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家书(青少年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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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修身篇 (6)

弟在营所寄银回,先后均照数收到。其随处留心,数目多寡,斟酌妥善。余在外未付银至家,实因初出之时,默立此誓;又于发州县信中以“不要钱不怕死”六字自明。不欲自欺其志,而令老父在家受尽窘迫,百计经营,至今以为深痛。弟之取与,与塔、罗、杨、彭、二李诸公相仿,有其不及,无或过也;尽可如此办理,不必多疑。顷与叔父各捐银五十两,积为星冈公,余又捐二十两与辅臣公,三十两与竟希公矣。若弟能与竟公、星公、竹公三世各捐少许,使修立三代祠堂,即于三年内可以兴工,是弟有功于先人,可以盖阿兄之愆矣。修,祠或即用腰里新宅,或于利见斋另修,或另买田地,弟意如何,便中复示。公费则各立经管,祠堂则三代共之。此余之意也。

罗罗山夫人仙逝,余令纪泽于二十八日往吊。初一早发引,主系纪泽写,未另点朱。办理甚为热闹。初三日辅臣公生日,在吉公祠祭。黎明行礼,科一、科三、四皆往,科六未去。初二日接温弟信,系在湖北抚署所发。

九江一案,杨、李皆赏黄马褂,官、胡皆加太子少保,想弟处亦已闻之。温弟至黄安与迪庵相会后,或留营,或进京,尚未可知。

弟素体弱,比来天热,尚耐劳否?至念至念。羞饵滋补较善于药。如滋阴则海参炖鸭而加以益智仁,补阳则丽参蒸乌鸡或精肉之类。良方甚多,胜于专服水药也。不一一。

兄国藩手具五月初五日

望慎之又慎以克终为贵

沅浦九弟左右:

正七归,接一信。启五等归,又接一信。正七以疟,故不能遽回营。启五求于尝新后始去。兹另遣人送信至营,以慰远廑。

三代祠堂或分或合,或在新宅,或另立规模,统俟弟复吉后归家料理。造祠之法,亦听弟与诸弟为之,落成后,我作一碑而已。看地之事,宽十现在代觅,冒暑裹粮,一出动十日半月,又不取我家盘缠,颇为可感。惟吉壤难得,即仅图五患之免,亦不易易。余意欲王父母、父母改葬后,将神道碑立毕,然后或出或处,乃可惟余所欲。

目下在家意绪极不佳。回思往事,无一不惭愧,无一不偏浅。幸弟去秋一出,而江西、湖南物望颇隆。家声将替,自弟振之,兹可欣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望弟慎之又慎,总以克终为贵。

家中四宅大小平安。二十三四大水,县城、永丰受害颇甚,我境幸平安无恙。闻季洪有油在永丰,亦已被淹,渠信未之详也。澄弟以三十日赴永丰,因修丞署及蝗虫事。

弟寄归之书皆善本,林氏续选古文雅正,虽向不知名,亦通才也。如有《大学衍义》、《衍义补》二书可买者,望买之。学问之道,能读经史者为根柢,如两《通》(杜氏《通典》、马氏《通考》)两《衍义》及本朝两《通》(余乾学《读礼通考》、秦蕙《五礼通考》)皆萃《六经》诸史之精,该内圣外王之要。若能熟此六书,或熟其一二,即为有本有末之学。家中现有四《通》而无两《衍义》,祈弟留心。弟目下在营不可看书,致荒废正务。天气炎热,精神有限,宜全用于营事中也。余近作《宾兴堂记》,抄稿寄阅。久荒笔墨,但有间架,全无精意。愧甚愧甚。顺向近好。

兄国藩手草五月三十日

再,弟尚有二女未许字人。余前与次青约请两家订为婚姻,以申永好。渠二子皆已定聘,余许以渠若于三年之内续生男子,即以弟本年生女许之。当复信之时,未曾与弟往返函商,亦因弟与温、季两弟平日皆佩服次青之为人也。兹特奉告,望弟莞允。次青节孝之后,此次赏不偿劳,余实负之。将来天佑其家,必有余庆也。又及。

此次信交龙勇六送营。勇六即愿留营,不复带回信归也,望弟收用之。倘有家信,另派长夫送归可耳。抚、建之贼,究系窜闽?抑仍入浙?望查明寄归。

玉班观察家订婚之说,余主持之,尽可对,九弟妇意欲少缓,仍请弟为主。月半道场亦待弟归再办也。

余有戈什四人(陈考元、向子荣、蒋魁宾、詹鸿宾)在得胜营,望告知普钦堂,遇便保之。又罗德煌从我最久,现在刘培元营,宜设法优保之,可与刘一商也。余不一一。

再,近日天气炎热,余心绪尤劣,愧恨交集。每中夜起立,有怀吾弟,不得相见一为倾吐。外间讥议之辞,弟应得闻十一,便中可密及也。弟近日所事俱合于理,余甚欣慰。惟闻早间晏起,临事少庄敬之象,是亦宜速改者。至嘱至嘱。外江西抚藩粮道信三件,次青信一件,即日专丁驰送。前杨、李、彭公信尚无复音,何也?浙抚信一件,浙绅信一件,专勇飞送次青处,由次青派丁送杭州也。又行。

兄国藩再具五月三十日

殷望沅弟速来

澄侯、沅浦、季洪老弟左右:

正月十三日发第三号信并折稿及温弟优恤之旨,十八日王林三等来,接澄信二件、沅信一件、纪泽一件,得知家中四宅平安,甚慰。纪泽在省所寄之禀尚未接到。

此间军事,去腊十九日吴翔冈之挫,亡百六十人,二十日凯章之胜,亦亡九十人,正月十一日凯章又小挫一次。其第五旗扎牛角岭,距凯章老营十八里之远,十二早被贼攻陷。余因五旗去凯太远,除夕曾有信止之。凯复书言旗长可恃,未移也。五旗被陷之后,又换三旗扎该处。余甚为悬悬,又函止之矣。凯军现处孤危之际,不得不思所以济之振之。已派彭山屺回湘调兵六百名,派余星焕回湘招勇千名,与喻吉三同带之。又令朱品隆添勇二百名,函告王人树添勇三百名,又令张岳龄招平江勇千二百名。共添三千余人。向耆中丞索取饷项,能得与否,尚未可知,然不能不放手一办也。待兵勇到时,先派在建老营,赴凯章处助剿,将来须另派统领,另打一支,与萧、张分为三路,庶足以张犄角之势。此间各营望沅弟如望岁,吉字中营尤如婴儿之望慈母。吾前欲派吉中营偕朱、唐去攻景镇,莘由及各帮带皆以沅弟未来,不敢作主。

余近日心绪郁郁,望沅弟来此叙手足之情,并商定大局。先考妣改葬之事,本属刻不可缓,然如此春雨淋淋,何能登山觅地?余意托萧可卿、冯至善在家再寻三四个月。九弟于二月间来营,一面为我画定全局,一面将吉字中营安个实在着落,住数月后再行回家。温弟遗蜕若竟寻不得,则沅弟于江北宿松等处招魂而归,具衣冠而葬。将来改葬先考妣时,即将温弟衣冠拊葬于二亲之旁。若鬼神呵护,温弟忠骸一旦寻得,则九弟即迎温弟灵柩以归,是亦不幸中之一大幸。先考妣改葬时,附寻吉地以葬温弟,亦可少慰叔父及温弟妇之心。若九弟久不来营,吉中营全无着落,家中不能寻地,温弟招魂葬衣冠等事早也不好,迟也不好,沅弟心悬数处,均不妥善。是否应于二月来营,数月再归,望沅弟与叔父、澄、季熟商妥办。余此次缄催郭意城、王人树、王枚村来营。皆言沅弟于二月来营。沅弟若有信与意、树诸公,可邀其同行也。正月十三日接奉御赏福字,兹专人送归。又枣果面饼等物,送一半归查收。顺问近好(在建昌军中)。

再,吾近写手卷一大卷。首篆字五个,次大楷四十八个,后小行书二千余,中间空一节,命纪泽觅此三十二人之遗像绘之于篆字之后、大楷之前。查武梁祠画像内有文、周、孔、孟诸像,外间间有藏本。翁覃溪《两汉金石记》曾刻之,王兰泉《金石萃编》亦刻之。此外如名臣像亦间有之。纪泽觅得像底,则双钩摹于卷内,不必着色也。或嫌此卷太大,则另办一卷画像。此卷即先付长沙装潢,楠木匣藏之,将来求沅弟精钩刻石。其像有不可尽得者,略刻数像可也。吾生平读书百无一成,而于古人为学之津梁,实已窥见其大,故以此略示端绪。手此再告澄、沅、季三弟、并谕纪泽儿知之。

国藩又行正月二十三日

目前敌势尚不足制

澄侯、沅浦两弟左右:

二十一日接两弟手书并纪泽一禀。沅弟信中有分关田单,一一读悉。我于家中毫无补益而得此厚产,亦惟学早三爹频称“多多谢”而已。余敬澄弟八杯酒,曰:劳苦最多,好心好报。又敬沅弟八杯酒,曰:才大心细,家之功臣。都要吃个满斟硬刮。祖考妣改葬事竟能于去冬办到,何其神速也!余贺澄弟迁居,亦系御赐福字一个,红缎对一付,挂屏二付,桌椅全堂(内桐木桌二十张,太师椅三十张,平头椅三十张,凳六十条。仍用嫁装之法:女家出钱,请男家自行代做代漆)。自营中带回之件,且俟二月与送沅弟之件一并专人送回。叔父大人病已渐愈否?正月四日寄回之辽东参曾试服否?

此间军事如常。十三日自宿松派张胜禄、张光明、朱宽义,十五日自太湖派朱、唐等四营赴前敌助战,至今十日,尚未开仗。山内金、余二军十九日开仗。金因雨雪先收,余军小挫。目下贼以全力上趋,官军三万余人似尚不足制贼,实深焦灼。季弟于二十二日太湖城下开仗,尚属平安,来信寄阅。余已屡信属弟不轻出队矣。余俟续布,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正月二十四日

皖南浙江失陷九州县

澄侯、沅浦两弟左右:

二十日接初二日信:澄弟一件、沅弟一件并文稿地图等件、纪泽一件。二十二日又接沅弟初九之信。俱悉一切。

此间日内尚未进兵,已札饬各军拔营,札稿抄阅。季弟之恒字二营。吾与润公皆不欲其来太湖。弟于正月六日勉强自来,幸遇机缘,太湖克复,同奏肤功。兹湘恒营同围安庆,余亦不甚放心,而季弟自觉甚有把握,故撤令之同行。既已立营,则不能不望其稍立功绩也。

自此间克复潜、太二邑,袁午帅克复风阳,翁中丞大破炉桥,皖北军事大有起色。不料皖南徽、宁二府连陷六州县,浙江亦失去三县,杭省及湖州府危急之至。罗中丞奏请余率楚军往援,即使奉旨允准,亦缓不济急矣。金陵大营正在十分得手之际,而南则有浙江之变,北则清江浦失守。一波未平,一波复起,殊深焦灼。

陈作梅与牧云以十八日起行旋湘,盛四亦归。余前思办红缎对为两弟贺仪,后访查红缎极不上墨,乃改为冷金笺对。赠澄弟云:“俭以养廉,誉洽乡党,直而能忍,庆流子孙。”赠沅弟云:“人孝出忠,光大门第;亲师取友,教育后昆。”各件均交盛四带归。对在长沙裱,想三月下旬乃可到也。余在公馆设灵穿孝十四日,于二十日撤位脱素服,仍回营盘。外间来祭幛四十余幛,少迟再专人送归。其金字已尽行拆去,一则恐路远难搬,二则恐已出殡也。

起先大夫祠堂,如牌坊,如诰封亭,皆须就地势为之。余意诰封亭系乡间俗样,尽可不必;牌坊则系官样。余前日所画槽门样子,即与牌坊相近。京城凡大庙中间有照壁,两头皆有木牌坊。南中文庙及贡院之“天开文运”,亦用木牌坊。先大夫庙之槽门,即用木牌坊式可也。但各处木牌坊上不盖瓦,下不装板。此既作庙头门,则上当盖瓦,下当装板。总而言之,一正(扛屋五开间)两横(各三间)一牌坊槽门而已。至各处起屋之法,皆先立柱起架子,待上屋瓦盖毕之后,乃砌砖墙。各柱嵌于墙砖之中。屋之稳不稳,全在架子,不与砖墙相涉。先大夫庙若用此法,则须大柱子十八根(前墙内六根,后墙内六根,中间承栌者四根,两头墙内顶屋脊者各一根),而庙外四面落檐之廊柱尚不此十八根之内(又须十四根)。如此,则须料甚多,吾乡恐办不出,且恐木匠不能做。若用吾乡旧法,概以砖墙为主,不用架子,则省料极多而木匠亦易于交卷,望两弟悉心裁酌。修昭忠祠及东皋书院祠之正栋,亦不外先大夫庙式,五杠间而四面落檐,即极大方矣。所争者,亦在全用架子与否耳。应否由余下札,俟弟到营后再行面商。

白玉堂之事与季弟日日熟商,实难组一妥人认真照料。沅弟祭文情文极挚,亦苦无人专管事耳。即问近佳。

兄国藩手草二月二十四日

后辈子弟宜学射早起

澄侯、沅浦两弟左右:

二十二日接初七日所发家信,内澄塥弟一件、沅弟一件、纪泽一件!如叔父大人已于三月二日安厝马公塘,两弟于家中两代各位老人养病送死之事,皆备极诚敬,将来必食报于子孙。闻马公塘山势平衍,可决其无水蚁凶灾,尤以为慰。澄弟服补剂而大愈,甚幸甚幸。丽参、鹿茸虽享福稍早,而体气本弱,亦屑无可如何。吾生平颇讲求惜福二字之义,近来亦补药不断,且菜蔬亦比往年较奢。自愧享用太过,然亦体气太弱,不得不尔。胡润帅、李希庵常服辽参,则其享受更有过于余者。澄弟平日太劳伤精,锁呐伤气,多酒伤脾。以后戒此三事,而常服补剂,自可日就痊可。丽参、鹿茸服毕后,余可再寄,不可间断,亦不可过多,每早服二钱可也。

家中后辈子弟个个体弱,锁呐、吃酒二事须早早戒之,不可开此风气。学射最足保养,起早尤千金妙方、长寿金丹也。

纪泽今年耽搁太多,此次宜静坐两个月。《汉魏六朝百三名家》,京中带回一部,江西带回一部,可付一部来营。纪鸿《通鉴》讲至何处?并问。即候日好。

兄国藩手草三月二十四日

再,抚州绅士刻余所书《拟岘台记》,共刷来八份,兹寄五份回家。澄弟一份,沅弟一份,纪泽一份,外二份送家中各位先生。暂不能遍送也。

宁国被围仍不能往救

澄侯四弟左右:

初二日由安庆沅弟处寄到弟信一件,得知弟体微有不适。不吃不喝。头上出汗,贪睡而不能酣眠。此三者皆系阳虚之症,于参茸柱附相宜。往年内子在京曾害阳虚之病,其时力不能买参茸。惟每日用大锅煮黄耆党参,熬成极浓之汁,惟不令成膏,恐其粘锅而有烧气也。每剂桂附姜术之类,份量皆重。又以力参茸片蒸而兑之,又以大锅中煮耆党浓汁和而服之,十余日而大愈。今弟之病亦系阳虚,可照此法办理。以耆党两味各熬极浓之汁,和于诸药之中,必有奇效。但须好好经理,恐粘锅耳。

余到祁门已二十三日,身体平安。近处惟宁国被围紧急,日日告求救援。余因鲍超、张运兰等未到,不能往救,未免望极生怨,谤议日滋。浙江之事尚属平稳。弟现在不管闲事,省费许多精神,将来大愈之后,亦可将闲事招牌收起,专意莳蔬养鱼,生趣盎然也。

七日初四日

浙江之敌已退

沅、季两弟左右:

十一日接沅弟初六日信,是夕又接两弟初八日信,知有作一届公公之喜。初七家信尚未到也。应复事,条列如左:

一、进驻徽州,待胜仗后再看,此说甚是。目下池州之贼思犯东、建,普营之事均未妥协,余在祁门不宜轻动,已派次青赴徽接印矣。

一、僧邸之败,沅弟去年在抚州之言皆验,实有当验之理也。余处高位,蹈危机,观陆、何与僧覆辙相寻,弥深悚惧,将有何道可以免于大戾?弟细思之而详告我。吾恐诒先人羞,非仅为一身计。

一、癸冬屏绝颇严,弟可放心。周之翰不甚密迩,或三四日一见。若再疏,则不能安其居矣。吴退庵事,断不能返汉,且待到后再看。文士之自命过高,立论过亢,几成通病。吾所批其硬在嘴、其劲在笔,此也。然天分高者,亦可引之一变而至道。如罗山、璞山、希庵皆极高亢后乃渐归平实。即余昔年亦失之高亢,近日稍就平实。周之翰、吴退庵,其弊亦在高亢,然品行究不卑污。如此次南坡禀中胡镛、彭汝琮等,则更有难言者。余虽不愿,而不能不给札,以此衡之,亦未宜待彼太宽而待此太褊也。大抵天下无完全无间之人才,亦无完全无隙之交情。大者得正,而小者包荒,斯可耳。

一、浙江之贼之退,一至平望,一至石门,当不足虑,余得专心治皖南之事。春霆尚未到,殊可怪也。

八月十三日

次青至今未回殊令骇异

沅、季弟左右:

初十日接弟初六、七之信,借悉一切。

平江勇已全数撤遣。此次平江勇之可恶,实出情理之外。沅弟昔尝力言平江勇断不可用,余今悔信之不笃也。次青走出皖南境外,至浙江衢州、江西广信等处,至今尚未回老营,尤可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