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蜀山剑侠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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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二三○章 (1)

鸣鼓兴戎 摇众仙奋斗蛮人祖 腾光护法 摇七矮欣逢枯竹仙

原来癞姑奉命下山时,除道书仙示与易、李二人同观外,另还有一封密柬。在依还岭静琼谷三人同居炼法时,因易、李二人同说:“无论柬帖上示甚仙机,反正决不违背,定遵师命行事,先看何妨?”癞姑不便不允,只得取出同看。哪知本来外面标明了开读日期,竟变成了一道白柬,四外只字皆无。三人知是不到日期,擅自开阅所致,好生悔惧,只得同向峨眉通诚求恕,重将柬帖封好。癞姑性喜滑稽,表面游戏三昧,对于师长却极虔敬。这次迫于情面,擅自开阅,事后想起不应违背师命,悔恨之余,每日均背人默祝一回,字迹终未再现。

癞姑认定柬帖关系极为重大,早晚总要现出字来,始终如一,迄未懈怠。及至二次去往红木岭神宫窥探虚实,觑便盗取紫郢剑,心想:“此剑乃师祖留传镇山之宝,竟会失去,敌我强弱相差,事机已迫。”重又遥向师父通诚求告,乞示仙机。祝罢取柬一看,果然字迹复现,并还附有一道灵符。大意是说:“南疆之行,应有多人遭劫,虽在众弟子领命时先行嘱咐,令其到时度德量力,不可轻往,但定数所限,也只一些功力太差,本不在劫之人不往;在劫者仍是不免于难,不过命不该死,均有救星。英琼一时疏忽,虽然紫郢剑失去,但是神物通灵,敌人不能长久把握,终必飞回,无庸往盗。倒是五云桃花瘴厉害,弟子中将有六人中毒,非敌人千年蘘荷所炼的灵药,不能解救。只要一个对时过去,中毒不救,便无生理。即使日后敌人被迫悔祸,也难挽救。此事实系重要。恰好红发老祖去年收一门人,乃昔日绿袍老祖门下妖徒随引,自为金蝉所救,亟思改邪归正。

因前孽太重,恐各正教不肯收容,知道红发老祖与白、朱二老交好,欲借以为进身之阶,恰巧红发老祖被洪长豹窃去的两件法宝,虽为金蚕恶蛊所毁,残余之物被他收去,于是前往南疆,献宝求进。事前又有两个与他交好的妖人为之先容,因得收录。近见红发师徒因易、李、周三人无知冒犯细故,以致成仇,认作要步以前妖师前辙,心中大不为然。此人在绿袍老祖门下多年,精通邪法,仅比辛辰子、唐石稍次。易、李二人入阵经过他的阵地,便吃警觉,故和同党闲谈泄机。他一心畏祸,向往本门,恐与红发老祖师徒同尽。那藏灵药的所在,他便知晓。现在阵中第四十九峰坎宫上把守,可隐形往见,径与明言,他必乐为相助。红发老祖法力颇高,不可轻敌。又值新挫之后,戒备尤严。如若遇上,务要远避,不可自恃隐身神妙,擅自近前。红发老祖想将紫郢剑攫为己有,起了贪心,全神贯注剑上。但盗药一层,也极艰难,得手以后,速急出阵。这时妙相峦谷外众弟子,有的无心巧遇,有的受一异人指点,正与众妖人所约的一干妖邪异派斗法大胜,连伤多人。

红发老祖闻警出援,紫郢剑也自飞回,激忿之下,必放五云桃花瘴伤人,乘他元神尚未飞落以前,速用佛光护身,手持六甲分光轮,冲破黑煞妖网入内。一面向众弟子等警告,并将灵符展动,发生妙用,先将敌人惊退;一面抢护中毒诸人,冲出阵外。此符妙用威力只一刹那间,敌人事后必然看破,加紧追来。如若回身应敌,或被追上,救星到来相隔尚远,伤人必多,务要速逃。可令易鼎、易震用神梭开路,从地下遁走。尔与易静等精通地遁之人相助,前后呼应,便可无事。当机贵速,并且前去盗药,阻碍横生,又忌和人动武。须俟敌人倾巢出战时方能得手,稍微延误,便致偾事。务须忍耐,丝毫大意不得。以后到了危急之际,仍用法牌求救,自有人来相助。此事前因后果,早在开府后三日,与玄真子大师伯默运玄机推算。众弟子法力虽非红发老祖之敌,但比他门下妖人和各派妖邪却强得多。又各持有至宝仙剑之类,只要应敌谨慎,多可无虑。在劫诸弟子虽有六人之多,终能化险复原。到时,当另有人来指示。”末了,柬上又说三人前者不应违命,擅阅此柬,姑念初犯,知悔诚求,再犯重责不贷等语。

癞姑看完惊喜,拜谢师恩之后,立即依言行事。自从先前由天狗坪阵地逃脱以后,敌人知道来人精通地遁之术,便将全地面另加禁制,也恐难阻来人闯入,故除戒备加严外,到处罗网密布,远非昔比,人一出土,立有警兆。纵使法力高不被擒住,敌人师徒也必全数惊动,下手不得。全阵地方圆二三百里,大小石峰何止千数。那坎宫四十九峰,不知从何数起,随引又未见过,事机更须慎秘。癞姑好容易费了好些时候心力,才由地底把坎宫四十九峰辨明,峰上把守的却有两个妖人。虽看出内有一断臂妖人,相貌神情与众妖人嚣张凶野大不相同,料是随引无疑,但那同守妖人不走,也无法上去。只得手持宝镜,隔着地面向上观看。心正不耐,那妖人忽然走去。心想:“别处所见更不相似,只此一人还差不多,坎宫阵位又对。反正是撞,且上去试试。”

事有凑巧,念头才动,敌人又在演习妖阵,风雷四起,立即乘机裂土而出。先还恐观察不真,引动仇敌,特意避开峰后无人之处,一面上升,一面行法复原,以备万一看错,容易遮掩。好在身形已隐,或者无害。不料才一出土,迎面微风过处,现出所料那人,朝那刚复原的地穴低语道:“来者如是峨眉诸位上仙,此时最好回去。否则,也请与我答话,幸勿见疑,免致涉险。”癞姑见他目光四注,似在观察来人所在,知未看出自己一面,暗中戒备,低声问道:“道友何人?如蒙见告,便当明言。”那人喜答道:“我名随引,峨眉教祖之子金蝉上仙是我恩主。上仙可是昨日来过,为了那口紫郢剑来的么?暂时是无望了。”癞姑便把来意说知。随引闻言,好似喜出望外。

先飞身峰上,四顾无人,重又下来,跪地默祷了一阵,起来答道:“孽道久欲改邪归正,日夜悔过虔求,想不到教祖宏恩,许我立功赎罪,真乃万幸,百死不辞!不过此阵埋伏重重,又有从赤身教借来的几件异宝,外人休想通地入内。神宫四外,防备更严。上仙如在那里出土,早被发觉了。如要深入,必须紧随我后五步以内,方可从容通行。那药藏处,我也知道。一则我奉命镇守,不能离开;二则藏处深居后洞丹室以内,须由中洞正门入内。师父正在那间室内行法制剑,前后均有禁法。不论隐身与否,人一走过,立时警觉发难。上仙又说得如此紧迫,此时必须到手。为今之计,只好冒一点险,等那同伴领命回来,假说有话向师父禀告,陪同上山,直入神宫,假作请命,同进门去。我再立远一些,能骗得师父许我入内最好;否则再相机行事,设计将他调开,上仙照我所说,前往丹室,将药盗到了手,然后遁去好了。”

癞姑见他其意甚诚,虽与柬上不与红发老祖对面之言少违,但是此外更无善策,已然半日光阴耗过,事不宜迟,便即允了。先料同伴妖人少停即至,谁知候有个把时辰,终未见来,二人俱都愁急。随引刚把心一横,待要拼着相随同逃,弃了阵地前往盗取,忽听铜鼓之声。随引急道:“谷外已有不少敌人到来,那厮想已随出应援,就此去吧。”癞姑闻言更为忧急,忙令随引前导,许以事若发觉,不能存身,必为设法引进到正教门下;如若无事,仍须暂留,以作内应。随引原也想她吐口,闻言喜之不胜,立即趋前引导。一会儿直入妖宫,路上遇到好几拨告急妖人,随引只作闻得鼓声传警,见师请命出战。众妖人有的忙出,有的忙进,无一理会。等赶到宫内,告急的人已是七次。

随引甚是机智,进门遇见秦玠,知他奸狡,对自己却极降心结交,故意告以阵中空虚可虑,来向师父请求派人镇守,勿令全出。秦玠笑答:“无妨,师父一出,立可转败为胜,现已将行。”正说之间,忽闻哧的一声,一道紫虹破空飞去。癞姑见紫郢剑飞回,好生欢喜。随引知乃师必追,假作回阵,往侧一闪。等红发老祖负伤追出,秦玠紧随在后,随引和癞姑打一手势,乘机掩了进去,并嘱癞姑依着前说途径入内,为防妖童侍卫看破,也把身形隐起。才到里面,红发老祖师徒便已飞回,匆匆入内取药行法,并医手伤。二人暗中尾随在后,红发老祖直入后洞,二人等他取药出来,方始掩进。刚同现形,由随引指点,把两种灵药取到,传授用法,红发老祖已然将伤治愈,忿怒出战。二人一同隐身走出,到了洞外僻处,癞姑方始作别,仍由地下遁走。

至于先和妖邪苦斗的诸同门,除后来庄易、林寒、严人英三人,是路遇百禽道人公冶黄,说听一老友说起此事,令来为众弟子接应外,只金蝉、石生、甄艮、甄兑、易鼎、易震六人是受异人指点,特为此事而来。余如司徒平、秦寒萼、杨鲤、李文衎、向芳淑五人,原为两起,在云南各县行道,不期而遇。忽然发现两个妖人,意欲暗算,吃五人看破。那妖人本是雷抓子的好友,斗法不胜,便往妙相峦遁走。五人恨他为恶,穷追到此,遇见谷外埋伏的妖人妖人,双方打了起来,金、石等六人便赶来助战。陆蓉波、廉红药、郑八姑一起,奉命先寻洞府栖身,蓉波想起昔年随父云游,路过边山,发现好些胜地,而郑八姑说江西也有两处极好山水,于是议定分头寻访,寻到后再从众议。陆、廉二女曾共患难,又以自身法力功行各有所短,便做了一路,辗转寻来。行近当地,望见许多同门在和妖人相持,也上前相助。跟着又是余英男为首,算计易、李、癞姑三人南疆之行将到,独自约了申若兰前来接应,就便和英琼说那将来同求师长,令与英琼一起,同在幻波池修炼之事。路上又遇见何玫、崔绮、黑孩儿尉迟火、铁沙弥悟修、灵和居士徐祥鹅等几个同门,于是相约同来,以致人多势盛。

对方那些异派妖人,如金眼狒狒左清虚、追魂童子萧泰、无发仙吕元子,以及被玉清大师打中子午火云针、又被斩断一臂的明珠禅师,还有孔露子曹飞等二十余人,多一半是慈云寺、戴家场两地漏网的余孽。还有五台、华山派暗中派来勾引妖人的几个妖妇淫娃,法力更是有限。只一个万妙仙姑许飞娘本领最高,偏又未来。这伙妖孽见对方俱是少年男女,又都个个生得仙风道骨,十九英姿飒爽,容华美秀,有的以前还曾交过手,还当易与,暗幸峨眉诸老无一在场,正好下手。谁知撞着了丧门,这班敌人均有异宝、仙剑随身,简直无一好惹,才一照面,便被飞剑杀了三个妖妇、两个妖党,这才看出不可轻侮。内中又有几个法力较高的妖人,再纷纷出来助战,死亡越多。终盼红发老祖出场,转败为胜,报复前仇,相持不去。哪知红发老祖也无用处,终于惨败。峨眉诸同门虽有六人受伤,却可救转。计算敌人伤亡,连各异派的妖邪和门下妖人,不下四十余人之多。众人奉命下山,初次出马,所遇还是劲敌,居然大获全胜,自是佳兆,互相谈说,高兴非常。

癞姑因师父柬帖上有异人相助之言,金、石等六矮弟兄又说是有异人指点,却未明言何人,就向金蝉问道:“那指点你们六个小淘气的异人,怎不说出?还有在铜椰岛跟你们走的小和尚呢,往哪里去了?”石生对金蝉道:“癞师姊骂我们小淘气,蝉哥哥莫对她说。”癞姑笑道:“你敢!当着你娘,我不叫你哭出来才怪。”石生把嘴一撇,舌头一伸道:“啊哟哟,谁不知我们有这一位癞姑娘呢。蝉哥哥,我们怄定了她,偏不说,看她把我怎样?”癞姑闻言佯怒,伸手要抓。金蝉拦道:“不许再闹,听我来说这奇事。那位道长本叫我不说,见了你们偏又忍不住。

我想那位道长也许知道我口不稳所以话只说了半截。如今小和尚还在那里,等他一来,就知道他是何许人了。”癞姑笑道:“人家白把你们六位尊神指点了半天,却连人家姓名来历都不知道,可见人家也当你们小娃儿呢。”石生道:“你知道什么?只当你有本事么?要和人家比,连提鞋都不要。你想我们六弟兄是服人的么?似他那么高法力,便当小娃儿也不丢人,只怕你还没这种福气见人家呢。”癞姑笑道:“这么一说,你们都得了人家的好处了。”石生方要还言,金蝉把两只俊眼一瞪道:“你再吵,我不说了。”癞姑道:“好,你说你的,我听听,到底是什么奇事?”众人也附和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