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仙湖缓缓走回,紫萱想回到殿中,这个时辰,仙宴怕是要开始了。
却听得从哪个角落里传来窃窃私语,紫萱本没在意,却发现是两个仙娥端着果盘走往殿中。
“听说这次的庆功宴是为长留击退魔兵夺回神器专设的...”
“可不是么,长留上仙都来了。听说这次还带了个紫萱姑娘,容貌堪称六界第一美人。”
“什么第一啊,我是没见,哪里能配上尊上?”
“呦,人家配不上,难道你配得上?”
“切,我们仙界的女子谁不比她干净?那女人曾是魔界之尊的王后,这次给仙界带来祸患,可不就是因为她。”
“我就说,听说当日长留尊上中了迷情蛊,都是她下的。如今想必也是狐媚迷惑了尊上。这种女人...长留早该将她处死。”
“是啊......”
她二人渐行渐远。
紫萱在角落里,听到了所有的话。她不是没想到谣言流传会这样,也许这只是她听到的一小部分。背后,会有更难听更恶毒的言辞。她原本不在意,原本只想一笑置之。却为什么,心会这样刺疼,这样委屈。
她强压心头的怒火,整理了一下自己,回到殿中。
众仙皆已入座。她看到自己的座位空在一旁,离白子画一廊之隔,便走去坐下。殿堂很大,这样看,隔得还是很远的。
她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在看向她,她打起精神,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歌舞奏响,跳舞的仙女衣裙漫飞,皆是姿容出众。她看着,竟不由得想起适才仙娥的对话。
“我们仙界的女子谁不比她干净”
她心下一阵屈辱,饮尽了杯中清酒。
感觉到手指一阵刺疼,她低头看去,指尖的伤仿佛越来越深了,颜色也越来越深。可她来不及去管。
看向白子画,他淡漠,却似是有意回避自己的目光,忽然明白了他的疏离。
原来,我在你心中和在她们心中是一样不堪。
这一瞬间,心里的疼痛,比指上的疼痛多了百倍。
“此次长留,退敌有功,夺回仙界神器。特此庆功之宴,众仙友随意。上酒。”
帝君遥坐宝座,敬酒。
仙娥们便各自给众仙斟好佳酿。
她拿到酒,自顾自饮下,想浇灭衍生在心中,莫名的烦躁。
在一旁给白子画斟酒的仙娥,面如桃花,轻颦浅笑。为他斟了满满一杯。
是要灌醉他么?她心想。
偏生敬酒之人甚多。不过看上去,他挺能喝酒的。几杯下去,毫无反应。
看着对面仙娥柔媚的眼神,像是要软在他怀里。虽说他不曾看到,且目光屡屡扫向自己这里,可在紫萱眼中,就像是故意的,在给她难堪。
殊不知,白子画早已发觉她的异常。看着她从进来就一声不吭,看向自己的眼里,是他读不懂的内容。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可是短短时间,谁会给她气受?他想不通,众目睽睽下也不好去问。
他看到她在不停地喝酒,便想用同心咒传音,让她少饮一些,对身子不好。
就在此时,一名仙友来敬他酒。紫薰仙子,亦是上仙。她巧笑倩兮,一杯酒被她敬的眼波流转,“子画,我们许久不见...”
白子画站起,出于礼貌回敬她。
看在紫萱眼里,却是极大的讽刺。
你说你是爱我的。说你要娶我。可是在仙界这么多人面前,却与我这样疏离。我不值得被你承认么?
她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在火辣辣地看着她,嘲笑她。像是要把她凌迟拆卸。
“紫萱姑娘,独自饮酒可寂寞啊?”一名半醉的男子跑来敬她。
她只觉得头脑昏沉,嫌恶地往旁边躲,“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躲...什么呀...谁不知道你是...六界第一美人?都...都巴不得一...亲芳泽呢。”那男人醉意显露,眼神火热。让紫萱觉得无比恶心。
却看到白子画正有些着急地望向这里,那个仙娥却装作不小心,将酒洒在他身上。
紫萱已是醉了,再加上手指的伤和心中的绝望交织。心想,没什么大不了的,说我是不干净的女人。好啊,我不能白背这个罪名。
旋即,她莞尔一笑,媚色流转望着眼前的男人。将他敬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有更多的仙人来敬她。一杯一杯,她如数喝下。
忽然,手中的酒杯被夺下。身边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
“怎么喝这么多,不许喝了。”
他在座位上,看着有男子敬她酒。她不仅没有拒绝,反而一杯一杯,喝的如此心甘情愿。他不知是怎么,怒从心中来。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顾摩严的阻拦,前去夺了她的酒杯。
“各位仙友,紫萱姑娘身体不适,不宜饮酒,由子画来代饮可好?”
众仙面面相觑,上仙怎么出来,为一个女人挡酒。
紫萱却一把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萱...紫萱...”白子画不解地看着她。
“哈哈哈,来,我们接着喝。紫萱敬各位一杯。”
众仙恢复如常,依然酒兴十足。
他再次抢过酒杯,代替她饮下。
她却推开他,冷冷抛下一句。
“女人,不需要为她挡酒的男人。”
他忍不住心上一阵刺疼。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这样的话语,竟让他感觉到害怕和冰冷。
白子画看着她一杯杯饮酒,忍下了;看着她与众人调笑,忍下了。可是看着她这样的冷淡疏离,怎么也无法再忍。她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她。
他不顾众人都在,攥住了她的手腕,夺过酒杯,将她禁锢怀中。
“我们回去。”他面色铁青。
她死命挣扎,推开他,拿起酒壶,“你凭什么管我?”
没有一滴泪水。
这样的表情似曾相识。他知道,如果什么事能让她足够伤心,足够绝望,她不会哭,只会让自己变成一只小刺猬,倔强地蜷缩起来。
不敢再用强。
看着她还在不停地灌酒。他无奈地妥协,“怎么样才肯回去?”
她不回答,自顾自地饮尽杯中酒。
他接着拦下,他近乎恳求地问道,“怎么样才能不喝!”
她笑了,笑的多么凄美。
“有办法啊。”
“你吻我。”
“吻我我就不喝。”
“好,我们回去。”他准备拉她离开这里。
她甩开他。
“我要你在这里吻我!”
他心中一惊,看了一下周围。仙友们都纷纷停下,望向他们这里。
“萱儿,我们回去好不好?”他哄道。
她笑了,却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吻上了他的唇。
他感觉到,她在颤抖。
“我就这么脏,这么不配让你承认么?”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算了,不记得就算了。我从来就不该信的。”带着醉意和刺眼的微笑,她说。
下一秒,她挣脱开他,飞快地逃离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