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主,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忍不住将桌上的茶盏挥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中,韦欢厉声道。
韦素已经呆住了,不知姐姐这话从何而来。
出身这样鲜明,什么叫从哪里来的呢?!
只是韦欢没有兴趣将这些与妹妹说明白了,一双秀美紧皱,她低头忖思了许久,终于脸色有些灰败地叹息道,“棋差一招,如今这一局,是我败了。”她有些黯然,却叹息道,“许是因我的缘故,因此从前……”她顿了顿,含糊地说道,“生出了许多的变化,这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局势。只是,”她冷笑道,“叫我就此退让,却错了主意!”
“五姐,中宫稳固,你为何……”韦素是不看好四皇子的,盖因四皇子前头三个兄长,又有秦王这样的皇二子在,哪怕薛皇后厌恶太子,寻常皇位也落不到四皇子的身上去。
此时见姐姐仿佛有些疯癫了,她沉默了会儿,便低声劝道,“皇后娘娘仁德,若姐姐老老实实的,四皇子日后总会封王,那时咱们韦家一样风光,何必赌上这一局呢?”韦家已是风光到了极点,为何要冒着覆灭之危逆流而上?
跟着四皇子一起去死,难道真的这样好?
“你懂什么!”韦欢却不爱听这话,将妹妹往一旁一推,此时竟恢复了镇定,冷冷地说道,“成王败寇!凭什么,我们要与旁人叩拜?你姐夫,也是皇子!”
“你害了姑母,还不知么?”韦家都叫韦欢挑拨得野心勃勃,此时韦素什么都不想说了,低声叹了气,见韦欢起身,便疑惑地问道,“五姐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回京,自然要与皇后娘娘请安。”韦欢冷冷地说道,“这样的把柄,我不会叫人拿捏住。”哪怕是在心中对薛皇后有再多的心思,她也不会显露在面上,叫人说一句不敬。
然而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目中生出了一丝恨色,许久之后,转头与韦素温声道,“咱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要叫长安县主迷惑。”她笑叹了一声,有些怜惜地摸了摸迷惑的韦素的长发,温柔地说道,“你在闺中见识浅薄,来了一个待你好的,就将她认作了好人。”
“五姐!”
“敢插手前朝的女人,就没有好的!”韦欢冷冷地说道,“心里头毒水儿都漫天了,只面上装出一副慈悲心肠来,这我都知道。因为,”她顿了顿,看着自己的手,低声说道,“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这双手上,又有多少的人命,自己都记不得了。
从她走上夺嫡这条路,就再也没有想过干干净净。
“五姐!”韦素看着姐姐仿佛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模样凄凉,竟忍不住心酸起来,高声唤了一声。
“你如今唤我一声五姐,日后只怕就要恨我了。”韦欢目光清明起来,微微笑了,却只扬起了头,命一旁的丫头给自己重新理妆,看着银镜之中那个风华无限,一颦一笑都带着入骨的风情的女子,用白皙的手拨弄着头上的凤钗,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之后沉了脸,转头与韦素低声说道,“这些时候,东宫可有她的音讯传来?”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韦侧妃。
韦素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入了东宫,心大了!”韦欢冷笑一声,却并不在意这个弃子,叫妹妹留在家中,自己往宫中与薛皇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