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妈，不是我不帮，而是我没有那么多的钱。”
“你可以的。我女儿这么本事，一年收入18万呢。50万，你3年就还清了。”
林澜转过身，睁大了眼睛。眼前这个还是自己的母亲吗？眼前这个，难道还是从小含辛茹苦把自己带大的母亲吗？眼前这个，还是那个为了孩子的学费，拉着满三轮车的杜鹃，躲着城管，满城卖花的母亲？
一阵铺天盖地的伤痛，击打的林澜靠着墙壁，瘫坐了下来。“妈，我真的没有钱了。还了你说借舅舅他们的12万，去年和今年的生活费又给了你22万。我工作才3年，第一年只有8万，第二年15万，今年才18万。你算算，我还能有钱吗？”
“澜澜啊，你收入高，想想办法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林澜挣脱着她紧握的双手，想离开这里。满心以为，是妈妈对她的思念，让她空着肚子就赶回了J市，可是现实却是，世界上最亲的人把她推到了一个万丈的悬崖边上。
朱春芽哭了，她放开女儿的手，改抱着她的腿，“澜澜啊，你帮帮妈妈吧，妈妈知道错了。”
痛，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彻底吞噬了林澜。“妈，我真没有办法。”
“女儿啊，你帮帮妈妈吧。当初，你那个畜生老子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嫌你是个女儿，要摔死你，是我一把把你抢下来的。你看看妈妈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你，容易吗？”
满溢的泪水，倾巢而出。或者，此时，林澜真的不知道，除了哭，自己还能做些什么。50万，自己不吃不喝3年才能挣到，可是现如今，要她马上就拿出来，她从哪里能拿的出来。
晚上的时候，林澜问妈妈，这个房子能卖多少钱。朱春芽用极不情愿的口气说，最多10万，J市不比N市，房子不值钱的。
说心里话，林澜是不愿意动到房子的，因为这是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只有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才有自己一家三口最完整的记忆。可是，除了房子，家里哪里还有值钱的东西呢？
第二天一大早，朱春芽来到女儿房间问她，你问同事借点呢？多借几个，不就有了。
林澜很奇怪的问妈妈，为什么她想到跟同事借，她的同事都是房奴，怎么可能有钱借给我？
朱春芽不甘心的说，以为她同事都是差不多的收入呢。临了，她对女儿说，卖了房子她就没地方住了，能凑到40万的话，那上哪也能再弄个10万出来吧。
林澜听到这个话，真想丢下她，自己立刻回N市去。中午的时候，她没有吃饭，拿着买给姑姑的礼物就出门了。平常，朱春芽总是会对她探望林丹的行为不高兴，但是今天，她什么也没说。
林澜看到姑姑一直在店里忙，觉得自己怎么可以想出跟她借钱的想法。姑姑的每一分钱，都是这样风吹日晒的辛苦而来的。怎么可以拿来去还赌债。
从姑姑店里出来的时候，她去了阿姨家。张静知道自己回来，让她帮忙把丢在家里的衣服给带回N市去。朱春林觉得侄女好像有很大的心事，几番盘问之下，终于知道了让自己无法置信的事实。
她领着林澜回到家里，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庄耀华，客气的请他离开，说家里人有点事情要商量。关上门，她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我们妈死的早，临走的时候，叫我照顾你。你这么多年来，辛苦养育子女，现在女儿出息了，你倒在这犯浑了啊。”
朱春芽捂着嘴巴说：“谁知道这么倒霉，开始赢了好几万呢，后面一直就不走运了。”
“什么，你还不知道错啊。还在怪运气不好。”
朱春芽不做声。
“现在怎么办？你不是要逼死女儿嘛。”
朱春芽对姐姐的到来本来就不高兴，加上又挨了一个耳光，所有的气就直接撒到女儿身上来了。“谁让她摊到个畜生老子的，只能命苦。”
“她有个畜生老子。那你做的事情，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朱春芽冷笑了一句“她要不是我，早在2岁的时候，就被她畜生老子摔死了。”
林澜突然觉得，其实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杯具，她让阿姨不要生气了，早点回去。回头拿起自己的包，对着那个叫妈妈女人说了一句，“我真希望，那个时候你不要把我抢下来多好，让他摔死我，多好。”
林澜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发了一个晚上的呆。
手机里总是有朱春芽的简讯发来。
女儿，妈妈今天气糊涂了。你不要生气。
那些都是高利贷，你拖的越久，利息越高。
我保证，这次以后，我不再打牌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有点发昏，不过她还是翻箱倒柜的找起来。卡上只有6万多，衣柜里面有些公司给买的衣服，二手卖掉，抵不上多少钱。还差40多万，她又到哪里去找这40多万。
看到电脑，她突然哭了出来。丁丁，丁丁。以前遇到事情的时候，她还有个丁丁可以商量，可是现在，她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从昨晚憋到现在的眼泪，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林澜问自己，你活着究竟为了什么，你到底是为了谁而活着。
擦掉眼泪，上网搜起凑钱的办法。银行贷款，可是要有抵押，她在这里没有房子，老家的房子又不值40万。财务公司，那不还是高利贷。
找不到现实的办法，眼泪再一次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