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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精心谋划

老总,您看看我们箱子上的牌号,那可是怡和药店,这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我们,今后有时间请到柜上坐,我保管好药伺候。”王三七是话中带刺的说着。

“混蛋,老子什么时候想吃药了,给我仔细的检查。”被激怒的伪军,恶狠狠的喝令着。

坐在大车上的柱子,一只手已经伸向了遮雨布的下面,做好了应急的准备。

“八嘎,难道日本人的货物,你们也要检查吗?”王三七的话一出口,几个气焰嚣张的伪军,顿时惊呆在了现场。

“娜恩得(什么事)?”一个鬼子走出了岗亭,另一个鬼子在岗亭里手扶着机枪,预防不测。

“欧尅罗萨那(辛苦了),道物遭,要劳西库(请多关照)。”王三七流利的说着日语,并和前来询问的鬼子聊得火热。

旁边看热闹的庄稼人,赶紧避让离开,几个挑着担子的庄稼汉,愤愤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库大萨伊(请)。”攀谈的鬼子一挥手,王三七带领着大车过了岗亭,几个伪军不住的点头哈腰。

其中一个胡子麻茬的挑担庄稼汉,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涂抹。

等大车离开了岗亭以后,一直用手拍捂着口鼻的秦医生,松开手拍,看着一脸春光的王三七,调侃着说道:“这扮个洋鬼子,还挺像回事的。”

“这就叫艺不压身。”王三七得意的应答着。

“车把式,看见了吧,给根葱就装大象了。”秦医生边调侃,边请求着支援。

“还真没见过两口子相互揭短的。”车把式专注赶车,头也不回的说着。

秦医生闻言,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好在,车把式后脑勺不长眼,反正看不见。

突然,身后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枪声,秦医生紧张的向后望去,只见王三七坦然的和车把式相互对视一笑,继续赶路。

不多一会儿,几个曾经挑着担子,在岗亭边等待检查的庄稼汉追了上来,跑在前面的胡茬子大汉大声地喊着:“停车,再不停车,我就开枪了。”

三七急忙命令停车,坐在车上坦然的等着这几个汉子。

“走吧,跟我们山里走一趟,如实交代你们到底是鬼子还是汉奸。”胡茬子说完,就命令车把式下车,自己却登上车帮,熟练地赶着车,向山区的一条岔道驶去。

其余几个汉子,端着枪,监视着车上的人,每个人都背着缴获鬼子的枪支弹药,其中还有一挺轻机枪顺手放在大车上。

在不宽的山路上,颠簸而行,七拐八绕之后,终于来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地方,走到近处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一个小村庄,有七八户人家。依山傍水而居。村后头还有一间残破的关帝庙,这里就是劫道人指挥部的所在地,山间地面上搭着一片军用帐篷,肯定是部队居住的地方,山坡林荫里走出来一个岗哨,一身老百姓的装扮,端着一支八一式步枪,枪头上的三棱刺刀闪闪发光,两眼看着赶车的胡茬子,大声问道:“猛张飞,这次收获不小啊,还带回两挂大车,怎么把人家家属都带来了,可别又犯群众纪律啊,哈哈哈。”

听着岗哨的话语,看来,这个胡茬子犯过群众纪律。

“走吧,你们两个跟我走,另外两个在操场上等着。”胡茬子大声吩咐着。

“凭什么啊?我们四个是一起来的,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兵工厂出身的柱子,一看哨兵的装备和不伦不类的服装,就知道这是一支什么队伍,随即高声嚷起来。

“这是哪个小鬼在门外大喊啊?你不知道,首长们在里面办公吗?”随声走出来一名身穿灰色军服的青年干部。

“报告孙股长,我们抓到了几个懂日语的汉奸。”胡茬子话音未落,只见这名干部兴奋的跑向王三七,大声喊道:“三七,就你这个头,背过身去,我孙成龙也能认出来,哈哈。”说着,孙股长就走上前去,与王三七紧紧握手,给人的感觉那就是久别重逢。

“怎么,我们军区的侦查英雄王三七来了,肯定是有大事了。”随着声如鸣钟的嗓音响起。一个身材不高,穿着衬衣,挽着袖子的干部,健步走了出来。

“报告司令员,三七因有任务路过此地,敬礼。”三七说着,全身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你这个三七啊,那个……什么……?我看咱们还是屋里说吧。”当抗敌支队司令员的眼光,看到身旁站立着,有如大家闺秀的秦医生的时候,连忙就想转身进屋。

“等一下,司令员同志,把你的衬衣解开,我要检查一下你右胸的枪伤怎么样了,上一次就让你给跑了,跟我们医护人员也搞游击战,难怪鬼子都叫你游击魔王。”秦医生一脸气愤的说着,上前一步,抓住了司令员的右臂。

“哎,妮子,莫抓,走不脱。”说着,司令员只好在院内树荫下一个树墩上坐了下来。

此时,王三七则招呼柱子和二娃,准备把电台卸下来,一来是检查,二来给军区发电报,报告行踪。

作为情报侦察专业的孙股长,对此事门儿清,熟练地安排着王三七他们把电台搬进关帝庙的配殿,开始架设安装,拍发电报。

秦医生看着司令员右前胸上方有些红肿的伤口,表情严肃的说:“司令员,你的伤口没好,还有炎症,我需要给你打一针消炎针。”

“我说妮子,打针就不要了,吃点药行不行啊?”司令员皱着眉头,表情恐惧的说着。

“七零一,这可不行啊,咱们都要听医生的,毛主席也要听医生的嘛。”和蔼可亲的抗敌支队政委,闻声走了出来,用领袖来压制这个怕打针的司令员。

“不用搬出毛主席,就你七零二的指示,我也要严格遵守,说吧,是打屁股,还是胳膊,妮子啊,下手轻一点,啊?!”说着,极不情愿地在秦医生的示意下,解开了裤带,露出了半个屁股。

“去去去,打针有什么好看的,该干啥,干啥去。”政委把准备看司令员笑话的司令部参谋们,都轰进了关帝庙。

“嗯!鬼子从前面打,这医生从后面打,腹背受敌,很难受啊。”司令员的话刚一出口,就听秦医生厉声呵斥道:“别说话,要是扎到坐骨神经,你负责啊?”

说完,左手拿着针管,一掇就扎了进去,右手二指不断地轻抚着司令员的臀部,很快就打完了。

“不错,扎的很好,这样吧,咱们受罪就一回,妮子,你把明天的也扎了,我不怕疼。”司令员趴在树墩上,急切的要求着。

“司令员,你是不懂啊,还是故意装的,你把两天的饭都一起吃了,明天不吃行吗?真是幼稚,还司令员呢?还不快点儿起来,把裤子穿好,让战士们看见,多不好。”秦医生一边整理着医药箱,一边慎怪着说道。

“没想到啊,我们威震敌胆的司令员,竟然败在了心灵手巧的秦医生手里。”政委不无得意的调侃着。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怎么,七零二,你也来一针?”司令员一边系裤子,一边愤愤不平的催促着。

“得了,这待遇,还是七零一你独自享受更好。”说着,政委就要往关帝庙里走。

“等一下政委,我给你量一下血压。”秦医生又叫住了七零二。

秦医生边量边念叨着:“政委,你可不能再喝酒了,这高压都160了,听到了吗?”

“好的,从现在开始,我以党性保证,除非是抗战胜利了,喝欢庆酒,在这之前,我绝不喝酒。”政委很认真的看着秦医生,不一会儿,两人都相视大笑起来。

……

晚上,在油灯灯光的映照下,关帝庙指挥部里,司令员、政委、王三七和孙股长正围着一张军用地图,琢磨着开辟红色走廊的任务,此时的司令员是一脸严肃,冷若冰霜的表情令人敬畏。

“军区按照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在孤注一掷,全面进攻的鬼子后面,开展游击战,开辟游击区,既不给国民党以抢地盘的口实,又能有效的打击鬼子,还能让全国更大范围的老百姓,都知道我党的抗日决心,这的确是一步好棋啊。”司令员舒缓了一下心情,感叹道。

“七零一,你对三七他们前出探路的计划,有什么建议吗?”政委试图把重点引入到关键的问题上,他心里清楚,这个老搭档是一肚子的好主意。

“直插五岭,这我可说不好,但是,从我们这里通过,南下桐柏根据地,东南前出鄂豫皖,打到长江边应该问题不大。湘西又是军区领导的老根据地,虽然,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但是,三零一首长一定会在长江以南,从敌伪顽手中分出一杯羹来。只可惜,我党过去犯的****错误,造成了井冈山根据地的丢失,要不然,在湘赣边界有一个根据地,南出华南,可就方便多了。”司令员的话语令所有在场的干部,都唏嘘不已。

“是啊,我们党也是从战争中学习战争,一步步的成长壮大起来,自从有了毛主席的英明领导,才重新发展并大踏步地前进。”政委回想着往事,发自肺腑的说道。

“三七同志,我的意见,南下开辟红色走廊的军区部队,可以采取穿插的战术,以根据地为依托,穿插跳跃,完成战略前出的任务。让鬼子一天都不得安生。三七啊,我建议你们的侦查重心,向长江以南开展,尽快联系同情和支持抗日的各方力量,为我军前出打好基础。”看得出来,司令员的思绪,已经飞越到了涛涛长江以南,他的家乡去了。

随着二娃电键的抖动,经过实地分析和集思广益的侦查方案(当然,主要是司令员的建议),搭载着电波,飞向了黄河以北的军区指挥部。

……

军区谍报室,坐在电台前面,带着耳机一头短发,眉目清秀的齐小婉,正在悉心收听着从豫西山区发来的电波,从那熟悉的发报手法上,仿佛自己的老师李启富就在眼前,开始发报的速度在七八十数字左右,后面是越来越快,很快就到了一百二十以上,小碗是一刻不停的在纸上记录着阿拉伯数字,深怕出现差错。

随着收报的结束,小碗深情的按着电键,表明收悉。随即,报告机要科长取走电文,转往译电室。

此时,在军区指挥部里,身形高瘦的三零一首长和中等身材的三零二首长,以及带着眼镜,展现着学者风度的三零三首长,都全神贯注的看着一张缴获日军的中华地图。

“报告,信鸽发来电报。”说着,机要科长就把电文递给了三零三首长。

三零三看完电文,就把一个小红旗放在地图上豫西抗敌支队所在的山区之地。随即,把电文递给三零一首长。

“三七他们进展的不错,这个电文我如果没猜错,肯定是七零一的主意。”说着,就把电文递给了三零二。

“好嘛,这一下,三七他们一下子,就可以前出到长江以南了。”三零二看着电文,满意的说道。

“三零三,给中央发报,请求派信鸽小组前出长江以南,特请示长江局给予支持与帮助。”三零一用洪亮的声音,大声说道。

……

十天后,长江中下游皖江地段的一个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翘首期盼着开往湖南岳州的货轮,只见,一身白色西装革履的大个子俊朗青年,戴着礼帽、墨镜,身旁一个一头烫发,身材苗条,一身藏蓝旗袍的时髦女子,手挽着这名男子,不时吸引着码头上驻足等候客人们的目光。身后跟着两个伙计打扮的跟班,一个是戴着眼镜,手提行李箱,一身灰布长衫,先生打扮的青年人。另一个则是挑着担子,担着两只大皮箱,一身粗布打扮的青年伙计。

长江河道上,时不时地有小火轮往来穿梭,码头外面有日本鬼子手持三八大盖步枪来回巡逻,码头上几个伪军正在对准备上船的旅客检票验票。码头的广播里,不时地传出轮船到港、离港的信息,此时,就听到喇叭里响起了开往岳州的轮船开始登船验票的通知。

只见,这个站在码头,带着墨镜的大个子商人,伸手一比划,先生打扮的跟班和挑担的伙计就开始排队,等候验票。

“别挤,挤他妈什么啊?再挤,都他妈掉到长江里去了,往后站!”负责验票和维持秩序的伪军,大声叫骂吆喝着。

“嗯?这位先生,你们准备去哪啊?”一个伪军看着等在一旁,一身装束不俗的大个子和时髦女子,语带巴地的探问道。

“这位军爷,我们是准备登船前往岳州。”风度翩翩的大个子王三七开口说道。

“有票吗?”伪军跟着问道。

“有票。”一个清丽悦耳的声音,从大个子身边穿着时髦的秦玲口中飘了出来。

“先生,你们请走这边的优先通道登船吧。”这位负责检查验票的伪军,点头迎合地说着,并且伸手示意三七他们走旁边的通道。

王三七撩开衣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袁大头’,递给了这个伪军。随即,招呼队列里的先生和伙计跟着他们,走优先通道登船。

……

等他们来到客轮的头等舱坐定,四张左右上下铺,正好提供给四人歇息,挑着担子的柱子小心翼翼的把两个皮箱放在舱房紧里面,随即与二柱望着舷窗外面等待登船的队列。随着登船客人陆续上船,码头播音的喇叭开始广播:“前往岳州的旅客请尽快登船,客轮将在五分钟后起航。”

此时,就见一个头带鸭舌帽,带着墨镜,一身银灰色西服,风度翩翩的青年人,手拎着一个黑色的小皮箱,匆匆走向检票口,成为了最后几个登上客轮的旅客之一。

随着‘呜……’的一声长鸣,开往岳州的客轮徐徐离开了皖江码头,轮船上的乘客能感觉到轮船随着发动机的启动而微微的颤动着。

“王掌柜,这坐火轮可比坐帆船舒服多了,这床铺上方还有电风扇,多凉快啊!”柱子是第一次坐轮船,一脸新奇的说着。

“是啊,这长江的水量可比黄河大多了,要是我们还使用风帆船顶水上行,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三七望着舷窗外滔滔不绝,滚滚而去的长江水,不无感慨的感叹道。

“是啊,我们祖国的大好河山,决不能让鬼子强占了。”秦玲解开了缠在脑后的发攥,一袭长发如飞瀑一般洒落下来。

‘砰砰砰’随着三声轻巧地敲门声,柱子闻声,快步走到门口,打开包间房门,一位身着藏蓝色旗袍,脚穿长筒白袜,黑色带判布鞋的年轻女子,手里拿着一个印花铁皮暖水瓶,微笑着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