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王妃真觉得没有活路了。
这种自家沾沾自喜,其实人家门儿清的感觉实在太糟糕,简直就是在耍猴儿。
项王妃想到小时候见耍猴儿的进府,自己用居高临下的感觉看猴子的笑话儿,还呱唧呱唧拍手赏了两个桃子,看了看此时一脸镇定的长安县主,心情真是特别为难。
她现在就跟猴子一样愚蠢。
“原来,县主知道。”项王妃强笑了一下。
“王妃对我没有恶意,因此我才说了这些,不然……”夷安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却不再说话了。
项王妃明白眼前这女孩儿的意思。
自从大婚,她一直在勉力侍奉薛皇后,与项王说起缘故的时候,不过是说要为王爷讨好皇后,日后许叫皇后青眼。其实究竟为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想活着,想一家子都活着,不想跟项王的船一起沉了。
“我明白。”项王妃顿了顿,见夷安一张清媚的脸仿佛能够发光,想到京中的传闻,心中一叹,顿了顿这才低声道,“清河王赐婚之事,我会试着与王爷谏言,求他不要继续。”
她只望夷安记得她的好处,日后能给自己一条活路,想到这里,项王妃脸色就有些灰败,喃喃地说道,“县主不知道,我娘家最小的幼弟才两岁,白胖胖的,对谁都笑……”她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
结党皇子,成则未必风光,古言兔死狗烹,败则一家子铁定都去死。她想不明白父亲已经位极人臣,为何还不满足,要拿一家子的性命去赌这场看不到希望的富贵。
哪怕把太子拉下来,薛皇后手里还有秦王,那是皇二子,素有军功,名震青海,又哪里是项王比得了的呢?
非嫡非长非功,项王一开始,也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
“阖家平安,才是王妃心中所愿,我明白了。”夷安见项王妃捂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心中生出感慨,低声道,“谁家不是这样希望呢?”她摇头笑道,“至于赐婚,王妃不必谏言。”她不会把自己头上的事儿放在别人的身上,想到韦家,夷安有些皱眉,却还是目光发冷。
“多谢你。”项王妃沉默了片刻,却也知道过犹不及,对夷安笑了笑,这才转身走了。
她走了没有多久,夷安就听薛皇后的宫中召唤,心中疑惑,她举步便往宫中去,一进宫门,呆住了。
一个容色清冷妍丽的青年,默默地立在薛皇后的面前,转头看来,眼睛都亮了。
“夷安。”萧翎轻声唤了一声。
“他与我说,想要见见你,难得的诚实。”薛皇后是听说清河郡王打着不同的旗号上了一家又一家的门的,据说宋国公看见这美青年就头疼,见萧翎一双狭长的眼睛不错眼儿地落在夷安的身上,心中也感慨这小子是皇家难得的痴心人。
烈王那么个败类,竟然能生出这样的儿子!
正欲说些什么,她却见这青年已然大步走到了夷安的面前,见她容颜憔悴,带着几分心疼地轻声道,“你瞧着不舒坦,宫中……”他知道四公主大病的,就有些心疼,默默地从怀里翻出了一个纸包,取出了一块蜜饯喂进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夷安的嘴里,轻声道,“你都瘦了。”
薛皇后嘴角一抽,冷眼看着这小子沉默地表达了一下关于夷安为什么瘦了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