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家书(青少年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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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用人篇(1)

澄弟无须来营

澄、温、植三弟左右:

澄弟有病,即可不必来此。此间诸事杂乱,澄弟虽来,亦难收拾,不如在家料理一切也。长夫来此者至六十名之多,澄弟于此等处不知节省,亦疏略也。兹一概遣归,仅留十三名在此。如不好,尚须再遣回。

昨夜褚太守带三营水师至靖江剿贼,不知能得手否?塔、周大胜仗归来,余赏银千两、功牌百张、猪十口、酒五百斤,颇觉鼓舞。现惟邓湘一营难于收辑耳。余不一一。

兄国藩顿首三月二十五日周凤山等与敌战况

澄、温、沅、季四弟足下:

昨发一信后,罗山即于初三到省。是日二更得信:周凤山、李辅朝之勇于二十九在龙阳得三胜仗,二十九日夜终宵鏖战不得休息,初一早,一战即已败溃。盖扎营城外沙洲之上,是夜涨水,侵入营盘。初一早,营内水深尺余,贼船三面环攻,共二千余号之多。此时逃出营外,途中无船可渡,淹毙至二三百人,军器全失。周、李皆健将,此番大挫,尤焦灼也。

家中长夫,春二、维五、芝三、明四等皆不愿远出,兹皆令其回里。其工钱每月三十日,并未扣一日耳。余不一一。

国藩手草六月初四夜周李战败尚非大挫

澄、温、沅、季老弟足下:

昨寄一信,言周凤山、李相堂龙阳之败。后接来禀,知周营千一百人中实伤毙四十人,李营千人中实毙十九人,尚不为大挫。胡咏芝初四由安化至桃源,一路剿贼,周、李即可同去。广西水勇,李太守带来,今日到省。若配齐船只,尚须十馀日乃可行也。馀不一一。

兄国藩手草六月初六夜奏折奉准单衔奏事

澄、温、沅、季四位老弟左右:

刘一至,接到父大人手谕并诸弟各信,欣悉乡里人和年丰,犹是盛世景象。

周凤山初一早在沅江城外打败仗,次日退至益阳。初三停住一天。初四仍出征,由安化、桃源一路至常德剿贼。凤山之勇,打仗并未多伤,仅伤十余人,水淹死者又近二十人,其余陆续回营,隔日即能整队出征,真可爱!真可敬!

常德、澧州并予十六日失守,现在均已贼退。初三、四、五贼船由西湖回至东边,约以千余计。不知系占踞岳州,抑系径赴下游湖北,现未探确。

初十日奏折奉批回。谢恩折批云“知道了”,请专折奏事片批云“着准汝单衔奏事”,请塔军门了出境剿贼片批云“另有旨”。其寄谕抄回。圣上此次并不十分催促,尤深感激。

省城新铸大钱,甚为可观。兹付当一百者五十文,当五十者五十文,乞查收。并寄七千五百文收据为凭。余不一一。

兄国藩手草六月十二日湘勇善战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日来北风甚劲,省城各船不能来营。吾自十六挫失之后,陆续添募水勇。募小划子共百三十号,每号多者六七人,少者三四人,通共小划子载水师千余人,已到七十余号。此外添募之勇仍用快蟹、长龙、杉板等船,但恨无好炮配之。

水师前营(李孟群)、左营、中营(秦国禄)、清江营(俞晟)各战船皆已驻扎金口,去武昌仅六十里。右营尚在嘉鱼,去金口百五十里。后营、定湘营尚随余在新堤,去嘉鱼九十里。通共水师大营八营、小营五营。若在广西借得洋炮急至,则振兴气象,较自省起程时尚远胜之,但恐炮难遽至耳。

陆兵大队驻扎羊楼峒。罗山于十八日在长安驿打胜仗。二十三日在羊楼峒打胜仗,破一贼卡。二十四日在佛岭打胜仗,破一贼卡。二十六日在羊楼峒打大胜仗。四次共杀贼七八百人,而我军仅一人受伤。湘勇之善战超出各营之上,而罗山以书生而善用兵若此,良可敬也!智亭剿灭崇、通股匪后,即直下收复武汉。水师亦待陆军同进,而水勇皆踊跃欲战,暗笑主将之不进为极怯也。

二十一至二十九四次胜仗折已批回,兹抄回呈堂上大人一阅,求诸弟禀明。余不一一。

兄国藩草七月二十七日望代招水勇哨官

澄、温、沅、季四位贤弟左右:

十六日在南康府接父亲手谕及澄、沅两弟、纪泽儿之信,系刘一送来,二十日接澄弟一信,系林福秀由县送来,俱悉一切。

余于十三日自吴城进扎南康,水师右营、后营、向导营于十三日进扎青山。十九日,贼带炮船五六十号、小划船五六十号前来扑营,鏖战二时,未分胜负。该匪以小划二十余号又自山后攒出,袭我老营。老营战船业已全数出队,仅坐船水手数人及所雇民船水手,皆逃上岸。各战船哨官见坐船已失,遂尔慌乱,以致败挫。幸战舟炮位毫无损伤,犹为不幸中之大幸。且左营、定湘营尚在南康,中营尚在吴城,是日未与其事,士气依然振作。现在六营三千人同泊南康,与陆勇平江营三千人相依护,或可速振军威。

现在余所统之陆军:塔公带五千人在九江,罗山带三千五百人在广信一带,次青带平江三千人在南康,业已成为三枝,人数亦极不少。赵玉班带五百湘勇来此,若独成一枝,则不足以自立,若依附塔军、依附罗军,则去我仍隔数百里之远;若依附平江营,则气类不合,且近日口粮实难接济。玉班之勇可不必来。玉班一人独来,则营中需才孔亟,必有以位置之也。

蒋益澧之事,唐公如此办理甚好。密传其家人,详明开导,勒令缴出银两,足以允服人心,面面俱圆,请苹翁即行速办。但使探骊得珠,即轻轻着笔,亦可以办到矣。

此间自水师小挫后,急须多办小划以胜之,但乏能管带小划之人。若有实能带小划者,打仗时并不靠他冲阵,只要开仗之时,在江边攒出攒入,眩贼之眼,肋我之势,即属大有裨益。吾弟若见有此等人,或赵玉班能荐此等人,即可招募善驾小划之水手一百余人来营。

冯玉珂所缴水勇之抢银及各银应缴营者,可酌用为途费也。余在营平安,惟癣疾未愈,精神不足,诸事未能一一照管,小心谨慎,冀尽人事以听天命。诸不详尽,统俟续布。父亲、叔父大人前恭请福安。

顷与魏荫亭谈及招小划水勇一事,渠可回家与萧可卿商办。大约每划五人,五划立一哨官,每百人四哨官,十余哨即立一营官。此不难于招勇,而难于选求哨官、营官。澄弟若见有可当哨官者,或令其来营,或荐于荫亭。勇则不必招,听萧、魏办理可也。

兄国藩手草四月二十日南康城外水营诸弟不宜练团带勇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刘朝相来营,得植弟手书,具审一切。

内湖水师自六月十五日开仗后,至今平安。本拟令李次青带平江勇渡鄱阳之东,与水师会攻湖口,奈自六月底至今,十日大风,不克东渡。初四日风力稍息,平勇登舟。甫经解缆,狂飚大作,旋即折回。弁勇衣被帐棚,寸缕皆湿。天意茫茫,正未可知。不知湖口之贼运数不宜遽灭乎?抑此勇渡湖宜致败挫,故特阻其行以保全此军乎?现拟俟月半后请塔军渡湖会剿。

罗山进攻义宁,闻初四日可至界上,初五六日当可开仗。湖南三面用兵,骆中丞请罗山带兵回湘,业经入奏。如义宁能攻破,恐罗山须回湖南保全桑梓,则此间又少一支劲旅矣。内湖水师船炮俱精,特少得力营官,现调彭雪琴来江,当有起色。

盐务充饷是一大好事,惟浙中官商多思专其利。邵位西来江会议,已有头绪,不知渠回浙后,彼中在事人能允行否?舍此一筹,则饷源已竭,实在坐困之势。

东安土匪,不知近日何如?若不犯邵阳界,则吾邑尚可不至震惊。带兵之事,千难万难。澄弟带勇至衡阳,温弟带勇至新桥,幸托平安,事后总以不带勇为妙。吾阅历二年,知此中构怨之事、造孽之端不一而足,恨不得与诸弟当面一一缕述也。诸弟在家侍奉父亲,和睦族党,尽其力之所能为,至于练团带勇,却不宜。澄弟在外已久,谅知吾言之具有苦衷也。

宽二弟去年下世,未寄奠分,至今歉然于心。兹付回银二十两,为宽二奠金,望送交任尊叔夫妇手收。

植弟前信言身体不健。吾谓读书不求强记,此亦养身之道。凡求强记者,尚有好名之心横亘于方寸,故愈不能记;若全无名心,记亦可,不记亦可,此心宽然无累,反觉安舒,或反能记一二处,亦未可知。此余阅历语也,植弟试一体验行之。余不一一。即问近好。并求禀呈父亲大人万福金安,叔父大人福安。

国藩手具七月初八日应听中丞及左季调度

沅浦九弟左右:

十月十五日接来缄并季公、筠公信,俱悉一切。

攻吉攻瑞,二者俱无把握。瑞则纵筑长围,环攻数月,仍不能下,亦属意中之事;吉则初锐后顿,仍蹈袁、瑞之辙。守吉安者为周亚春,绰号豆皮春,贼中颇有名迹。必谓我师能一至而举之,余则未敢深信。惟此军初起,劝捐皆以援吉为名,湘省官绅皆以援吉为念,势之所在,余何能违众而独成其说?纵余欲违众,弟与梧冈之三千人者,岂敢违上而自定所向,无口粮而直赴瑞州乎?弟可从憩、南两兄,一听骆中丞、左季兄之命,敕东则东,敕西则西。其周梧冈一军,刻有禀来,余亦批其听候南抚院调度。周岐山败挫之营,余亦饬其回湘,归并梧冈一军,同赴吉安,以符湘省官绅之初议,而开江西上游之生面。

至沅弟之所处,则当自为审度。辱南翁青睐,代为整理营务,送至吉安,无论战之胜败,城之克否,即可敬谢速行。或来章门与余相见,或归里门待奉老亲,无为仆仆久淹于外也。此事登场甚易,收身甚难,锋镝至危,家庭至乐,何必与兵事为缘?李次青上年发愤带勇,厉尽千辛万苦,日昨抚州一败,身辱名裂,不特官绅啧有烦言,即其本邑平江之勇亦怨詈交加。兵犯火也,易于见过,难于见功,弟之才能不逮次青,而所处之位,尚不如次青得行其志,若顿兵吉安城下,久不自决,以小战小胜为功,以劝捐办团为能,内乖脊令之义,外成骑虎之势,私情公谊,两无所取。弟之自计不可不审,与憩兄、南兄约不可不明也。

日内平江等勇,因口粮久缺拥闹衙署,兄情绪瞀乱,不克祥陈,季翁、筠公两处,并不克作答,弟可婉告颠末,或即将此信一呈,亦足以稍见余之郁郁。余俟续布,不尽不尽。

十月初六日军到吉安宜驻扎不动

沅浦九弟左右:

昨信寄去实收二百张,想即收到。军行何日抵吉?至以为念。此间有游击马占魁,曾任龙泉营都司,兹回吉安府寻其眷属。其人朴诚可悯,又新有足疾,贫不能自存,弟可优视而扶植之。

吉安膏腴之区,即不遽克复,若扎一老营,除供给本军外,尚可兼解银以润省城。此间众论以为弟军到吉安,宜驻扎不动,不宜遽作抽掣他往之计,恐失民心而涸利源也。望弟熟思而审度之。扎营不可离城太近,宁先远而渐移向近,不可先近而后退向远。至嘱至嘱。如弟果扎驻吉安,余可赴吉安犒师一次,与弟会合,且与黄、夏、周一叙也。

十一月十四日应专注陆路不必兼筹水师

沅浦九弟左右:

二十四日专人至,接来件,知接战获胜。水师虽未甚如意,然已夺船数号,亦尚可用。水师自近日以来法制大备,然其要全在得人。若不得好哨好勇,往往以利器资寇。弟处以全副精神注陆路,以后不必兼筹水师可也。

用绅士不比用官,彼本无任事之责,又有避嫌之念,谁肯挺身出力以急公者?贵在奖之以好言,优之以廪给,见一善者则痛誉之,见一不善者则深藏而不露一字。久久善者劝,而不善者亦潜移而默转矣。吾弟初出办事,而遂扬绅士之短,且以周梧冈之阅历精明为可佩,是大失用绅士之道也,戒之慎之。

余近发目疾,不能作字,率布数行,惟心照。

兄国藩手草正月二十六日介曾纪仁投营

沅浦九弟左右:

十七夜发第四号信,交俊臣等带至吉营。兹有曾纪仁求投弟营。渠自咸丰三年在衡州起,至本年夏在湘后营,久历戎行,曾经保举把总,屡经战阵,或可备什长之选。特给一缄,令其带投吉营。弟可令其试打两仗,以渐拔用。渠履历禀附寄一阅。此问近好,统俟续布,不一一。

兄国藩手草十月十六日将才应具四大端

沅浦九弟左右:

二十三夜彭一归,接弟十五书,俱悉一切。

吉安此时兵势颇盛。军营虽以人多为贵,而有时亦以人多为累。凡军气宜聚不宜散,宜忧危不宜悦豫。人多则悦豫,而气渐散矣。营虽多而可恃者惟在一二营,人虽多而可恃者惟在一二人。如木然,根好株好而后枝叶有所托;如屋然,柱好梁好而后椽瓦有所丽。今吉安各营,以余意揆之,自应以吉中营及老湘胡、朱等营为根株,为柱梁。此外,如长和,如湘后,如三宝,虽素称劲旅,不能不侪之于枝叶椽瓦之列。遇小敌时,则枝叶之茂椽瓦之美尽可了事;遇大敌时,全靠根株培得稳柱梁立得固,断不可徒靠人数之多、气势之盛。倘使根株不稳,柱梁不固,则一枝折而众叶随之,一瓦落而众椽随之,败如山崩,溃如河决,人多而反以为累矣。史册所载战事,以人多而为害不可胜数。近日如抚州万余人卒致败溃,次青本营不足以为根株为梁柱也;瑞州万余人卒收成功,峙衡一营足以为根株为梁柱也。弟对众营立论虽不必过于轩轾,而心中不可无一定之权衡。

来书言弁目太少,此系极要关键。吾二十二日荐曾纪仁赴吉充什长,已收用否?兹冯十五往吉,若收置厨下,亦能耐辛苦。凡将才有四大端:一曰知人善任,二曰善觇敌情,三曰临阵胆识(峙有胆,迪厚有胆有识),四曰营务整齐。吾所见诸将于三者略得梗概,至于善觇敌情,则绝无其人。古之觇敌者,不特知贼首之性情伎俩,两并知某贼与某贼不和,某贼与伪主不协。令则不见此等好手矣。贤弟当于此四大端下工夫,而即以此四大端察同僚及麾下之人才。第一、第二端不可求之于弁目散勇中,第三、第四端则末弁中亦未始无材也。

家中大小平安。葛泽山先生回家六日未来,闻其弟喉痛,或未愈耳。科一、科四、科六皆在馆。甲五课之点读尚属安静。弟可放心。尧阶于二十二来,二十八可归。洪、夏所争之地,余意欲买之。以东阳叔祖极称其好,不知可得否。胡润之中丞奏请余率水师东下,二十七日送寄谕来家。兹抄寄弟营一阅。余俟续布。弟初九日所发之信由省城转达者,亦二十七始到也。顺问近好。

亦山不在此,命科四等写一禀安帖。

兄国藩手草十月二十七日

带勇以体察人才为第一

沅浦九弟左右:

十二日正七、有十归,接弟信,备悉一切。

定湘营既至三曲滩,其营官成章鉴亦武弁中之不可多得者,弟可与之款接。

来书谓意趣不在此,则兴会索然。此却大不可。凡人作一事,便须全副精神注在此一事。首尾不懈,不可见异思迁,做这样想那样,坐这山望那山。人而无恒,终身一无所成。我生平坐犯无恒的弊病,实在受害不小。当翰林时,应留心诗字,则好涉猎它书,以纷其志。读性理书时,则杂以诗文各集,以歧其趋。在六部时,又不甚实力讲求公事。在外带兵,又不能竭力专治军事,或读书写字以乱其志意。坐是垂老而百无一成。即水军一事,亦掘井九仞而不及泉,弟当以为鉴戒。现在带勇,即埋头尽力以求带勇之法,早夜孳孳,日所思,夜所梦,舍带勇以外则一概不管。不可又想读书,又想中举,又想作州县,纷纷扰扰,千头万绪,将来又蹈我之复辙,百无一成,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