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姑娘还小呢,哪里记得住。”青珂就笑道,“那时候二老爷接了外头的一个妾回府里,二老爷与二太太见天儿地争吵没个消停,三爷也小,哪里受得住呢?还是咱们太太心疼三爷,因此接到自己屋里养着,教导三爷读书知礼,养了好几年,后头二太太非说咱们太太离间母子情分,这才挪了三爷回去。”说完,便低声道。“咱们太太最规矩了,平日里的教养自然不同,三爷……三爷性情其实更肖似太太。”
况大抵是大老爷没有纳妾,因此三爷宋衍,也才这样有样儿学样儿了。
“母亲……”夷安的心里,不知为何就触动了。
上辈子她没有生母的缘分,出生母亲就没了,后头父王娶了身份高贵的继室,那是个极狠毒的女子,外头和善,内里却将她作践到泥土里,不是她聪明些,知道往宫里去奉承,如今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因此她对母亲的印象都十分模糊。如今听青珂的话,她却忍不住对那位在夷安记忆中并不清晰的女子,生出了一些对母亲的想往来。
只瞧着这些年母亲往府里送回的东西,她就知道,这个母亲是心里有自己的孩子的。
青珂见夷安的目光带着恋慕,显然是想念大太太了,便安慰道,“姑娘安心,老爷太太,总有回来的时候。”
“我如今,竟不知当年,为何不与父亲母亲一处了。”夷安苦笑道。
若是当年,这孩子跟着母亲走了,虽边关苦寒吃些苦,可是却不知枉死在府里。
“姑娘明白了,太太还不欢喜?”青珂就劝道,“过几日,该有太太给府里的礼回来,姑娘只写了书信把自己心里想的都给太太传过去,太太就知道姑娘的心了。”
说罢,便扶着夷安在屋里走了一会儿,这才低声道,“我听说三姑娘最近又不好了,病又沉了起来,大夫来了竟说是忧虑过甚,这好好儿的,忧虑些什么呢?”
夷柔大病,可把府里都惊着了,二太太只以为是落水的后遗症,又与姑太太闹了一场。
“三姐姐心里有自己的想头,自然是要病的。”夷安顿了顿,便与青珂道,“收拾些燕窝人参什么的,明儿我去瞧瞧三姐姐去。”
夷柔这病,大半都是心病,只宽了心也就好了。
青珂记下了,又迟疑道,“只怕二太太又要说姑娘不安好心。”
“由着旁人的话,就不顾自己的心,还才是傻子。”夷安淡淡地说道,“三姐姐待我极好,若只为了酸话,就退了,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了。”见青珂点头,她便淡笑道,“况,我是个歹毒的人,谁再与我说些什么,可别怪我不客气!”
名声这玩意儿,能吃么?不如来点儿实惠的,才叫夷安不觉得亏了。
“姑娘心善,谁不知道。”青珂是个忠心的姑娘,竟能睁眼说瞎话,在夷安很满意的笑容里红了脸说道,“连表姑娘都照看着,谁不说一句以德报怨呢?”
“你说得太对了!”夷安笑眯眯地曼声说道,“我自然是要好好儿待她,叫她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