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一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大一的时候看她们俩就像是处了很多年感情很好的老夫老妻，不很亲密但是很亲厚。以前我们对李肆龙的条件都了解，觉得他配不上宋南地。”我写道：“我知道二十年前李所长肯定是最配不上宋南地，他努力了十年，总算是把天壤之别变成了云彩和雨滴的差别，不过又过了十年，宋南地绝对配不上李所长了。”李不一说：“据我所知，李肆龙这么出色，宋南地难辞其咎。”我露出很夸张的惊讶的表情。
李不一说：“大三的时候，李肆龙被顾院长派出国做博士后，刚出国一个月，我们院里就出了非常大的一件事。”他停住了，在犹豫，我知道肯定是他认为少儿不宜的东西，我缠着他在他手上写道：“说嘛，我是个大人了。”还不停地晃着他的胳膊，李不一总算是接着说下去了，“顾院长死在了办公室，死因是心悸。”
李不一又不说了，我睁着眼睛期盼的看着他，他开始挤牙膏，一点一点的挤出来：“办公室除了他还有宋南地，当时的场面特别的暧昧，据说还是宋南地打得急救电话，但是医护人员去的时候顾院长已经死了，宋南地衣衫不整，这些医护人员也都是以前医学院毕业的，当时最先进去抢救的还是医学院代课的老师，反正最后这件事弄得是人尽皆知，各种传闻，不堪入耳。本来宋南地就特别的孤僻，身边没有朋友，能说上话的上课帮着占座的就我和她高中同学的男朋友。那事以后我们本来想就当什么也没有，大家就像以前一样，但是她开始谁也不搭理，最后从临床医学转到了法医，她是我们年级成绩最好的学生，这么弄真的是自毁前程，我还劝过她不要冲动，但是她没听，也退了寝室，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其实这真不算是什么大事，医学院的学生都挺开放的，她非要把自己弄得想要活不下去了一样。”
我问道：“顾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李不一说：“四十出头，长得一表人才，英俊潇洒。非常有魅力的一个人，私生活也挺不检点的，他前妻就是受不了他总出轨才离的婚，后来娶了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自己的女博士，那个女博士对他的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顾院长死了之后，那个女博士去医院看了一下尸体直接冲到顶楼跳楼死了，当时还怀着孕。现在想想人家也真的不是贪图富贵，要不然顾院长一死留下来挺多遗产的，大部分都得给那个女博士，她把孩子拿掉，还没到三十，什么也不影响。”
我写道：“如果女博士是真爱，宋南地也许也是真的喜欢顾院长，才那么折腾自己的。”李不一说：“这一点我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过，李肆龙和宋南地感情非常好，才离开一个月就出了这种事不正常，顾院长虽然风流，但是非常有风度，绝对不会干出强迫这么下流的事，也许真的像你说的这样。虽然我们学院这事传的沸沸扬扬，但是没有人多嘴跟远在国外的李肆龙说过，但是李肆龙还是忽然回国了，就是顾院长死后一个月的事，他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宋南地要跟他分手，他问过我，第一次问的时候还没出事，他就一直要回来，但是那时候碰上了非典，很麻烦，耽搁了不少时间，他延误了很久才回得来，现在想想，要是没有非典，他最开始打算回来的时候就能回来或许就不会出那么严重的事了。
你看，李肆龙是一个很独立自主成熟稳重的男人，他联系我的时候是在事发前半个月，也就是他刚出国半个月，宋南地肯定是跟他提出分手有一段时间了，他是真没办法才找我了解情况的，而且在他即将出国的前夕两个人还好好地。但是那时候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帮他去问了宋南地，宋南地根本不搭理我，那时候我就察觉到她情绪低落了，但是她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病怏怏的，也没有注意到什么。又过了半个月出了这件事，过了一个月，李肆龙终于回到了国内，其实他的预计是一个半月之前就能到，天意弄人啊，要是他想回来的时候就能回来说不定就不会出这么多的事了。
他回来的时候，宋南地都已经转系了。他知道的并不比我们多，去找宋南地，宋南地总是避而不见，而且就算是在路上堵住了，宋南地也不理他，他真是没办法了，又来找我，但最终我还是什么也没说，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现在想想，若是他没有失恋，也不会一心都放在事业上，若是顾院长没有忽然死了，李肆龙也绝对不会独挑大梁，不会这么年轻有为。”
我在他的手心上写道：“5。”李不一问道：“你是呜呜呜的意思么？”我摇摇头，接着写道：“顾院长、李肆龙、宋南地、顾院长的妻子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一共是五个人。”李不一说：“是七个。顾院长的前妻和儿子也很受伤。不过也可以说是六个，毕竟李肆龙现在这么成功。”我摇摇头写道：“但是李肆龙心里未必是这样想的，他或许宁愿只当一个大学里的普通的实验员就满足了，只要有老婆孩子热炕头。”
李不一说：“他那样的男人怎么会憧憬这么平庸的生活，我想他还是更满意现在的身份地位，多少人奋斗一生也达不到，而他一个社会底层的很有可能只能成一个不识字的农民或者民工却成为了最年轻的科学家。”我心里困惑，原来李不一是这么看重成就和认可的一个人，对啊，他本来就很骄傲，什么样的男人啊，李肆龙未必是他口中所谓的那样的男人，但是他自己绝对是那样的男人，我写道：“不见得，如果李肆龙注重事业，他现在这么成功，很多非常优秀的女人都贴他，但是他一直没有结婚也么有什么桃色新闻，好的女人相伴不也是男人成功的体现么，说明宋南地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什么都重要。”李不一说：“或许吧。”我写道：“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李不一笑了，“小大人，我们睡觉吧。”
我看到门上的窗框灯光璀璨，是厅里的灯光，看来他们还在打麻将。房间大就是好，要是我住的寝室隔壁有人打麻将，在我的房间里一定能听得到哗哗的声音，不知道现在林森输了多少钱，会不会把林朗气死。
李不一抽出胳膊把被子给我盖严实，说道：“明天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我抓过他的手写下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我听好多人说过，李肆龙研究生的时候给他一个老师的孩子辅导功课，那个初中小女生就扬言非他不嫁，后来这个人出车祸死了，是不是宋南地搞的鬼？”李不一说：“宋南地为什么要害死那个女生？”我写道：“因妒生恨。”李不一说：“不会，以李肆龙对宋南地的痴情，宋南地怎么会嫉妒别的女人。”我偏过脑袋背对着李不一蜷缩在被子里，摆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开始睡觉，李不一问道：“小胖子，你在暗示哥哥什么吗？”我没有回答，我心里想，反正我这辈子只认这一个嫂子。李不一把我揽在怀里贴着我的耳朵道：“放心吧，她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他呼吸的热气吹到我的耳后，但是我觉得我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寒冷的冰窟，虽然有他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