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十里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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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竹林倾述

“她当时哭述地很伤心、很伤心,还没讲完,李老五的娘就和着她哭了起来,也许是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寡妇命运吧。

看到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哭啼,我当时的眼睛也象撒上了辣沫子,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心里难过得要命。

不由地大骂:“是******什么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不保护!还说******坝里开化、文明,我看比深山里死封建哩!真是的,人越多的地方坏怂越多!唉!唉!”

可能是我救了她,或者是我的话说到她的心坎上,刘小凤感激地望着我,叫了声“大哥”说:“多亏你救了我呀,不过,还不如叫狼把我吃了算了!这世上那有我活人的地方呀!……”

这一下,可搞得我不知如何再去劝慰她不哭了。还是老寡妇有办法,只见她又拧了个热毛巾,一边给刘小凤擦眼泪,一边很同情地以慰:“闺女,想开点,一苗草就有一滴露,老天爷造生了你,就要给你个活法儿,我看这样吧,只要你不嫌弃我们这穷山恶水,和我这个寡妇婆子,就留下来,做我的干女儿!咋样?”李老五的娘笑咪咪地望着刘小凤,心时却算计着好事哩。

刘小凤犹如在洪流里遇见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无比感激地倒头便拜:“娘啊娘!我愿意,你就是我的亲娘。我愿一生一世地等候您老人家!”

老寡妇眉开眼笑地对站在一旁的李老五说:“五子,还不快把你妹子扶起来!”李老五这才瘦猴一样地蹦过去,嘻嘻笑着,拉起了刘小凤。

看到儿子拉扶干女儿的亲热劲,老寡妇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而我呢?比吃了******绿头苍蝇还难受,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堵得要命。

就这样,刘小凤就留在咱长沟村。听说她逃走后,万家的人也没有找,正省了心、去了辱。

又听说,后来万宝生过去给她娘屋说了一声,谁知她嫂子开门出来说:“没了就没了!省得烦心!不管!”

从此,这穷山沟沟里多了一个美人儿。

当然,也同样多了一些注意她的男人,比如象李秃子、杜瞎娃这些骚包、二球!

可人家刘小凤连他们瞧也不瞧一眼,倒是对我蛮好的!每次到杂货铺去买东西什么的,她都要跟我说笑话,还多给点儿称的,反正我感觉她对我好、有意思。李秃子、杜瞎娃也爱去喝酒地套近乎,有时还为了在她面前献殷勤而与我相互斗气、争嘴哩!******,这些“骚公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哼哼!

这些事,怎能逃得过老寡妇的眼睛,于是,在第二年的腊月,她赶快说转了刘小凤,给她那猴崽似的儿子做媳妇。

唉!你说小凤能不同意吗?唉,老寡妇的心计就是深啊!结婚那天,专门备了酒席,还故意地特邀了我们,那目的是让我们死了这个心,尤其是对我。

轮到夫妻俩个给客人们敬酒时,当刘小凤给我往碗里倒酒的时候,真的,我发现了她的眼睛里噙着泪花,有一种惆怅和无奈的表情。

我的心里更苦,我用颤抖的双手,捧起酒,仰起头,闭上眼睛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不知是酒烈还是心酸,当时眼睛里竟然滚出了许多泪水。

唉,你看我当时,我头一次哭了!

可是,她们好景也不长,婚后的第二年冬里,在一个飞花飘雪的下午,李老五背着一背篓从镇上进的杂货,走在百丈崖上,脚下一打滑,连人带货给摔了下去,三天后,人们才找到了他尸首。这下子,李家又多了个寡妇。

这下,支撑门面的就只有落在了刘小凤的肩上,她的确是个能干女人,打柴、下地、进货,样样做的有条有理。铺子里的生意照样红火。

可就是又多了些应付男人的烦心事。李老五死后,村子里的光棍汉们,隔三差五地往铺子里钻。有时还争风吃醋地骂人、打架。

这下老寡妇心里慌了,给她重找个吧,可老觉着那个也没有他儿子好,况且日后能对她这个老婆子好?所以,整天治安似的在铺子里巡逻,发现那个对儿媳妇不规矩就破口大骂。

“真是可笑之极哩!其实她是在操闲心哩,人家刘小凤没有把他们谁看上的!”二驴子眨动着眼睛,喜滋滋地说,自我感觉良好。

“那肯定是看中你了?”小高见二驴子那充满甜蜜的样子,便抢过他的话头说。

“那当然!”二驴子自信地翘了下宽下巴,又接着动情地往下讲。

。。。。。。

真到有一个夏天,我才真正了解了女人的心事。那天下午,我在镇上卖完柴禾后,又喝了二两散白酒才赶着牛车,哼着小曲往回走。

当我晃悠着走到那棵桐子树下时,突然,从路旁的竹林里钻出一个打扮得很俊秀的女人来。

我定视一看原来是刘小凤,她正羞答答地斜乜着我看。我心里一阵狂喜,急忙停好牛车走过去问:“你在这里做啥?天都快黑了,走吧,搭我的车回!”

可她却说:“做啥?等你!天黑了才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凤她就跑过来,扑进了我的怀里。并用她那温柔的小嘴不停地拱着我袒露着的胸肌。

我醉了,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便猛地抱上她,冲进了竹林深处,在一堆干竹叶上,尽情地倾述了这些年来对她的相思之苦,我感到无比舒心,她也幸福地在山坡上打着滚儿,紧紧地抱着我不放。

她说她是多么地感激我,多么地喜欢我,早都想把身子给我等等。我们一直缠绵悱恻到深夜才往回走。

“一路上,她就坐在我的怀中,我们俩在月光下驾着牛车……呀!那一晚,才叫美哩!”二驴子停住了话头,眯上了眼睛,好似又在体味那晚的风流快活一般。

“噢!难怪你每次下山,都要躺在那棵桐子树下歇气,感情是在回味那一晚的温情啊!”石亮若有所思地说。

“可能是吧!”二驴子含着笑打了个哈哈,接着又给他们讲道。

到了村口的一棵大树下,我们又干了一次那事儿才恋恋不舍地分了手。

她回到家里,老寡妇从她那羞红得发烧的脸上和头发中粘着草丝上看出了端倪。

在老寡妇暴跳如雷的打骂声中,她索性讲了我们的一切,并跪着哭着央求她能成全我们,并向她保证仍然会象亲闺女一样地把她养老帝终。老寡妇想想自己,又看看眼前这个十分可怜的小寡妇,流着辛酸的眼泪,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在第三天下午,老寡妇把我叫了去,连同刘小凤一起叫进了里屋,十分郑重地对我说:‘驴儿,想当初,我就看出来了你很喜欢小凤,可是被我给抢了一步,把她给了五子做了媳妇,也许是我家五儿命薄,享用不起,现阶段还是被你搞上了,唉!小凤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啊!’

老寡妇说着又流出了眼泪,停了一会儿,才又说,‘驴儿,你们好,我不反对,我这个老婆子也管不住!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想娶我家凤儿,除非我死了,只有等我老百了才成!’”

“老寡妇终于默许了,但对我来说还是个镜里的馍,水中的月。老寡妇那么硬朗的身子骨,到现在还十分健康,唉!真******熬煎人啊!有时,想说说心里话,还只得偷儿似的怕被人瞧见,往往躲到深山密林里去,真麻烦!真是累人呀”二驴子一口气讲完后,又显出了十分痛苦和忧愁的样子。

。。。。。。

沉默了好一阵子的小高,这才深深地叹了声气说:“真想不到在山村里竟还有这么粗陋的****故事啊!真是匪夷所思呀!这刘寡妇可真是个当代封建余毒的牺牲品呀!真惨烈!真悲哀!发人深省,发人深省呀!”

“是啊!这就是贫穷愚味给人们思想和行为上所戴的精神枷锁嘛!”石亮走一上块山石,望着山下纵横的沟壑,意味深长地喟叹!

他思绪飞扬了好一阵子后才转过身来,望着二驴子说:“不行!二驴叔,你们要去抗争呀!真爱至上!”

“难呀!”二驴子摆了下头,很为难地叹了一声。

“有什么难的!现在这个时代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事,好办!必要时我给你们去当红娘!”石亮一挥手,认真地给他说......

二驴子没有再听下去,顺手又摘了片竹叶,摇着头走了。

不多会,山坡上又响起了悲愁的音调,愁凄凄地更加使人伤感。

。。。。。。

清晨,橙红色的朝霞重重地涂抹在长沟东边的天际上。

冉冉升起的太阳,毫不吝惜地向八方发射着他那闪烁着七彩的生命光束。

淡淡的雾蔼从山下的树林里疾速地向山顶溃逃。

醒巢的雀鸟按捺不住欣喜的登枝高歌着新的一天。

清凉的山风从北边山坳里徐徐吹来,村口的银杏树兴奋地拍打着翠绿阔润的叶子,发出了很有律动感的“哗啦、哗啦”声,好似也在欢迎这个美好日子的到来。

是的,今天的确是个好日了,因为在今天,“金风公司”就要和长沟村正式磋商并签订开发石材合作协议了。

这对长沟村来说无疑是一个新发展的开端。