼甚悍,弟兵太薄,以新集之卒,值极窘之时,以之分守繁、鲁、南陵三处,尚恐疏失,岂可更谋进取?况弟与各弁勇,昼夜不眠,未免太劳,虽自守已稳,亦末得片刻休息,此时宜将南、繁、鲁防守事宣布置妥善。三处共应储粮若干,迅速告我,以便由安庆运往,备弟守兵一二月之食。

北岸之兵,由来石南渡是妙着,亦是险着,已详告沅弟。或渡或否,或迟或速,由沅亲看审定也。

四月初五日断不可在四华山扎营

沅弟左右:

接信知弟目下将操练新兵,甚善甚善。惟称欲过江斜上四华山扎营,则断不可。四华山上逼芜湖,下逼东梁,若一两月不破此二处,则我军无势无趣,不得不退回北岸矣。

弟军南渡,总宜在东梁山以下采石、太平一带。如嫌采石下面形势太宽,即在太平以上渡江,总宜夺金柱关,占内河江面为主。余昨言妙处有四:一曰隔断金陵、芜湖之气,二曰水师打通径县、宁国之粮路,三曰芜贼四面被围,四曰抬船过东坝可达苏州,犹妙之小者耳。又有最大者,金柱关可设厘卡,每月进款五六东万;东坝可设厘卡,每月亦五六万。二处皆系苏皖交界,弟以本省之藩司,抽本省之厘税,尤为名正言顺。弟应从太平关南渡,毫无疑义,余可代作主张,其迟速则仍由弟作主耳。

西梁上下两岸,从三山起至采石止,望弟绘一图寄来。至要至要。

四月初五日再嘱由太平关南渡

沅弟左右:

和州有四千劲旅,弟自守西梁,吉左、振字守巢县,守御已固,即狗逆自庐郡冲出,当足扼之。由太平南渡一着,余意在必行。陆师能扎金柱关,水师能入内河扎黄池、湾沚,则全局皆振,筋摇脉动,芜湖、宁国皆易于得手矣。至渡江之迟早,则由弟作主,余不为遥制。

四月初八日皖南金柱关克复

沅弟左右:

今早接雪琴信,知金柱关克复,并谣传东梁、芜湖亦克。无论确实与否,金柱为皖南众水出口之所,百脉会聚之区,扼扎该处,则金陵、宁、芜各贼巢皆失所恃,此理之有可信者。得此以后,可催多军来打九洑洲,会攻金陵也。

四月二十五日告知攻克太平府

澄弟左右:

军事甚顺。沅、季与雪琴水师于四月二十一二日连克太平府城、芜湖县城、东梁山、金柱关各要隘,水师已进攻九洑洲,沅军距金陵亦仅数十里。鲍春霆进攻宁郡,初一日可抵城下。宁国贼多而悍,不知易得手否。四眼狗自庐城逃出,往奔寿州投苗沛霖。苗党捆狗送胜帅大营,已槛送进京矣。江北除此大害,从此应可少安,冲主之福也。

余身体平安,疮癣大愈。惟每日事多太劳,至日暮疲乏殊甚,总守一勤字,断不改常。家中子侄皆早起否?不懒惰否?望弟常常教之。

五月初四日进兵金陵之部署

沅、季弟左右:

接沅信,知已进扎周村,距金陵不满四十里,余既以为慰,又以为惧。

金陵地势宏敞,迥非他处可比。进兵之道,须于太平、采石南路进一支,句容、淳化东路进一支,浦口、九洑洲西路隔江进一支。镇江北路纵无兵来,此三支必不可少。句容东路纵无兵来,隔江一支则断不可少。此次弟不候多军至九洑洲,而孤军独进,余深为焦虑。又上游南陵空虚,季节不留兵守之,于宁国、芜湖均有妨碍。望弟暂屯扎周村一带,以待多军之至。

季弟分兵守南陵,以固后路。要嘱要嘱。团防营守西梁山,计十五以前可到。王可升二千人,则留守池州,不能调赴东坝矣。

五月初七日认沅弟进兵太速

季弟左右:

春霆军既不散漫,当足以御宁国大股。至慰至慰。沅弟进兵,究嫌太速,余深以为虑。一则北岸多军未到,二则后面句容一路无兵,恐援贼来抄官军之尾,望弟与沉稳慎图之。第一莫使金柱、太平稍有疏失,第二莫使贼出江边,梗陆军之粮道。金陵地势太宽。弟等宜多看多问。至嘱。

五月初八日

令盛四送洋枪百杆

沅、季弟左右:

城贼开仗,究竟软硬何如?比之叶芸来、刘王仓林,孰强孰弱?多公全军援秦,弟之军势太孤,务当求所以自立之道。

弟前索洋枪,又托少茎至上海购买。滋令盛四送百杆与弟,内大者七十九,小者二十一。余不甚喜此物,盖其机最易坏,不过打二三十枪即须修整。弟与各将弃试用一二十次,识破其短处,当以余言为然也。

五月二十日于极冲次冲处择人守之

沅弟左右:

专丁来信,正值望信极切之际,得之一慰。弟此次进兵太快,不特余不放心,外间亦人人代之危虑。余以该逆凶焰犹盛,未可骤图,百足之虫,虽死不僵。外间则议弟处新营太多,兵不可靠,几于众口一词。

今进兵已近两旬,墙高濠深,应可立定脚跟。万里长濠,大众公守,最易误事。一蚁蛰堤,全河皆决。去岁之守安庆后濠,余至今思之心悸。此次在金陵,不可再守长嚎,仍以各守各垒为稳。地方虽宽,分别极冲、次冲究无多处,前围城贼当冲者不过数处,后拒援贼当冲者亦不过数处。于极冲、次冲之地,择人守之,则他处虽有劣营,亦可将就支持。望弟将何营扎极冲,何营扎次冲,开单见告。

五月二十五日金陵援敌尚无动作

澄弟左右:

科一身体若能吃辛苦,令其乡试,亦无不可。余甲午乡试,实畏其热如火中甑。今年多一闰月,则头八月必酷热可知。余不欲其入场,非过于姑息,实因年纪太轻,不能耐此苦耳。

沅、季在金陵,援贼虽到,而尚无动作。多公本应会剿金陵,因陕西不靖,朝旨与官、多之奏,均须先赴秦中一行。鲍春霆在宁国两获胜仗,闻援贼亦多,难道得手。今年值各路顺利之时,而忽添此一大波折,不知天心竟待何时乃厌乱也!

六月十四日宜了解地势处处严防

沅、季弟左右:

贼匪于地势之远近、方向之东西全不了了,宜其屡败不振,然官兵亦自处处严防。今宁国虽已克复,吾于旌德、三溪一路,犹不敢疏忽也。

闻九洑洲之北,李世忠已开何一道,可通舟楫。洲上之贼,应不能再犯北岸。吉左两营,弟调至金柱关,当无他虑。多公调石清吉下十营至金陵会剿,鲍军亦可由东坝、溧水而金陵。,八月以后,弟处当不孤矣。

六月二十二日处绝地只有死中求生

沅浦九弟左右:

多帅回顾金陵之说,万办不到。陕西大乱,死者已四五十万人,较三江两湖之劫更巨。余前复奏一疏,言多公果不入秦,当今驻军南阳。其时盖深知多之必入秦中,又不料弟与鲍、张各军病势如此之甚也。厥后官相与陕帅屡疏奏催多公入陕,朝旨亦屡次催之,分派胜剿渭北,多剿渭南兼保省城。入关以后,万不能东返。顷多公飞调的庐州石清吉部下三营入陕,余已咨复截留,尚不知留得住否。且即奏调多军回援金陵,至速亦在五个月以后,而金陵与鲍军之危迫,必在两月以内,远水不能救近火。弟惟就现有兵力,专谋坚守,不图出战,早早布置,或尚可为。

两弟共统兵二万,若责以合围,责以攻城,诚有不能;若责以专守营垒,似亦无辞可以诿谢。病疫乃是天意,弟与鲍、张、朱、唐各军皆病,多军东返,遂能保其不大病乎?弟当与各营官力图自固。身居绝地,只有死中求生之法,切不可专盼多军,致将卒始因求助而懈弛,后因失望而气馁也。

弟若另求保营之法,只有两法略可补救:一法商之毛、郭、黄、赵在湖南飞募新卒前来补缺;一法调竹庄团防营与周万悼共守芜湖,而腾出王可升之兵为活兵,危急之际,或助弟,或助鲍也。然二万人不能守营,添王可升遂守乎?殊深焦虑。

八月十六日须力求自保勿指望多军

沅弟左右:

多公不能回军东指,前信略述其概。本日接严渭春一缄,称多公在商南小挫,散去四营,恐未必确。其称多帅昨奉谕旨,又令回剿楚豫发、捻,不必入关,则必见廷寄之言。多若果回楚豫,则弟欲奏请会攻金陵,或有几希之望。然余接多公在商南发信,业已入关,其部下雷正绾已至陕西城外,为解省围之计。秦中官绅未必肯放多帅出关,而多公不携雷镇十营偕行,必不肯独自东还。是多公不能出关回剿楚豫十居其七,即能回楚豫,亦不能会剿金陵。以鄙见计之,多军长途之辛苦,部落之分散,接济之不便,事机之而顺,多公必不免于懊恼,将士必不免于疾病,若再东行三千余里而至金陵,则辛苦尤甚。无论其不能东来,来亦必不能速,难遽得力。故余欲弟力求自保,断不可指望多公,致误大事。至嘱至嘱。

多公阅历尚浅。四五月间自请援陕,与官公密商密奏,皆秘不使余知。彼时锐意立功西北,岂料今日尚在商南,所谓事非经过不知难也。弟今欲多军速回金陵,亦不知事之难也。余千思百计,无术可救弟之危,惟令团防营南渡,与周万悼会守芜湖,腾出王可升一军留助弟处一臂之力。然弟二万人不能坚守,添二千余人岂遂足恃?聊尽心为焉耳。

篪轩愿助我办粤厘,亦可感也。

八月十九日料弟九月必有战事

沅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