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大太太敲了敲段氏的头,这才叫儿媳与闺女侄女儿都坐在自己的身边,看了看两个女孩儿的衣着打扮,脸上就露出了喜欢的表情,叹道,“小小的女孩儿人,就该这样打扮起来才好看呢。”见夷安扶了扶头上的玉兰花瓣儿,便与她笑道,“皇后娘娘最喜自家的女孩儿打扮得花儿一样,你如今正这打扮极出众。”顿了顿,便与夷安告诫道,“在宫里,皇后娘娘该对本家的女孩儿都有恩典,你谢恩就是。”
“恩典?”夷安笑道,“首饰衣料等等,无需母亲叮嘱,难道还有别的?”
“宋国公府,你外祖这一房你这辈儿,七个小子,愣是没有一个丫头。”大太太叹了一声,却又有些得意地说道,“娘娘当年最疼爱我,你又是个女孩儿,想必定然有些不同的赏赐。”
“前头里,我仿佛听说国公府里的谁家的小姐得了一个县君的爵位,母亲难道说的是这个?”段氏急忙问道。
“是咱们公府隔房的一个丫头。”大太太仿佛说起这隔房有些不快,淡淡地说道,“四丫头不入京,她竟是公府几房里头唯一的女孩儿了,陛下爱重……”她顿了顿,见夷安都有些不解,便叹了一声道,“都是家门不幸,你入宫许就知道,只是你也要晓得,那丫头都能有爵位,无论如何,只要你不走了大褶子,总会有个好前程。”她有些晦涩地说道,“你只记得,皇后娘娘,才是你的亲人与倚靠!”
这其中必然有不好与年轻的女孩儿说出口的故事,夷安点了点头,却牢记了母亲的话。
“只是不去拜见外祖,却先拜见皇后娘娘,这个……”夷安迟疑了片刻,便问道,“是不是不大好?”
论起来,大太太的父亲宋国公是薛皇后的嫡亲兄长,论情论理,这也不该先往宫中去。
“你外祖不会计较这个。”大太太眉眼就温柔了起来,见夷安点头,这才冷冷地说道,“况当年的烈王妃,何等忠义?我承她照管数年,这口气,不能不出!”见了烈王侧妃,已经叫大太太心中恼怒了起来。
大太太竟然被烈王妃教养过,夷安诧异地往大太太的面上看去,就见她的一张秀美的脸上,竟是狰狞起来。
果然第二日,大太太便带夷安往宫中去。
过了宫门,夷安就见一群的内监恭恭敬敬地上前领路,众人只走到了中宫处,就见眼前金碧辉煌,奢华异常,进进出出都是美貌的宫人,外头哪怕还未到春天,却有不知多少的名贵的花草绽放,空气中带着异香,一株巨大的梧桐撑开了巨大的伞冠,竟带着几分刺破苍穹的气势,夷安心中咋舌,却只微微敛目,跟在脸色端肃的大太太的身后往宫中去,一进门,就见极宽敞的大殿上,两排都是紫檀木镶金边的木椅,最上头,一个年老的贵妇端坐其上。
这贵妇只穿着平常的杏黄的服饰,然而一身的气势却极为逼人,那一双眼睛中带着深深的波澜与锋芒,却掩在了平静之后,仿佛看人一眼,就能叫人心生战栗。
大太太领着夷安给这贵妇请安,抬起头来,却含泪唤道,“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