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凌云轻轻移开攀于他腰际的纤手，穿衣起床。刚出房门，见乐母也披着衣，像是刚起来的样子，“这么早？”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嗯，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赶时间吗？”凌云摇头，不是公务只为私事，况且大过年的，冯殊也没那么准时。乐母忙说好，吃了早饭再走，就是有点担心，怕他吃不惯寻常人家的东西。
“怎么会？”凌云满口答应，“妈妈，您千万别客气，当我是您儿子好了”，很久没吃过母亲亲手做的饭了，这一刻，他突然特别怀念。这个女婿真是没话说，一点架子都没有，乐母满意地穿起了围裙，开始为他准备，让他先瞧瞧乐曦，女儿正叫他呢，早餐一会就弄好。
“乐总，大清早叫秘书有什么吩咐？”凌云纳闷，刚睡得好好的，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乐曦捂着嘴巴扑哧一笑，立马抗议，凌秘书不讲义气，说好一起起床的，现在他穿戴整齐，撇下她一个人。
“我有事要办，必须出门，乖啦！”凌云坐到床边，耐心地解释给她听。
“不听不听！说了今天不上班的！”结婚之后，他分给她的时间太少了，乐曦伸出手臂抱住他，不让走。
“这么大还撒娇，妈妈看到会笑的。”凌云俯身在她耳边说。
切！她才不管。
“乐曦”，无奈的语气，温和地哄着她，“最多一个小时，办完事马上回来接你，我们去逛街，或者你决定，玩什么都可以。”
真的？乐曦将信将疑，还在想等下去哪逛，凌云已经低头覆盖她温润的双唇，一边含混地说着“都听你的”，一边贪婪地吮吻，似乎要把昨晚的“功课”，认真地再温习一遍。
就在他们忘我之际，门咯吱一响，“可以吃了！”后两个字停在空中，乐母又迅速地把门掩上，此情此景她看得心里美滋滋的，女儿女婿甜甜蜜蜜，做母亲的也放心了，倒是难为了房里的小两口，凌云几乎同一秒钟停止动作，乐曦羞得满脸通红，干脆躲进被窝再也不出来。
……
时光倒流咖啡厅。
这里的音乐，总让人有种置身世外桃源的感觉，凌云到时冯殊正好落座，互道“新年好”之后，冯殊直奔主题。
关于匿名包裹，他已经去快递公司查过，但因为隔的时间有点长、年底业务繁忙，经办人记不得寄件人的样子了，不过，他已经跟他们交代过，一旦再有人寄类似包裹，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再说到徐一鸣的事情，冯殊眼前一亮，有发现！他查到宁城一间鸿运国际公司，名义上由一个叫黄茵女人在打理，而真正的幕后BOSS却是徐一鸣，他们主要经营的建筑、装修之类的材料，跟乐曦上次说的装潢相差无几。
“我们跟鸿运有业务往来吗？”这个公司的名字凌云听得耳熟。
“有”，冯殊特意回去翻查过记录，年底跟他们签了三份合约，为天一旅游项目配套工程提供建筑、装修材料，因为当时鸿运的报价是业内最低，所以选择了他们，这事是凌云手下的人经办，他没有样样过问。
“你继续！”
冯殊接着说到徐一鸣的秘密情人，跟凌云卖起了关子，“你猜猜看？”
黄茵？不对，既然让他猜，肯定是认识的，这下难倒他了，要知道这是他的最弱项。为难地摇摇头，猜不到。冯殊把照片递到他面前，凌云一惊，“是她？”
“你认为呢？”显而易见，那么亲密的搂抱，说不是大概没人信。这事的确不可思议，凌云开始思绪混乱，他要静下心来慢慢理一理。
“跟鸿运签的三份合约怎么办？”冯殊问。
“照合约签的办”，凌云毫不犹豫地回答，却不忘交代他，“这些事不要让乐曦知道，我不想影响她心情。”
“明白！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冯殊办事，凌云自然放心，然而他有他的顾虑，细想之下，目前也只能这样，可心底的歉疚没有减轻，节假日还让他奔波，他着实有点过意不去，“开车来了吗？去哪我送你。”冯殊婉拒，他要去的地方，他恐怕不适合，小可怀孕了刚三个月，他要陪她去做检查。
“恭喜啊，哈哈哈！”凌云真替这位准爸爸开心。
冯殊想到他也是刚结婚不久，忙给他鼓劲，“凌总加油！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说到这个话题，他又恢复以往的平静，这是缠绕他心底的一个死结，他何尝不矛盾，只是……也许他们就这样一直二人世界吧。
和冯殊分手后，凌云决定暂且把这些烦心的事抛到一边，带乐曦好好逛逛，感受一下农历新年，第一站毫无疑问，超市。要先喂饱她肚子里的馋虫才行，唯独她热衷的零食，凌云不敢苟同，那些油炸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看在过年的份上，由着她吧！
乐曦兴奋起来有点得意忘形，她不好好走路，非要钻进凌云大衣里，环着她的私人秘书在食品架前来回晃荡，挑来挑去。
“别人都看着你在呢。”凌云想掰开她的手，乐曦却不以为然越抱越紧，什么时候起，这个以前见他就躲的丫头，开始粘着他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很享受这种亲近。眼看着花花绿绿的零食填满了购物车，乐总一声令下，“可以了！”他便乖乖地推着“战果”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迎面而来的肖逸欢乐地跟他打着招呼，身边的汪子璇也是经过一番精心装扮的，赫然一副阔太太的模样。
“凌总，新年好！”
凌云亦伸手与他相握，虽知道乐曦早就认识他们，出于礼貌还是为她再次引荐。见是他们二人，乐曦不是很待见，但也颇知礼仪的骤然站直了身子，中规中矩。
“凌太太啊，你好你好！久闻大名，今日得见，一起喝杯茶？”
肖逸莫名的热情，让乐曦摸不着头脑，凌云替她应了下来，两家公司正在合作，他们又是老同学，于公于私都不好当面拒绝。
由于春节，周边茶座热闹非凡，他们去的时候，店里的老板已经做好充分的迎接准备，肖逸的能耐固然不止于此。一口清茶入喉，他心里冒出一丝疑惑，凌云的新婚妻子，怎么这么眼熟，可惜他碰到乐曦，算他不走运了。
“是吗？”乐曦扑闪着大眼睛，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肖逸猛一敲桌子，想起来了，“前些年，凌总生病的时候，你是不是去医院看过他？”
“啊，你生病了呀”，乐曦摸摸凌云的脸，可怜了，连连抱怨自己当时不认识他，不然肯定飞奔过去照顾他。这下，凌云也迷糊了，镇定地抿了一口茶，静观其变。
“你不是那个给他送饭的女人？”肖逸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认错人。
乐曦一脸无辜，“肖总，真的不是我，那会我还没来宁城呢！不过，你怎么会对一个送饭的人印象那么深刻呢？”话说到此，凌云全明白了，他的老婆又开始调皮了。
“我也不知道。”肖逸其实口是心非，他对那件事记忆犹新，完全是因为长这么大，除了汪子璇，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真笨！”乐曦更大声的锤了下桌子，对面的肖逸夫妇皆惊愕地看着她，只有凌云表现得异常轻松，指了指他们身后那个估计只有一岁的宝宝，刚走两步摔了一跤，乐曦说的是他。肖逸受挫，没有继续下去。乐曦若无其事地把她的薯片往凌云口里塞，偏偏他还笑嘻嘻地接受了，这让汪子璇看得直窝火，以前，他们最好的时候，也不曾这样过，这个男人真的变了。
一个新的念头在肖逸脑子一闪而过，“你们俩这么恩爱，一定有秘诀，介不介意分享一下心得？”
“我知道。”
问的是凌云，答应的却是乐曦。如果说这声回答，只是让肖逸皱了下眉，那么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彻底噤声了，起码当着汪子璇的面不敢再出声。乐曦所掌握的秘诀是，做老公一定要处理好老婆和女秘书之间的关系，不能嘴上哄着老婆，心里惦记着漂亮的女秘书……在座的三个明白人一听，就知道她影射的是肖逸和任果果，他们公司上下也是传得沸沸扬扬，要不是果果事先叮嘱，她不想就这么算数，男人难道不应该为做过的事负责吗？
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凌云暗地碰了下乐曦的手，她很听话的没有再为难肖逸，而且还很主动给他添了杯水，一笑泯恩仇。肖逸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会真放心上，反而越发得意，待他们走后，急忙向汪子璇归纳总结这次有意义的碰面——凌云现在好的是小辣椒那口，你不是他的菜！识相点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别再对人家有非分之想了。
乐曦并不是记仇，她就是替果果不值，早听说肖逸不是什么好东西，劝她别跟着他了，果果硬是不听，弄得怀孕了都不敢跟人讲。她做流#产手术还是她陪着去的，寒光闪闪的铁钳看着就胆战心惊，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挨过来的，而那个没人性的老总，居然一点也不体恤下属，在她刚做完手术第二天，就叫她去上班，乐曦有时候真不理解，果果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可是这些，她答应她不对外人讲，所以只能烂在肚子里。
察觉到身边的人安静了很久，凌云不由转过头。彼时乐曦正痴痴地望着车窗外，冥思苦想，连他长时间的注视都没有感觉到，她应该很兴奋才对，凌云顿了顿，突然开口叫她：“乐曦。”
“呃……”过了好一阵乐曦才反应过来，回头问他：“什么事？”
“我们快到了。”
乐曦讶异地看了下四周，“到哪了？”
车笔直地停在了广场内侧，跃入眼帘五个大字“天一游憩带”，这是凌云引以为傲的杰作，那一次，他出乎意料地赢了那场谈判，从众多竞争对手中拿下了这块地的使用权，为长居都市的人又辟了一块安宁的净土，也算是为他自己在这个城市多留份纪念。当初凌枫劝他回国，直视感情的创伤，逃避现实不如去面对，没想到就在他伤愈想要离开之时，遇见了乐曦，这一切也许就是冥冥中注定的。
凌云提着乐曦的大包小包，带她来到公园柏树下的长椅。冬日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洋洋洒洒的射下来，乐曦极其享受地伸了个懒腰，懒懒地靠在凌云身上，悠闲地享受正午时光，这样的时候最适合倾心交谈。
“凌云，我觉得你有心事”，乐曦絮絮道来，“我知道你不告诉，是不想我担心，可是你不说，我更担心，其实我帮不上你什么，那些商业、股票我一点都不懂，就是想你不开心的时候，有个人说说，别闷着不出声……”
不得不说乐曦对他观察入微，凌云被她的话语深深触动，他才不要她懂那些，她能这样一直陪在他身边，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乐曦渐渐有点倦意，凌云换了一个姿势，把她的头置于自己腿上，静静地看着她安然入睡，好温暖好惬意。忽然间，一只跳动的皮球滚过来，吸引了她的注意，后面跟着一个约莫三岁大的小女孩在使劲追呀追，乐曦忙弯腰捡起来还给她。
“谢谢姐姐！”稚气的童声清脆悦耳。
“听见没？”乐曦得意地在凌云面前炫耀，“她叫我姐姐，要是换成你，肯定叫叔叔，哈哈哈！”
“是吗？那你叫我什么？”
小女孩叫她姐姐，叫凌云叔叔，那么她应该叫凌云，“也是叔叔！”啪一下轻轻落在屁￥股上，“不对，叫老公。”
反应还挺快的，“这才乖！”
嘿嘿！乐曦狡黠地一笑，“老公，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又绕到这上面来了，凌云挠头，随便说一个糊弄过去吧，他选了女孩。
乐曦当真了，自言自语，“那我们生一个女宝宝，不过我希望能生个儿子，你们家就你一根独苗，到时候我们的孩子就叫……”带着不可言喻的甜蜜，她悄然入梦了，而凌云握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对他而言，只要是和乐曦的宝宝，无论男孩女孩，他都一样那么喜欢，但他心里更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