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望着月色中仿佛黑色曼陀罗的少女，唇角勾起一种自豪的弧度：“是的。网络在全球迅速发展，妈妈需要一个擅长计算机、创新而疯狂的代号者。”将她拥紧，她一字一顿说：“Y，你要像凌萌一样，将真正的实力隐匿着，以温和为外表，不拒绝他人靠近。凌萌那小鬼只大你两岁，就知道贩卖有效信息了，甚至懂得如何选择合作的朋友。”
凌萌。凌萌。
这个呢喃着莫名漾起暖意的名字，好像落下的种子，在允焉心底种下。
…
翌日傍晚，无数名车开到了刘家私人酒店的停车场，刘允焉作为寿星，被刘虞牵着一同在门口等候每位宾客。
刘家还有三个孩子，可惜时如金的的刘虞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生日会而耽误其他孩子的培训时间。刘允焉很清楚这一点，倒也不在意。随同身旁的女主人一同朝着宾客微笑致意，礼貌称呼，尔后视线再次紧紧锁着入场处。
像期待一场邂逅一样。
“萌哥哥，你别拽着我呀，男女授受不亲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来这里称霸孩子帮？你要敢找哪家小孩打架，我爸会揍我，我不看着你，还放任吗？”
恰好没有其他大人出现的时候，清甜和温煦的声音好像动听的曲目，在这场夏夜盛礼中，婉转悦耳。
几乎是本能地，刘允焉微微上前，露出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的笑靥：“凌萌哥哥，你好。”
刘虞也上前时，拍了拍她的头，她知道自己的直觉对了，甚至得到了这位强悍女主人的赞赏。
12岁的凌萌穿着白色西服，牵着到他胸口位置的米漆漆，两人穿着同个系列的礼服，笑起来眉眼都会弯，比夜空星辰还要璀璨。
是自幼困在黑暗中的她无法企及的。
允焉视线一直在他们之间扫视，凌萌的笑很暖，而他身旁女孩有着清澈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难过得想哭。
如果我如那个女孩一样，从小被捧在欣赏呵护，我也可以那么单纯的，对不对？
“小焉，你带大萌和漆漆进去，妈妈等着其他长辈。”
刘虞的话，让她心里漾起浓烈的喜悦，她没有了任何拘谨，绿眼睛泛起笑意，给他们带路时，忍不住话多起来：“凌萌哥哥，你们的长辈呢？”
“他们在停车场遇见其他世家，就聊了起来。对了，允焉，生日快乐。”凌萌冲她点头，突然拍了拍漆漆脑袋，“米小贱，礼物拿出来。”
“你拉开拉链。”
漆漆转过身。刘允焉这才注意到这个梳着公主头的女孩背后是一个大象书包，配着一身白色公主裙，竟不突兀。
可是，好刺眼。
为什么他望着她的眼神可以那么宠溺，疼爱，亲昵呢？
你那么温暖如光，可不可以让我也成为如你一样的人？
“你好慢，手脚还没我的跟班们快呢，我不跟你玩儿真是对的。”漆漆回过头，抱怨时，长睫毛在空气划过弧度。
“跟你玩的那群人知道什么是‘第一桶金’吗？”
“我们知道奥特曼要打败怪兽。”
“真幼稚。”
就连这样说，都是带着一种“只要我在，你一辈子幼稚都没关系”的柔和。
刘允焉静静望着，高智商的脑袋很快明了——他是她的骑士，也只是她的骑士。
既然如此，自己就不要奢望成为他的公主，要站在他身边，就要以其他身份。
“喏，这是我跟米小贱共同的心意。”
“祝姐姐越来越漂亮。”漆漆无害地笑着，“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好像绿宝石。”
刘允焉拿着宝石蓝的饰品盒，冲凌萌甜甜一笑：
“谢谢哥哥。”
那时候的我很清楚我在这个家族未来会成为如何的人，残忍，疯狂、高傲，行走在黑暗地带的生活需要这些品性。所以更期待一缕光，带给我一些薄暖。
而凌萌，这个被刘虞赞赏与选中的男孩，恰好驱散了我那时的绝望。
初见那刻，我已经笃定他有不会被任何罪恶与残忍的脊梁，他是我心底不能说的向往——
好想成为与他一样的人。好想。
望着刘允焉眼里含泪的样子，凌萌眉尖微微蹙起，没有询问过多，手掌轻拍她脑袋，像及了一位兄长。
“哇，我看到一号跟班了——”漆漆瞧见安笙澈，撒腿就跑，想要跟跟班们汇合继续去“打天下”。
凌萌欲追上去，刚走一步，手臂就被抱住，侧头。
清冶的女孩冲他摇了摇头，近乎乞求地说：“站在我身边好不好？其他人都不理我……”
凌萌的眼神，有些清淡的无奈。几年后刘允焉才知道，刘家对于其他名门望族来说，如同悬在他们头顶的刀锋，名门子弟都只会跟他们家保持一种不冷不热的关系。
那时的他点头，声音暖调：“好。不过小焉，你要记得，就算是在无边的囚笼里，也该好好活着，这世界总有你真心舍不得的人。”
她无法忘记他说这话时，眸底透出的睿智风范。
每当她以Y这个身份接受刘虞给的任务，面对危机四伏的时候，那个少年的话语，成了最打的鞭策。
可她也记得，凌萌说完时，米漆漆突然尖叫出声，他听闻，而后几乎是疯狂地朝着漆漆冲过去，没有见到她眼角流出的眼泪。
那位少年那样好，她心里默默将他许作自己旧时光里的竹马，不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