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陈唐?”夷安嘴角抽了抽。
每次说起这么个名字,都叫她觉得很有喜感,也不知陈大夫这么许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应该是称字来着。
“就是他。”大太太说起陈唐,也笑了。
“他怎么了?”夷安来的路上听了萧翎与自己说的那封表扬信,风采风流别致,韵律婉转,忽略绷着老脸朗读此篇的宋国公那有力的语气,简直能当做一篇风流名作,其中饱含深情,特别的有才,顿了顿,这才与大太太好奇地问道。
“他出身江左陈氏,你可知道?”说起这个,大太太就觉得有些欢喜,见夷安慢慢地点头,露出了迷惑来,便满意地说道,“说起陈氏,这也是江东世族,清贵的很,虽然他不过是旁支,只是到底与那些在外头只知眠花宿柳的纨绔不同,能行医,心性该也很好。”
“母亲要说什么?”夷安不由笑问道。
“我瞧着他与你姐姐倒是十分亲近,你觉得如何?”大太太顿了顿,这才与夷安笑问道。
冯香的终身一直在大太太的心上,如今瞧见了陈唐,心里就活泛开了。
这个青年温润和气,家中富庶,虽出身世族,然而平阳侯府也并不是没有身份,冯香作为她的义女,也能匹配。
“姐姐?”夷安一怔,见大太太看着自己,不由低头忖思。
大太太说的,只怕就是冯香了。
“这个,陈唐心里觉得如何?姐姐又如何?”夷安斟酌地说道,“母亲,姐姐吃过苦,从前旧事,这心里头……”她顿了顿,讪道,“不提也罢。”
“就因这个,我才想着叫她换换心情。”大太太提起旧事,也觉得唏嘘,此时便与夷安叹气道,“你四表哥为人没有半分不好,只是这从前的事儿,叫我说,纠葛太深,这都是伤痕,日后想起,哪里会没有芥蒂呢?再如何从头来过,也都不一样了。”说起这个,大太太就摇头,眉目有些清冷地说道,“若私心,我本该成全你四表哥,只是你这姐姐可怜,我竟不忍心。”
况虽薛义是大太太的亲侄儿,只是姻缘这事儿说不好,一旦错过,如何再无芥蒂将这断了的姻缘连上呢?
若重新选个人,从头来过,没有旧怨,冯香的日子也清净。
“这个该是要问姐姐的。”夷安是不会对冯香的心意置评的人,便急忙问道。
她只恐冯香心里念着薛义,大家在其中竟乱点鸳鸯谱了。
“这个,我再想想,总是要知道你姐姐心里是谁,才好说话。”陈唐温柔,又也是医者,与冯香很能说到一起去,况对冯香也十分体贴,大太太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出陈唐的心,只是却还是有些迟疑。
“陈氏,会不会瞧不上咱们家?”大太太关心则乱,是真上心了,便喃喃地说道。
平阳侯府再有薛皇后撑着,说句不好听的,就一暴发户儿,江东世族大多自视甚高,看不上北方的勋贵。
“这个只慢慢儿来,水到渠成就是。”夷安不由笑道,“若因您这几句话,姐姐竟羞了,不好亲近,就是咱们的罪过了。”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大太太想了想,想着冯香确实如今对自己的亲事没有什么想法,便压住了不提。
薛义抑或陈唐,她只看冯香自己的心意,倾力成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