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家书(青少年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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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用人篇(13)

前接排单信,知家中已得金陵克复之信,顷又接七月朔来缄,俱悉一切。余以二十日自金陵起行,二十三日始行三百里至芜湖上之鲁港耳。将近八月,舟中尚燥热异常。回皖小住一月,九月初仍须赴金陵,换出沅弟请假回籍。顷二十日奏片已将沅弟旋归之意略露端倪,先抄寄阅。沅弟热毒虽未痊愈,而精神甚好,当是寿徵。余亦幸托平安,惟眼蒙甚,不能不改用加花眼镜。弟畏热异常,亦是老境,但不知眼光如何?

春霆在抚州之许湾大获胜仗,杀贼四万有奇。厥后崇仁、东乡、金溪次第克复,听王率六万人投诚,江西指日当可肃清。惟湖北之贼尚难速了耳。顺问近好。

七月二十四日告知交卸江督篆至湖北剿敌

澄弟左右:

十月十四日接弟九月二十四信,俱悉一切。自家中至金陵仅走二十天,可谓神速。沅弟自别后并无来信,虽因手上疮疼不能写字,究为悬系。

余昨夜接奉廷寄,命余交卸江督篆,至湖北剿贼。少荃署江督,吴漕台署苏抚。少荃来金陵充当监临,三月内可到。余即可将篆交出。并奏明精力已衰,不堪再任军务,趁此解去兵柄。虽经手之事太多,二年之内尚不能清结回籍。然苟能不办军务,就此体面下场,斯为万幸。兹将寄谕抄回。

甲五苦思读书习字,极好极好。八股难于长进,可令其常学写信。余常寄法帖书籍等物,以助其兴。兄身体尚健,合家大小平安。日内除悬念沅弟外,尚无他虑。顾问近好。

十月十四日拟力陈请解兵权不愿赴楚界

沅弟左右:

自前发二信后,闻柳寿田割耳事,恐伤弟之肝气,甚不放心。闻弟欲除吉中二字各勇,必不舒服,因札撤柳之委。若余无此札,各统领不能不遵弟札行事。一去吉中二字则水陆相仇无已时矣。兄为弥息争端起见,不知果妥否?接弟初十日在大通所发一咨,未接信函,不知病势加重乎?减轻乎?十二夜接奉寄谕,督篆交少荃暂署,饬余赴鄂皖之交剿贼。少荃三日内可到。余交卸后,拟即力陈精力已衰,请解兵柄。实不愿赴楚界,更不愿赴他处矣。弟闻此信,未免更增郁结。然此次寄谕与七月各寄谕,朝廷于外间艰实未周知。吾辈坦然安之若命,正不必稍怀郁郁。弟难作字,请朱心槛代写病状告我。顺问近好。

十月十四日拟遵旨催刘朱等年内抵黄州

澄、沅弟左右:

十一月二十七日接沅弟在金口所发之信,二十日接湘潭所发之信,俱悉一切。

此间近俱平安。少荃之病大愈,初一日已出贡院,定初六日起程旋苏。惟奇瘦气喘,不知能胜途次风寒否?余于十月二十二、十一月十八两次奏派刘连捷等移驻黄州,而官帅两次来咨,俱阻止刘、朱等不必到黄。十一月二十二六七三次寄谕,则皆严催其到黄,并饬归僧邸调遣。余拟遵旨催刘、朱等年内抵黄。其归僧邱调遣一节,则不特刘、朱等情所不愿,即刘铭传、李继泉等亦决志不从,殊难调停。余正月当赴安庆一行,届时与诸将商定,再思所以婉谢。三次寄谕妙寄弟阅。

彭杏南简放汀漳龙道,系十一月初六日谕旨。余复奏六人之密片,系十一月二十七日到京。谕旨又询彭是否可以到任,请沅弟就近询问。杏南是否赴闽,于接到行知后。即行禀复。余意目下不必履任。一则余之片奏言彭已因病回籍,正可借此养病之暇,在家学习一二年,读书习字,操练公事;二则左公于余兄弟部下难免苛求,申夫之奏开运司一缺,论者以为因余而迁怒于申也。兹将杏南行知一角付去,待接渠禀复,即行奏明开缺,另请简放金陵。续案保举,业经奉旨谕允。何子贞来此畅谈(渠亦极赞恽而毁石),似已尽化宿隙。

近日饷项尚为应手,年底可放一月满饷。萧军欠十五万,亦可先放多半,沅弟千万放心。弟寄罗茂堂信言撤营次弟甚详。余意则欲首撤王远和两营,面熊登武数营(熊与刘朱、易皆我邑人才)最后乃撤,或待余去位后乃撤,弟意何如?余详日记中。

余明年拟每月初四专人送信并日记,十四、二十四则用官封寄一信,可否?顺请近好,并贺新僖。

十二月初四日陈舫仙放陕西臬司请沅弟转告

澄、元弟左右:

陈肪仙放陕西臬司,兹将饬知排递长沙转送。请沅弟专送陈家,并嘱舫仙迅速屏当,由家赴鄂,由鄂坐轮船来金陵,拜发谢恩折。折内照例声明迎折北上,进京请训。如谕旨令即赴新任,无庸来京,则舫仙仍坐轮舟回鄂,由襄阳赴陕履任。如谕旨着令来京,则或即从金陵北上,或回鄂由樊城北上,均无不可。请沅弟与舫仙商定一切,先行排递函复。或仿照江达川元年之例,谢恩折件请意城代办,附恽中丞奏事之便具奏。俟奉到批旨、如今进京,则坐轮舟由金陵北上,亦属妥协。二者以后一策更为易行,则达川有样子可循也。

正月三十日金陵巳撤八营将拟再撤八营

澄、沅弟左右:

少荃派郭松林等带八千人由轮船赴闽助剿,二月抄可以成行。侍、康二逆在闽,其焰尚张,将来必为江西楚粤之祸。吾乡近日风气人情,两弟细察之,不至更遭浩劫否?若沉弟仓卒用兵,足以捍桑梓之难否?次山中丞被查之事,不至去位否?环顾各省疆吏,殊乏满意之选,不审天意竟复何如。

金陵已撤八营,截至正月末止。将来拟再撤八营,留四千人守城。朱云岩定于五月遣撤,余亦次第撤散。

余身体无恙,惟心血日亏,目光不耐久视。

二月初五日鲍军八千人在金口登岸不听号令

澄、沅弟左右:

山东回窜之捻尚在江南徐、宿一带,调淮勇二千余人驻扬州,三千余人驻清江,并昌岐水师百余船,均到防矣。刘铭传等万余人自六安赴徐州,尚未到防。大致足御寇氛。惟霆军八千人在湖北金口登岸,不听号令,各持军器洋枪成队南行,不知果叛逆乎?抑仅溃散已乎?此事关系极大,殊深焦灼。此军若溃,则厚庵一军亦属可虑。

厚庵奏分六省厘金,万做不到,徒托空言。其奏改西征局,不能不妥为调停。

四月十五日刘霞仙仍任陕抚

澄、沅弟左右:

近一旬中军务并无一事。贼在河南南阳一带,吴少村中巫沥陈河南万难情形,其语颇侵伤余处。霞仙仍为陕抚,不失旧物。此近数十年未见之事,朱石翘之伎俩始终不得一逞耳。

余定以李幼荃、刘省三两军为游击之师,而徐、济、归德、临淮、周家口等处仍旧驻防不动。驻防者,以备拦头要截;游击者,以备跟踪尾追。余亦于新年移驻周家口。沅弟若决计出山,则弟汉口坐轿至周这口,旱路不过八天。

余上次所商之情,言以腊月底之信为定,两弟想必能熟商妥策矣。

十一月初五日今冬必将水师章程出奏

澄、沅弟左右:

余经手事件,只有长江水师应撤者尚未撤、应改为额兵者尚未改暨报销二者未了而已。今冬必将水师章程出奏,并在安庆设局办理报销。诸事清妥,则余兄弟或出或处,或进或退,绰有余裕。

近四年,每年寄银少许与亲属三党,今年仍循此例。惟徐州距家太远,勇丁不能推带,因写信与南坡,请其在盐局兑汇,余将来在扬州归款。请两弟照单封好,用红纸签写菲仪等字,年内分送。千里寄此毫毛,礼文不可不敬也。

十一月十六日

圣意欲多调淮勇北卫畿辅

澄、沅弟左右:

近日贼情,张总愚一股尚在南阳,赖汶光、任柱等股尚在光州、固始一带。闻京师之东北、山海关外、奉天等处马贼猖撅,派文尚书、福将军剿办,尚未得手。新授徐海道张树声为直隶臬司。圣意盖欲多调淮勇北卫畿辅,局势又当少变矣。

沅弟出处大计,余前屡次言及,谓腊月乃有准信。近来熟思审处,劝弟出山不过十分之三四,劝弟潜藏竟居十分之六七。

部中新例甚多。余处如金陵续保之案、皖南肃清保案全行议驳,其余小事动遭驳结;而言路于任事有功之臣。责备甚苛,措辞甚厉,令人寒心。军事一波未平,一波复起,头绪繁多。

西北各省饷项固绌,转运尤艰。处山西完善之区,则银钱分文皆须入奏,难以放手办事。若改调凋残之省,则行剥民敛怨之政,犹恐无济于事。去年二四月间,吾兄弟正方万分艰窘,户部犹将江西厘金拨去,金陵围师几将决裂。共事诸公易致龃龉,稍露声色,群讥以为恃功骄蹇。为出山之计,实恐呕气时多,适意时少。若为潜藏之计,亦有须熟筹者。大凡才大之人,每不甘于今寂,如孔翠洒屏,好自耀其文彩。林文忠晚年在家,好与大吏议论时政,以致与刘玉坡制军不合,复思出山。近徐松宪中丞与地方官不合,复行出山。二人皆有过人之才,又为本籍之官所挤,故不愿久居林下。沉弟虽积劳已久,而才调实未能尽展其长,恐难久甘枯寂。目下李桩茎中丞相待甚好,将来设与地方官不能水乳交塥,难保不静极思动,潜久思飞。

以余阅世变、默察时局,则劝沉行者四分,劝沅藏者六分。以久藏之不易,则此事须由沅内断于心,自为主持。兄与澄不克全为代谋也。余前所谓腊月再有确信者大率如此,下二次更当申明之。

十二月十五日募勇多少由弟自酌

沅弟左右:

三十日接二十六日谕旨,弟调补湖北巡抚,迅赴新任。初一日恭录咨会,并有函嘱弟速行赴鄂。初一日又奉寄谕,俟弟接印,郑小珊中丞乃行交卸。又接胡莲舫正月二十三日京信,鄂人亦望弟拯救甚切。其时尚未得弟抚鄂引言,已有云霓之望(胡原信抄阅),况一闻新命,中外悬盼,自为更切。

弟此次履鄂,似不可稍涉迟回。兹特备一咨牍,催弟迅赴新任,一面出省督剿。至募勇之多少。由弟自行斟酌,大约以八九千为率,另增马队千余,成一大军,可为游击之师。余处本有刘省三、李幼荃、刘仲良三支淮勇游击之师,刘寿卿、张田峻合成湘勇一支游击之师,合之鲍春霆全军,赴鄂已五支游兵矣。弟既接印,公事甚多,似不能亲临行阵,即偶一督战,亦可暂而不可常,宜另派一可靠之统领。弟驻扎或在黄州,或在德安、襄阳,细看再酌。一则尽瘁报国,久驻前敌,不敢安处。一则鄂省抚署风水不利,历有明徵,亦有稍避。避之以正,非专为私也。顺问近好。

二月初四日告近日刘松山等人员行期

澄、沅弟左右:

三十日接沉弟抚鄂谕旨,初一、初四两次发排单信与沉,不知能速到否?

余将湖团一案办毕,定于初九日赴山东而转至周家口。刘松山于十七日起程,张诗曰二十二日起程,先后赴鄂。纪泽亦初九日回金陵,三月送眷回湘,届时沉弟当已履任。

去年十一月余寄送亲属银七百两,并托易芸陔买袍褂料与纪官侄。厥后已接芳芸陔之回信,而此勇至今尚未归营,不知何处疏失。余起程后,途次不遣勇送信回家,回到周家口,每月仍专勇送信三次。顺问近好。

三月初六日用人不率冗存心不自满

澄、沅弟左右:

三月十八接沉弟二月二十八日长沙河干一信,二十五日接澄弟二月二十二日一缄,俱悉一切。

沅弟定于十七接印,此时已履任数日矣。督抚本不易做,近则多事之秋,必须筹兵筹饷。筹兵,则恐以败挫而致谤;筹饷,则恐以搜括而致怨。二者皆易坏声名。而其物议沸腾,被人参动者,每在于用人之不当。沅弟爱博而面软,向来用人失之于率,失之于冗。以后宜慎选贤员,以救率字之弊;少用数员,以救冗字之弊。位高而资浅,貌贵温恭,心贵谦下。天下之事理人才,为吾辈所不深知、不及料者多矣,切弗存一自是之见。用人不率冗,存心不逢满,二者本末俱到,必可免于咎戾,不坠令名。至嘱至嘱,幸勿以为泛常之语而忽视之。

陈筱浦不愿赴鄂。渠本监务好手,于军事吏事恐亦非其所长。余处亦无折奏好手,仍邀子密前来,事理较为清晰,文笔亦见精当。自奏折外,沅弟又当找一书启高手,说事明畅,以通各路之情。

此间军事,二十一日各折已咨弟处,另有密件抄去一览。复张子青一信亦抄阅。纪泽母子等四月中旬当可抵鄂,纪鸿留弟署读书,余以回湘为是。科三嫂病愈,甚慰甚慰。顺问近好。

三月二十六日弟可函邀春霆赴省一会

澄、沅弟左右:

二十一日复沅弟信一件,二十二日接沅四月初五之信,二十三日接澄弟三月二十四由县驿递之信,俱悉一切。

鲍军由黄梅赴光、固,路险而远,不如由巴河赴光之便,已分别咨行矣。弟或函邀春霆赴省一会,其部落则,禁之上省。鄂省响本极绌,然奏拨霆军之每月二万却不可少,望弟与官相竭力图之。

吾邑考棚增修,可多坐千人,甚善甚慰。富垼房屋兴工,何以须至重阳始毕?得无太华丽否?纪泽母子等若以五六月到家,应即在大夫第同住,以符沅弟之初议。若纪瑞侄母子赴鄂,则全行借住,听两弟示知纪泽遵办。全眷回湘后,纪鸿儿留鄂读书。黄宅生若偕瑞侄至鄂,尤可共事一塾,目下总以操习墨卷试帖为第一义。科一、科四均作秀才、岂可昧于八股一道?沅弟博访两湖有精于八股兼善讲解者,不妨多请一位教训子弟。湖北有胡东谷孝廉,八胶好手,可否清入鄂署?乞酌之。

此间贼情,本日有一折一片另行咨达。澄弟所寄茶叶收到,谢谢。顺问近好。

四月二十五日以后不必再行添勇

沅弟左右:

四月二十八日接十一日来信,五月初二日又接四月十八之函,俱悉一切。纪泽母子已到阳逻,纪瑞母子十二日已自湘起程。兄弟宦游在外,眷属得以团聚,亦足喜也。

此间写信尚不甚稀。但自到济宁,每月仅有专勇信一次,遂觉比往时大减。以后如弟来缄之指,每隔十日寄日记一次并信排递弟署,而每月初四仍专勇送信并日记至湘乡,俾两处皆知余起居之详。弟信亦不必大密,仍以十日一封为率,或有他事则加一封,无事亦不可减。不仅说军务调务之大政,即幕友、家丁及亲友、相从将弃、投效者多说几句,司道风气、属僚贤否亦可略述一二,以广见闻。余之日记详于小而略于大,弟则互有详略可也。

弟现募步队万二千人、马队千余人,与余初次函商相符,以后不必再行添募,恐饷项不继。所裁官相之勇仅发数成,所添弟部之勇必须全饷,一撤一招之际,厚薄悬殊,相形见绌,营头太多,必生怨望。厚庵之优待楚勇,薄视甘兵,逐有三月三日之变,可为前车之鉴。

四月十五所发进扎应山一折,字句间有不妥。以后宜请一二人斟酌,非十分虚心,人不肯轻说一字。四月十一日弟函颇有拒谏之意。施之于兄,兄当如常规诲;施之于他人,则拒人千里矣。慎之慎之。

五月初三日虑散勇回籍者太多

澄弟左右:

六月六日彭芳四送一家信,想已接到。久未接弟信,惟沅弟寄五月底信,言哥老会一事,粗知近况。吾乡他无足虑,惟散勇回籍者太多,恐其无聊生事,不独哥老会一端而已。又米粮酒肉百物昂贵,较之徐州、济宁等处数倍,人人难于度日,亦殊可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