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云掩初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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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7 章

忽然,一辆似曾相识的黑色轿车从她眼前疾驰而过,她无助地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难道所谓的誓言真的如此不堪一击?难道点亮她生命的那束光就这样无声地黯淡?……她不接受、死都不接受,三下两下擦干眼泪,拨通了凌云的手机,铃声连续响了三下,电话那端还是无人接听,她的心里莫名地忐忑起来。

“乐曦,我在你后面!”

她缓冲了一下,很快意识到,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没错!就是他,欣喜地站起来转过身,迫不及待地跳进幸福的光环里,生怕迟了一步,就再也触摸不到了。凌云轻抚着她的背,心里五味杂陈,思绪翻涌。之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莫非她的父亲跟她说了同样的话?没多久,这个想法就得到了证实,而乐曦竟傻傻地以为,刚从这里开走的是他的车。

凌云叹了口气,“周末人多,来的时候广场的车停满了,我们后来去的地下停车场,忘了吗?”拍了拍她脑袋,乐曦破涕为笑,她怎么可能记得,当时的情况令她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爸爸跟你说什么了?”一回到车上,乐曦就迫切地向凌云求解。

其实,她父亲说什么并不重要,他只在乎她的想法,可这话一问出口,他便后悔了,乐曦已经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了他,连同刚才见到的那种落魄的神态,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证明一切?他自嘲地笑了笑,继而开导她,让她别太担心了,父亲的事慢慢再想办法做工作,所有困难都只是暂时的,看到她重拾笑颜,心也多少放下了些。

“拿着,家里的钥匙。”乐曦一愣,推脱不要,又还给了他。

“听话!”凌云加重了语气,塞回她手里,“今天你如果晚来几分钟,可能就碰不到我”,况且这本身就是为她特意配的一套,方便她以后去他家,要是没人的话,可以自己找点节目,没别的意思,凌枫也有他家的钥匙。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乐曦的电话响了,是爸爸打来的,估计看她突然没影了,现正在四处找她,催她回家。

“我要走了!”

凌云微笑地点下头,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摸摸她小脸,“好了,路上小心!”正欲下车,又被他拉了回来,用绵长的吻封住了她的双唇,抓紧最后一刻感受她的真实。

“怎么脸色不太好?”看着怀里的乐曦,被他非礼过的脸上还透着一丝苍白,凌云命令道,

“快说!怎么回事?”

“我没事!”乐曦故作轻松,却瞒不过他的眼睛,“咔嚓”一声,车门锁了,“不说不许下车!”再加上凌云一双有力的臂膀,双重“枷锁”,她无处可逃,只得坦白从宽,好像是要来例假了,肚子不是很舒服,每次都这样,看过不少医生,药也吃了不计其数,吃的时候还有点效果,一停药就打回原形。

“那赶紧回去休息,穿暖和点”,一天没吃东西,她肯定又饿又冻,凌云催促她下车,直到目送她和家人渐行渐远,方才依依不舍地把车掉头,赴另一个约,也绝对是最后一次赴她之约。

“还以为你要迟到呢!”

凌云一出现,汪子璇就出言奚落。她当然知道,这个人向来与“迟到”沾不上边,只要他答应,就必定准时,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意图提醒,凌云倒是置若罔闻,径直坐到她对面,一副淡定自如的神情,“合约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除了公事就不能说点别的?”

别的?凌云觉得好笑,还有什么可说的?该说的不是早就说完了吗,这次若不是她主动约他出来谈条件,他一定不会再和她有任何交集了。等了很久,见他没吱声,既然如此,那就由她汪子璇来告诉他,她打算和肖逸正式离婚。没有惊讶,他淡漠地应对着。

“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凌云彻底无语,继续保持沉默,任她把理由说得天花乱坠,他都可以若无其事,但最终,她归结到想和他在一起,对不起,这个恕他接受不到。

“子璇”,这大概是和她分手之后,他第一次叫她名字而不是肖太太,他知道也许她和肖逸的感情真的出了问题,但这与他已经毫无关系,他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所以他必须清清楚楚地让她明白,她现在是肖逸的妻子,他也有女朋友,他们回不到从前了。

哼哼——两声冷笑,“女朋友?”汪子璇不屑地说,“乐曦,还不是个婚都没结,就随便和男人上床的女人!”

“够了,汪子璇!”这话彻底把凌云惹恼了,“我不许你侮辱她,有事你冲我来,上次的事情我还没问你呢!”汪子璇一怔,上次?还在回想中,凌云已经火冒三丈、忍无可忍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乐曦被人掳走的事。”

“是吗?”汪子璇得意的一笑,很显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准有人跟我一样看不惯她呢,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做的?”不得不承认,凌云此刻真的悔不堪言,为什么当初心软没有报警,乐曦顾及到他和汪子璇曾经的情谊,他看在乐曦的份上,也有所保留,可怎么也没料到,这个女人现在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如果有谁敢碰乐曦一下,我一定会追究到底,不管这个人是谁!”这是凌云临走前给汪子璇的最后警告,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抢在前头挡住了他的去路,怎么说也是约他出来谈公事,都还没开始聊,她的意向是合同可以签,但是要给出普通住户十倍的赔偿,总不能人财两空吧!

“明天,我的秘书会来找你!”

凌云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令他窒息之地,留下身后噼里啪啦的碰撞声,他知道玻璃碎了一地,犹如他们的过往一般支离破碎。过去的终归过去了,他不想再受一些无谓的干扰,因此接下来的几天,他积极调整自己的心情,去迎接新的生活,毕竟,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这一天,他刚进办公室不久,就听到门外秘书的声音——“先生,您没有预约,不能进去”,不速之客会是谁呢?还没来得及开门,那人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来,“凌总,我们见过的!呵呵”,挥手打着招呼。

凌云仔细打量着来人的模样,中等身材、50多岁的样子,装束还算齐整,似曾见过,他在脑海中不停地回想,忽而灵光一闪,想起来了,和乐曦在月湖镇,试婚纱的时候,他认出了乐曦,照这么看,他是有备而来,凌云示意秘书先出去,请他坐下来谈。

“怎么称呼?”

“你认出我了?”果断地伸出双手与他握住,“我叫张清泉,是乐曦的舅舅,上次我们见过的……”原来如此,那天他就猜到这个人有可能是她的亲戚,不过她不愿意说,他也没追着问,没想到外甥不认舅,这里肯定有蹊跷。

“您找我有事?”

见凌云还算热情,张清泉剪开了话匣子,先是滔滔不绝地给他描绘了一番宁城的繁华景致,从火车站到市中心;再把天一集团大肆赞扬了一遍,从外部装潢到员工的精神风貌;之后又把乐曦家人逐个的数落,说乐父如何傲慢不晓世故,乐母又是怎样不通情达理,这么好的女婿居然不要之类的话,听得凌云极其郁闷,不得不出言打断,虽然他知道这样不太礼貌。

“您拣重点说。”

张清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了声“抱歉!”然后,兴奋地告诉他,他可以说服乐曦的父亲把女儿嫁给他。

呵呵,凌云忍俊不禁,“那事成之后,想我怎么报答您?”

“不愧是凌总,果然爽快”,一拍大腿,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故意压低了声音,好像羞愧得难以启齿,“我只想请你帮我儿子,也就是曦曦的表弟,在你这安排份零工,他今年刚毕业还在家闲着。”

意料之中,张清泉必然会提出条件,可是舅舅居然用外甥女的感情作筹码,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凌云没有当面拒绝,而是把天一集团多年的人事制度细细道来,公司唯才是用,不认学历只认人品和能力,意思是,任何人只要具备条件都可以来试,但必须通过正规渠道应聘,经过严格的考核才能正式录取,这里没有捷径可走。

“一点人情都不讲?”

“对不起,我自己定下来的规矩,不能由我带头破坏,这是原则!”至于和乐曦的私事,凌云也不怕坦白讲,确实有阻滞,不过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一定可以亲自说服乐曦的父亲,诚意不可以假手于人。

送走忿忿不平的张清泉,凌云即刻与乐曦取得联系,本想询问一些事情,不料她生病请假在家中休息,似乎旁边有人,不太方便多讲,说了两句就匆匆就挂断了。下班以后,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先去了一趟医院,再辗转到了乐曦家所在的小区,眼看着车稳稳地停在了楼下,他却没有移步。

“既然来了,怎么不上去?”范义不解地问,因为他心目中的凌云,从来不会临阵退缩,一向自信满满。

范义有所不知,乐曦的父亲不同意他们交往,凌云在想,这么唐突的拜访,会不会冒昧了,初次印象是加分还是减分,他心里没谱,扭头看范义,他一脸笑意盈盈,“乐曦都站在你那边,你还顾虑什么?”一语惊醒梦中人,刀山火海他都决定去闯一闯。

“是你?”开门的是乐曦的父亲,冷漠地将他挡在了门外,“不是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不要来找她了。”

“我听说乐曦病了,作为朋友来看看她,这样也不行?”凌云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些,乐父的态度也开始没那么强硬了,正在这时,早一步到家的张清泉看是凌云来访,激动不已,忙道几声“稀客”,把他请进了家门,又是让座又是倒茶,丝毫“不计前嫌”。一旁的乐母看不过去,把张清泉支开,指了指里面的那间房,对凌云说:“乐曦在休息,你进去看看她。”

外面越来越吵,乐曦干脆把头钻进被子里,听到有人敲门也懒得理了,谁知这人胆子越来越大,好像非要让她把头露出来一样,把被子使劲往下扯,“妈,干嘛呀?我要睡觉。”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惊呆了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睡衣的领口松了,胸前微微敞开,条件反射似的赶紧捂上,逗得凌云前仰后合,“看都看过了,还不好意思?”乐曦的脸刷一下子红了。

“让我抱抱你”,凌云坐到床边,伸出手来,把乐曦拥在自己怀里,“好点了没有,肚子还痛不痛?”

乐曦只觉得眼中涩涩的,拼命地摇着头,“喝了红糖水,睡了一下午好多了,你怎么来了?”

“想见你了所以就来了”,凌云刮了下她的鼻子,只告诉她去医院咨询的事情,省略了下午与舅舅会面的那一幕,叮嘱她,记得例#假完了,可以开始吃药了,都是些补血的中药,对身体没有害处的,乐曦点头如蒜。

“咳咳!”

不知何时,乐母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乐曦触电般挣脱凌云的怀抱,假装镇定地直起身,凌云见状也立马站了起来。

“凌总,请喝茶!”

双手接过茶杯,“谢谢妈妈!”说完又补充一句,“您叫我凌云就好。”乐曦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给震住了,很久才回缓过劲,局势也渐渐朝好的方向发展,连乐曦也觉得意外,妈妈竟然和他聊起了家常。

谈话中,乐母一直对张清泉的无礼要求耿耿于怀,凌云倒不以为意,为人父母为子女筹谋,哪怕方法有些不恰当,也是情有可原的,他非常理解,只是为什么乐曦当初说不认识他,这一点,凌云想不通。

本来家丑不应该外扬,乐母想想既然说到这上面来,让他知道也无妨。

这件事大概要追溯到20年前,当时,乐曦的父亲还在外地工作,外婆又在这个时候突然瘫痪,照顾老人孩子的重担都落在乐母一个人头上,以为能指望她的几个舅舅,大家轮流照看,谁知他们表面上答应,实际上除了大舅舅之外,其他的都没有具体行动,不闻不问一直到十年后,乐曦外婆去世,讨论分配财产房产所有权,他们就争相出现了,个个当仁不让,甚至最终赡养老人的还被排除在外。

随着乐曦年龄的增长,她慢慢懂事了,明白其中的缘由,自然不怎么待见她几个舅舅,她觉得他们特没有人情味。

“怎么不告诉我?”乐母出去忙活家务,凌云开始质问起乐曦,嘟了嘟嘴巴,心虚的表情,怕他认出来找他麻烦,还真就找上门了,“以后这种事情要告诉我知道吗?”凌云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唠叨,这段时间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吃药,下班早点回家,有事给冯殊打电话……

“呃?你要出差?”凌云点点头,重新坐到床上抱住她,“我去美国办点事,到了给你打电话,一个星期就回,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